笔趣阁 > 贫道混初唐 > 第115章 黜陟大使到来

第115章 黜陟大使到来

    麦仲肥却随即一脸严肃地说“老爹,我说的是真的。这个官我是用良心和真心来做的,而且以后也会这样下去。不错,我杀了很多的贵族、头人,包括一些无辜的。现在和您说,我杀他们的时候没有一点内疚,我知道他们不死,会有很多人生活无着落,一无所有只剩烂命一条的人,一旦爆发那才是最可怕的。所以这些贵族、头人他们必须死。真正让我内疚的其实是黑三。”

    “黑三?”涅德鲁好奇地问。

    “是黑三。您埋怨我不应该用酷刑杀人,可是您知不知道,那些人我其实根本不想杀,他们过着比死还不如的生活。黑三死前的淡漠,让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那完全是一种漠视生命的态度,包括自己的和别人的。但他们是一群特殊的人,一群奴隶。为了这里的秩序,我也不得不处死他们。而且是用让人心惊肉跳的死,只有这样心惊肉跳的死,才会让那些只剩烂命一条的人有所顾及。”

    涅德鲁点头“也许你这样做会有一定的效果,但从长远上来看,这些人还是有潜在的威胁。”

    麦仲肥苦笑着说“那也没办法。如果当官的把任何风险都转嫁给民间,那这政府也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虽然我也认为你说的有道理,可总感觉你有什么遗落的地方。”涅德鲁点头后又摇头。

    “说的不错,如何去化解这个潜在的风险,才是你麦刺史需要好好考虑的问题。”门外一个洪亮却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但并不很陌生。

    “什么人在外面?”麦仲肥起身喝道。刺史府都是唐军把门,除了斛州的领导班子里的人可以随便出入,还从没有出现不经禀报人就已经出现在刺史大人的门前的事情,这万一要是个刺客,那麦大人性命岂不是很没保障?

    “呵呵~麦大人、麦刺史,可还认识老夫?”门被从外推开,进来四个人。两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一个身材雄伟,自身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另一个十分儒雅,相貌俊朗,两老人都是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另外两个一看就是卫士。

    “啊!是李…卫国公和宋国公,下官斛州刺史麦仲肥见过两位国公。”麦仲肥急忙躬身施礼。

    进来的正是卫国公李靖和宋国公萧瑀。麦仲肥虽然和这二位交谈很少,但这二位可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在太宗皇帝的酒席上都见过。尤其是在青华山兵工厂更没少和当时的兵部尚书李靖打交道。

    其实斛州在正月底就接到进奏院状报(即后世的邸报),告知了这一切。贞观十年正月,太宗皇帝想派大臣为各道黜陟大使,到各地视察政情、民情。太宗问于李靖,李靖推荐魏征,太宗以魏征“箴观朕失、不可一日离左右”,而改任李靖、萧瑀等十三人巡行天下诸道,要求“察长吏贤与不肖,问民间疾苦,敬礼老年,赈济贫乏,起用久滞之士。俾使臣所至,如朕亲临”(原历史为贞观八年正月,咖啡写书需要,改动到贞观十年正月,特此声明以免误导)只是麦仲肥认为他们应该不会来斛州的。

    李靖还好说,萧瑀这人可不好伺候。史载这老头先是曾经妒忌李靖平东突厥的战功,告了李靖的黑状,被查实后免官,后太宗皇帝念起他的好处,又恢复了他的官职。但这老头死不改悔,由于性情骨鲠,又兼是前朝萧皇后亲弟弟,高祖李渊的心腹,多次与其他大臣在太宗面前厉声愤争,因不敬罪又被免官。这以后只留了个空头宋国公爵位。

    “两位老国公快快请上座,不知两位老国公怎么会来到斛州这个边塞小地?”麦仲肥一边把两个大佬让进上首的椅子,自己和涅德鲁坐于下首相陪,一边装模作样的问。

    “呵呵,本来我们是从凉州要到灵州去,正好路过这里。想看看这里的风情,就让其他人先去灵州,我和萧老大人拐到这里来看看你这小家伙。”李靖放下手里持的灵寿杖,坐在椅子上说。

    李靖多年征战,落下左脚足疾(应该是风湿性关节炎)太宗皇帝特赐李靖一条灵寿杖,以帮助他疗养足疾,(灵寿木似竹,有枝节,长不过**尺,围三四寸,自然有合杖制,不需要削治但将其制作手杖工艺繁复,古代皇帝多用灵寿杖赐与年老的勋臣。)

    “怎敢有劳两位老国公挂念小子!”麦仲肥偷眼看了看一边面无表情的萧瑀躬身回道。

    萧瑀感觉到麦仲肥在偷看自己,老帅哥抬手一捋颌下已经花白的长须,刻板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麦大人不用如此多礼,老夫是陪药师公前来散心的。”一句话就把这老头的刻薄表露无疑。咱不是来看你的,咱是陪李靖来玩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小的斛州还不值得我考察。

    李靖看到麦仲肥脸上挺尴尬,急忙把话题叉开指着涅德鲁问“麦大人,此老丈是何人?刚才麦大人就是和这位老丈在谈论形势吗?”

    “回国公,这是我斛州前长史参军涅德鲁,既是下官的幕僚也是下官的师长。”麦仲肥介绍说。

    “草民见过两位国公大人。”涅德鲁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施礼。

    “即是麦大人师长,快请坐。”李靖招手涅德鲁坐下。

    “我等一路行来,看到斛州沿途百姓各有所事,城内更是井然有条,可见麦大人和下属尽心王事,造福一方的成绩。只是刚才两位所谈似乎斛州另有风险存在,不知道是何事?”李靖官面评价完后,话锋一转问道。

    但凡刻薄之人都喜欢鸡蛋里挑骨头,这时萧瑀的脸上也带着好奇,耳朵支棱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前段时间…”麦仲肥把矿山暴动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可写章呈送?”萧瑀插言问道。

    “下官已经呈送进京。”

    “哦!”萧瑀明显带着一丝失望。“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麦大人还是应该在这些治国安邦的道理上下下功夫啊!教化地方也是刺史的本职。”

    哭笑不得地麦仲肥只好作出欢欣鼓舞的样子起身拱手“多谢宋国公赐教,下官以后一定听从国公教诲在治国安邦的道理上下下功夫!”

    涅德鲁却不买萧瑀的帐淡淡地说“宋国公所言于治国很有道理,可斛州作为各族杂居之地,却也不是教化能够做到的。子曰:有教无类也只是针对读书识字的人而已。”

    “咦?”萧瑀大是惊讶,一个蛮夷之人竟然也通孔孟之道,这让他很是好奇。“这位老丈也通孔孟之道?”

    “偶有涉猎。”涅德鲁淡淡地回答

    “那么请问老丈,子曰:…”于是一个唐代的大儒和一个明朝的官僚进行起学术探讨来,到把李靖和麦仲肥凉到一边去了。

    李靖摇头苦笑,麦仲肥摇头苦笑,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摇头苦笑。

    李靖开言“不如麦大人带老夫看一看斛州的风情可好?”听的李靖无比气闷地对麦仲肥说。

    “乐意效劳!”同样听的混混欲睡的麦仲肥急忙答应。

    一老一少起身走出“研讨会”会场。

    外面正是斜阳西下的时候。麦仲肥叫过一个卫兵让他去通知依娜准备晚上的晚饭,并通知其他高级官员晚上来刺史府赴宴后与李靖各自乘马走出府邸。

    看过斛州道观、所有工厂,以及各处的商业区后,两人信马由缰来到农场区。

    春季的农场光秃秃一眼望不到边。经过一冬天的冰封,此时的土地刚被翻起播完种。李靖仔细地询问了这里的管理模式,以及收成情况后李靖担忧地问“如此少的农人,要承担全城人的食物,你就不担心食者众而耕者寡吗?”

    “国公有所不知,这里农人虽少,但产量却不低,他们的赋税是最轻的,到了收获季节下官也会全部收购他们多余的粮食,而且农人收购所得款项完全免税,他们这是在给自己种地,所以更加精心饲弄。另外这里的居民大多数都是原来的内附游牧部落,粮食只是他们日常饮食的一小部分。城东是牧业区,那里有着专门的牧人放牧,享受的和农人一样的待遇。”

    李靖点头忽然问道“如遇灾年,斛州可顶多长时间?”

    “城中储备的粮食和牲畜完全可以顶过半年时间。而且府库钱帛也可与周边部落或其他州郡换取粮食与牲畜。如果朝廷再有赈济的话过个一年两载没有问题。”麦仲肥随口道来,这是自己年底刚整理完的数据,印象颇深。

    “斛州如此富足?”麦仲肥的话让李靖震惊。李靖可知道一个普通的中等州郡如果遇上灾年,州郡府库加上国家赈济也就勉强能撑个一年半载。小小一个下等州竟然可以撑两年,这是什么概念?

    麦仲肥看着李靖的震惊表情,突然发现自己太实诚了,是不是应该学学后世的官场,来个地方保护主义,打个暗手,隐报、瞒报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