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登陆不上,晚了些,晚上还有一章,八点左右)
“这…….”闻太师怔了一下,那日决战之时,他六识尽失,于外界情况一无所知,后来多数时候是在养伤,真正目睹了那场决战的只有数名王卫,而刀剑相接之时,光华璀璨夺目,能真正看清楚了的人只怕就只有纣一个了,忽然听纣提起此事,愕然了一下道:
“难道不是星辰刀将血焰剑逼回去的?”
纣便将当时情形一五一十的说将出来,当闻仲听到刀剑相交后出现的异状之时,脸肌顿时抽搐了一下,在心中叹了口气。
“犬祝的血焰剑乃是施术者浑身上下的精血所炼,聚过去,现在,未来三时之力,厉害无比,之所以斩中殿下之后反觉轻松舒畅,唯一的解释便是,此人的精血与你乃是…….”“
“同根同源。”
闻太师平平淡淡的将这四个字说了出来,脸上虽不带什么表情,心中却是无比震惊。
“同样,殿下斩出的一刀乃是萃取紫薇星华而成,乃是天威之怒,此刀一出,世间万物无论是人是妖,是仙是魔,是神是佛,均是沛莫能御,唯一例外的,便是不伤大商的嫡系子孙…….”
纣王闻言放声狂笑:
“我这十多年来在犬戎烧杀抢掠,奸淫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也没有想到,还能有人能给我生个儿子下来。”
平心而论,闻太师也是赤心为国,他实是从此时朱海的身上,觉察到了一丝很微弱的犬祝的感觉,为求斩草除根,这才不惜与纣争辩。只是如今得知道这少年竟是殷家子孙--------并且有极大可能乃是纣王亲子,要打要杀的话立即便说不出来了
---------哪有强逼着老子杀儿子的道理?更何况这儿子很可能刚刚还在无意中救了老子的命。
“可是。”闻太师试着作最后一次努力,虽然他也知道,此番努力的结果很可能是徒劳的:“此子毕竟被犬祝利用,几乎令殿下身陷绝境。”
纣一楞,马上道:
“敢问太师,若是没有了他,犬祝是否就无法寄魂于另外的人身上了?”
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当然是“是”,这世上元体之人稀少异常,没有了朱海,犬祝自然无法玩这李代桃僵之举。
然而寄体**乃是代代口传,连巫典中都没有记载的秘术,饶是闻仲见多识广,也难以知晓个中隐情,只能凭借臆测艰难道:
“这…….想那犬戎乃是蛮夷中人,修行的资质自是极差的,朱海身上既然有王族血脉,被选中作为寄体也并不希奇,臣实话实说,若没有了他,犬祝当可寻到另外替身,不过效用应该没那么好,反噬之力也定会加倍增强。”
“这便是了。”纣也是有心缓和先前的气氛,笑道:“若是换了别人,想来我等已全数尽没于那幻境里,何况这炽焰剑威力也是极大,先前那犬祝的血奴手上施展出来,也能抵消太师劫雷的一部分威力,何况是他本人施出?”
闻仲一生刚直不阿,纵然他此时心中对朱海尚有极大的恶感,但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缓声道:
“殿下说得是。此子于这事上确然有功。老臣先前所云,是有偏颇之处。”
这时候外间忽有甲士扣帘而报:
“大将军,太师,那少年醒了。”
………………….
朱海终于悠悠醒了过来,只不过他已非从前那个大仇得报心丧若死的朱海了,准确的说,他本是一缕旁观的游魂,被那紫微星召入朱海的体内,想借助它一魂一魄的见识助其复仇。然而朱海的本身灵魂,已在大仇得报后飘渺散去。这一魂一魄,却还留在他的体内根深蒂固,潜伏深藏,因为它本是由外而来,所以犬祝多次驱逐,也是由于用错了方法而无济于事。
直待犬乙施展寄体**,松开禁制后夺占了这具身体后,偏偏又为纣王聚集了紫薇星力被其斩得神魂俱灭,偏偏这一魂一魄本就是为紫薇星所召来,因此就幸免于难,加上当时激烈冲突,出现了空间裂缝,这灵魂中所余下的二魂六魄也由于先天的感应,被大力吸入了这具身体内,因此就被融合成了这个前世记忆与现世记忆重叠的全新人物。
这个世界,于他而言是全新的,充斥着无尽的吸引力,他立在用蒿牛皮制成的帐篷外,深深呼吸着混合了植物清新味道的气息,享受着迈步的感觉,以及攥紧拳头时候感觉到的……..力量。
喝完一碗略带苦涩之味的淡绿色糊糊,再经过了一位身穿麻布的医生的灸治,朱海已经心平气和的作好了去见这一世父亲的准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神仙与妖怪并存,诸侯与天下共舞的世界他并不陌生------虽然那只是在一本书中看到过。
一路走来,朱海惊奇的发现,不知怎么的,附近的许多植物他一看到之后,脑海里便能自动的浮出关于其大概效用,生长周期,甚至是可以用来配成那些药材的信息!放眼望去,四下里绿草荫荫,不明白的植物还真没几种!
原来犬祝固然是被那紫薇星华斩得神魂俱灭,修为也尽数消散,但他的一些记忆却免不了残留了下来,犬祝他的两大绝技中,号称破尽一切的幻挪指,实实在在的是神农一脉相传,只是此招之意重在御,卸而轻杀,灭。犬祝便嫌其杀力不足,便又修行了后来大巫所创的颇为阴毒的血焰剑。
神农当年尝百草,知甘苦,辨良毒,因此自然亲近木元,深知木性,犬戎历代大巫也莫不如是,此时的朱海虽然只得了犬祝余留下来的部分残破记忆,但在对植物的辨知方面,已可算得上是天下屈指。
这时候已经来到了中军大帐之外,有人进去通报以后,很快朱海便被领入,坐上守的男子端然踞坐,身上裹着白布,隐隐有鲜血渗出,只是在外面简单的披了一件盔甲,露出了魁梧的身材和结实的肌肉,他的目光闪烁里隐现出睥睨之意,看上去像极了一头蛰伏整冬的凶暴猛虎。
朱海自然知道这眉眼与己有几分相似男人是谁了,马上回想着前世里见到君王的礼节,有模有样的跪了下去,叩了个头道:
“见过父亲。”
纣望了望旁边的闻仲,哈哈大笑道:
“太师,你说错了哦,此子似乎并非不通礼数的野人哦。”
闻仲淡淡道:
“你叫什么名字?”
朱海有些愕然,这个问题显然应该是由身为父亲的纣来问才是,并且他从闻仲这位权倾天下的太师的话里,感觉到了一丝隔阂着的冷漠。
“朱海。”
“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
“你母亲呢?”
“死了。”
“你自小生长在犬戎,这礼节是从哪里学来的?”
闻太师这几个问题都问得急且速,根本不让人有思索的余地,最后的这个问题更看似漫不经心,朱海却从中嗅到了一丝质问之意,他见纣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心中一凛,知道在此事上若不立即澄清,那只怕是后患无穷!立即胆怯道:
“我…….我是在崮子里学的。”
原来犬戎与商虽是历年征战,之中却还是有商队贪图利益,冒着极大的风险以青铜器,酒食等东西与犬戎交易里面的兽皮等物,为求方便,便设定了叫做崮子的固定交易点,不少中原来的人便生活其中,朱海在那里学到些中原礼节,倒也完全说得过去。
纣见了朱海以后,一直就颇有几分喜爱,加上这个儿子一直不为所知,流离在外,更免不了要在心里加上些歉疚,他将朱海唤了过来,抚着他的脑袋道:
“从此以后,你就改姓殷,随在我身边吧,你还有两个哥哥,叫做殷洪和殷郊,返回沫邑以后,我就想父王上表,将你纳入我大商族谱里。”
“不可。”闻太师却在此时插上了一句话,一句十分扫兴的话。
纣皱了皱眉头道:
“太师这话又是为何?”
话意里可以听得出十分不耐之意。闻太师面无表情的吐出四个字:
“为了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