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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秘处调气匀元的犬祝,忍不住口一张,喷出一股鲜血,周围的环境,立即为氤氲的白雾所掩盖,等到雾气散尽时候,地下的积水已去,代之的是茸茸的潮湿草坪,只是空气里依然是朦胧非常,能见度很低,不过比起先前,要好上许多了。只是余元也随之跌坐在地,双目紧闭,显然是已无战力。他能以一己之力,将这自成天地内的环境改变,相当于是在与天地之间的规则对抗!能有此实力,难怪得能与闻仲称兄道弟!
平静是被一抹飞溅出来的厉红所打破的。
方才曾经现身的那十三个精锐犬卫,猛然对着纣身边的王卫,发动了最猛烈的攻袭!
这些犬卫乃是犬祝从犬戎十三部中精选出来的勇士,并且为了此事,早已将之用秘药将之生命潜力祭炼过,无论是身上的装备,还是个人的实力,都绝对要在这些王卫之上,因此普一交手,各种邪术异物纷纷涌现,商人这方立即死伤惨重!
好在还有一个以勇武著称的纣!
他手中那把长刀乃是商代开国之祖所掠来的凶刀,杀人不知凡几,这八百年来更是历经风雨,普一出鞘,灰蒙蒙的光芒立即四散,上面的凶厉桀骜之气将这些犬卫全面压制下来!
闻仲却是端然站立,长袖飘飘,双目似闭非闭,一副神游物外的悠然模样,似乎已将外界的事务置之度外,那近在咫尺的血腥与残杀,于他而言则似若清泉过石,不留一丝踪迹。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搜寻犬祝之上!没有人还能在面对犬祝这等疯狂,强大,狡猾的对手的同时,还可以分神旁顾,哪怕是大商太师,也是一样!
更何况!擒贼先擒王!
要想从这鬼地方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将布此幻境的人寻出来杀掉!
闻仲心中更是有些不祥的感觉:
“这些方才还在潜踪灭迹,意图偷袭牵制的这些犬卫为何突然会跳出来,转暗为明的进行强攻?”
“这是不是意味着,犬祝就在附近?他现在还受不得一丝干扰?”
-----------这时候若不把握住眼前的每一个机会,那么很可能以后就根本没有机会让你把握!
战斗很激烈,同时也很短促,十三名犬卫全是只攻不守,务求同归于尽的疯狂招术,以至于在王卫舍身保护在下,纣的臂上也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纣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悍将,不仅没有包扎,甩了甩臂上长流的鲜血,反而沉声道:
“有些不大对劲,这些家伙好像根本是在求死!”
“呓?”眼下还残留下来七名王卫,其中一人踉跄了下,似乎一脚踏空,仿佛踩进了隐藏的沟壑了,拿刀挑开,立即皱眉道:
“主人,这里似乎有些古怪。”
纣大步行过去,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处是一条看样子早已挖好的浅沟,而沟中缓缓流淌的,竟全是暗红色的血浆!
紧接着他们又发现,周围似这种的隐蔽的小沟纵横交错,竟是在草甸上组成了一个方圆百余丈,巨大而诡秘的图案,那暗红色的血浆就在里面不住奔流,一如在血管中流淌。
紧接着,先前死去的那些人的尸体,开始站了起来,这等诡异恐怖的景象实在令人有些不寒而栗,好在这些死人并没有急于进攻,反倒聚集在一起互相抱住,而这些尸体的拥抱使力显然是极大,以至于远处的纣等人,都能听到骨骼碎断的声响!
然后,它们身上的血肉似乎蜡烛一般的扭曲,融化了开来,接着又凝固到了一起,最后竟形成了三头通体泛出鲜红色泽的可怕怪物,那模样,就仿佛是三头刚刚被剥掉皮的巨大猩猩,惟有双臂前端,由人体的肋骨形成了白森森的骨刃!
此时纣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那些犬卫会一心求死,他们的死只是铺垫,为了营造出更多的血肉尸体而已--------无论这尸体原来的主人是商人,还是他们自己!
闻太师忽然盘膝坐下,闭目喝道:
“小心!”
在发话的同时,他已脱手掷出了腰畔的雌雄金鞭!这双鞭飞出后便化作了两条丈余长的墨色蛟龙,身上围绕着紫色的电芒,缠斗上了两头鲜血淋漓的可怕尸兽!
而剩下来的那头庞大尸兽,已悄然逼近了昂然挺立的纣!
不过数息之间,纣已是险象环生,这尸兽体积庞大,行动却是极其敏捷,若非身边王卫奋力救护,以身相代,他早已被扑倒分尸,只是死于这尸兽口爪之下的人,转瞬就变成了这可怕怪兽身体的一部分,不过短短工夫,王卫已是丧命不少,而纣面对的这头尸兽的体积,又增大了近三成!
纣铁青着脸一刀一刀的斩出,却大多斩在了空处,就算偶然命中,也无非是腥臭的血肉飞溅,根本对其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他情知生死悬于一线,桀骜剽悍之气发挥得淋漓尽至,猛然间,他大喝一声,一刀突刺入尸兽的胸中,用力一割一拉,血光怒激,疯狂的嘶鸣声中,这头尸兽小半个身躯被纣生生割了下来,只是它左臂一挥,那五条白森森的由人的新鲜肋骨所形成的利爪,也向着纣的头上拍落而下!
这时候情势危急,面色死白闭目端坐的余元猛然睁目,将手一指,一道红芒似电光般激射而至,“兹”的一声在那尸兽的左臂上割出了条长长的血口,流淌出来的血液也立成墨黑之色。
化血神刀!
余元先前已是耗尽真元,此时勉力出刀,更是不得已而为之,目中,鼻中,眼中,口中,耳中尽皆淌血,似他这等有道之士出现这等五窍流血的征兆,不仅代表着道行减退,更可能会影响到今后的修为。
然而这尸兽乃是阴鬼之类的邪物,化血神刀的效用在其身上根本发挥不出一二,只能将其去势稍阻而已。不过就多了这么一刹那的功夫,纣狂喝一声,猛然弃刀,使了个托天势以双手持着腰间的刀鞘死命迎上!
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纣被这一击生生打入地面,小腿直陷入泥,而头上本来戴着的一顶束发玉冠,却已被那可怕骨爪的余劲击得“啪”的一声,四分五裂开来,可见这时情势险到了何等程度!
一人一兽维持着这个姿势僵持了一会儿,纣忽然倒地,以手捧头在地上翻滚,长声惨叫起来,其声凄厉异常,那尸兽则是僵硬原地,似雕塑一般动也不动。
原来他头上那顶玉冠却是大有来历之物,乃是与他腰间那柄虎翼乃是一对,当年商汤配此刀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但终是杀戮太多,有干天和,因此竟至损寿,在他死前幡然醒悟,便求高人制了这顶黄玉冠,用来收敛这柄凶刀之上的暴戾阴毒之气,配此刀者便可无事,此时玉冠已毁,这些整整积存了八百余年的凶厉残暴之气便涌入纣的脑中,自然是令他痛楚万分,几欲爆脑而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碎冠的同时,纣的近处还有一头至邪至阴的尸兽,对这些被压制了整整八百年的冤魄戾气来说,这同质同类的尸兽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栖息之所,因此冠内的那些凶厉残暴之气绝大多数都涌去了尸兽体内,反倒喧宾夺主,彻底破坏了了其内部本原兽魄的运作。反过来也救了纣一命。
但就算如此,纣的本性就有些暴躁,生生纳了这等凶厉之气更是变本加厉,日后他之所以那样的残酷暴戾,喜怒无常,只怕也与此大有干系。
此时本来盘膝而坐的闻仲的额上神目陡然睁开,放出尺余白光,而他整个人,也徐徐浮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哪里了?”
闻太师淡淡说来,语声却是轰隆隆的滚碾天际,一如暴雨之前将至而未至的雷声。
“癸水生乙木,从一进此处起,我便一直感应到你就在我附近,却又寻不到你的踪迹。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你就藏在水中!借相生之势以旺本元,匿身型,旁人只道木克土,绝想不到你会藏在地底,却不知道土中有水,这地底当有一条暗河!你便是在这暗河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