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织田家现在虽然由大小姐掌握,但族中还有许多手握实权的长老,如果徐悠没有掌握破魔真气的话,大概不会那么容易得到他们的支持,不过有你就不同了,你认为呢?”显然,丹羽平秀也知道了王然学会丹羽平秀的事,武神祭台上的事瞒不过他的眼睛。
“周礼就周礼吧,简单点也不是坏事。”没有热闹王然多少有点失望,见惯了别人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热闹场面,他对自己这一身严肃庄重的打扮实在不怎么适应
不过很快,王然就知道,丹羽所说的一切从简和自己想象中的从简完全不同,依足周礼的“简单”婚礼,并不比他所了解的传统婚礼的繁文缛节更少,虽然条件所限没有前面五项,但就亲迎这一项,就将华夏文明中那个夏字所蕴含的丰富礼仪体现得淋漓尽致。一路乘墨车敬神明答司仪,左叩右拜晕头转向累得不亦悦乎,等他接到打扮得如自己一样严肃庄重的徐悠回到木屋,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如果不是丹羽一路照应,单是一问一答就能将他累得半死,等他将徐悠接回木屋,天色已晚日已黄昏,古时称婚礼称为昏礼,原来是这个缘故。
此时宾客都已到了,只有寥寥数人,除了织田家族的几位长者,便只有林木和荒木两人。所有人都端正面容正襟危坐,唯有林木面有喜色,当然是因为知道了一点织田家内情的缘故,也终于明白徐铉当初为什么那么果断的和他答成一个艰险重重的条件,对他而言,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亏他还为了此事忧心忡忡,最亏的还是荒木,为了对付丹羽不惜以身涉险,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差点就命丧丹羽刀下。
林木和丹羽平秀尽弃前嫌,看丹羽的目光也全无恨意,却多了些隐隐藏藏的意味,看来他正面临王然几天前遇到的心理挣扎,为自己内心的一份不应该是面对男人时该有的好感而觉得惊讶矛盾。徐悠说得没错,由于二阶堂平法的缘故,丹羽对男人比对女人更有吸引,是因为术本身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想将术炼成这样,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整个婚礼庄重大方典雅肃穆,宾客寂静无声,却又令人感到发自心底的震撼,这样的婚礼才是中华民族理想中的婚礼,除了喜庆,作为人生最重要的大事,婚礼一事本来应该拥有更多的蕴意,对于即将厮守一生相濡以沫的两人来说,这一刻应该是人生中最神圣最庄严的一刻,而不应该只有喜庆。王然渐渐的了解这一点,也更怀念那个曾经属于他却再也无法回去的时代。
行过宾客之礼,两人进入寝室,矮几上已经早早摆好一桌宴席,室内只有安奈杏奈两人随侍在侧,除此再无他人。两人洗盥祭祀,象征性的吃过一点东西,举起合卺杯一饮而尽。酒味淡爽清咧,徐悠的脸上却泛起一阵红晕,眉目含情眼波似水:“这就算结婚了吗,真象做梦一样。”
王然却苦着脸,不是为了配合所谓的庄重气氛,而是真的心中愁苦:“我总觉得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我们好象还不够了解。”
徐悠眼波流转:“有的人厮守一生都不能了解对方,有的人只要一眼,就能把对方看透,我觉得我们已经非常了解了,至少我了解你。”
“也是只看一眼就了解了吗?”王然打趣道。
“那倒不是,不过很早我就开始了解你了,还记得吗,有一次你送我和表姐回去,橫穿马路时不小心撞上了出租车,哦,应该说是出租车撞上了你,你没出事,不过车出事了。”徐悠伸出五指,轻轻的按在矮几上,提起手时,热气在桌上印上五个浅浅的指印,一现既没。
“嗯,是有这事,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这件事王然印象深刻,那时他正处在走火入魔的紧要关头,如果不是碰巧遇上祈可,说不定又可以回渡仙幻境从头修炼了。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后来我还跟徐铉说过这事,幸亏他真往心里去了,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有今天。”徐悠道。
“不过我总觉得我们还需要了解。”
“一生的时间去了解还不够吗,反正我是跟定你了。”徐悠又喝了点酒,脸红得更加厉害。
王然看着徐悠脸上泛起的桃红,心脏呯呯乱跳:“就从今晚开始了解吧。”他的眼光中再次燃烧出灼热的火焰。
但是突然,王然眼中的火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冷冷的杀机,他的手习惯性悄悄触向腰际,一把镶满宝石的长刀横在腰间,以他的能力,其实很多时候刀是多余的,但不知为什么刀总能带给他安全感,就象一个人潜藏在内心前世的记忆,根本无法改变。
王然心中暗赞,真是一个伟大的传统,结婚时新郞居然还要佩带腰刀,看样子古人大多生活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时代,连这种幸福的时刻都需要一件防身自卫的武器,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有多乱。当然也不排除古代女性比较强悍能令男人心生惧意的可能,王然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除了镶嵌在刀柄刀鞘流光异彩的宝石翡翠,这是一把再平常不过的腰刀,除了在这样的仪式里,这把刀或许没有任何用处,但在王然的手中,它却成为一件杀人的利器。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徐悠注意到王然异样的眼神。就象她自己所说的,她其实很早就开始了解王然,所以他知道这样的眼神绝非桤人忧天。
“嗯,没有,可能有些醉了。”王然笑着说道,眼神撇过徐悠的身后。
“是啊,我也有些醉了,这酒真厉害。”徐悠慵懒的说道,眼神更加迷离,身体也显得疲惫无力,软软的倒向矮几,背后的空间完全暴露在王然眼前。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如果假以时日,她会比祈可和方欣更加可怕,她们两人绝对没有她这么好的应变能力。
“早些睡吧。”王然疲惫的起身,脚下略显虚浮,但就在他直起腰的那一刻,身体却突然弹起,越过徐悠扑向她身后的木墙,手中腰刀应声出鞘,发出华丽的刀光。即便是一把普通的腰刀,在贯注了惊人的破魔真气之后,也会爆发出可怕的杀伤力。
一声轰然巨响,能在海水中浸泡数百年不坏的坚硬木板应声而碎,木屑纷飞中闪出一道幽蓝的电光,一把细长的弯刀迎面击向王然的腰刀,一道漆黑的人影也随之跃出墙角。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没有料到王然已经发现他的形踪,更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动手,只能挥刀应敌,他很清楚自己不是王然的对手,因为他曾经见到过王然强悍的战斗力,而他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然,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来。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为了生存,除了挺身应敌他再没有任何选择。
无形的刀气和幽蓝的刀光交击在一起,空气中跳跃着细小的火花,弯刀在脆响声中断成两段,来人的身体早做好了后退的准备,抛去断刀的同时,借着王然刀上的力量顺势倒飞而出,奔向正门出口,在见到王然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他的速度很快,王然不敢确定室内是否还有其他敌人,担心徐悠的安危不敢全力猛追,眼见来人已经逃到了门口,想要追也来不及了。但来人却突然硬生生的停住脚步,象是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猛然间钉在地面,再也动弹不得。
丹羽平秀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口,光滑的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一片空洞,任何人看到这双眼睛,都会陷入短暂的无尽的空虚和黑暗之中,失去自己的意识,他的术,比王然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荒木能在他的手中保住小命,真是个奇迹。
“你是什么人?”丹羽平秀带着微微的笑意,声音轻柔动听,宛如年轻的母亲在幼儿耳旁的低语,抚慰一颗弱小而单纯的心灵。很少有人能抵挡他声音中的魔力,但这人却立在原地一语不发,因为他的心早已死亡,不再拥有属于人类的情感。
“他是黑暗骑士。”王然长刀在手,警惕的扫过屋内每一个角落,护着徐悠走出内室。
“黑暗骑士?”丹羽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
“黑暗圣殿最强的战士,也是整个黑暗一族最强的战士。”织田裕美给出了答案,但丹羽却更加迷茫,除了她和王然两人,室内的所有人都是一片茫然,只有林木对黑暗一族略有了解,脸色变得煞白。
“原来你也知道,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如果没有人引领的话,就算是神仙,恐怕也不那么容易通过武神城外的禁吧。”王然放下长刀,接过荒木递来的短刀。荒木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右手微微握着刀柄,刀鞘中只剩下半段长刀,却能斩出比以往更强的刀势,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只有战斗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无论他的剑心怎么改变,这一点无法改变。
“可能武神城出了点问题,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织田裕美眉头紧锁。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随着刀锋划过人体的闷响,更多的惨叫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妇人婴孩的啼哭声,不知道有多少人入侵武神城。“丹羽,你带我们的人上船先走,如果我出事的话,徐悠,将会是织田家新的家主。”织田裕美意识到眼前的危机超出自己的预料,果断的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