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方明然邀请王然去家中坐坐,王然看他酒意汹涌,不想影响他休息,婉言谢绝。
方明然道:“小王啊,明天要没事的话陪我去公司走走怎么样?我很少管公司的事务,对大陆的情势也不是很了解,你也在大公司工作,帮我看看我们的运作怎么样啊?”
王然道:“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我们怎么说也是竞争对手。”
方欣瞪了他一眼:“什么竞争对手啊,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王然笑笑道:“那倒也是,既然您都不介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明然摆摆手:“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早我让阿欣给你打电话。”
目送他们离开,王然慢悠悠踱回金鸡湖,这段时间应酬太多,真想一个人走走好好静静。回到寓所的时候,宁远飞还没睡,也没有象往常那样跟沙袋和钢板较劲,眼睛直盯着电视,心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满面愁容眉头紧锁。
王然知道他有心事,没有打搅他,坐在一旁沙发上跟着看碟,宁远飞喜欢看进口大片,因为翻译质量的问题,大多时候只听原音,以他的英语水平当然也不会开字幕影响视线,王然常这样跟着他这样看碟,竟也能看个似懂非懂。
宁远飞想了一阵没什么头绪,见王然看得津津有味,好笑的说道:“你能看懂吗?不懂就换字幕啊。”
王然盯着屏幕随口回答:“就这么些破片反反复复不知看了多少遍,要再看不懂我跳金鸡湖淹死算了。”
宁远飞看他样子不象说笑,惊讶的问道:“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刚才那人说什么?”
王然回答:“大概是说他的信用卡透支了吧。”
宁远飞伸长了脖子细细打量王然:“你别不是猜的吧,头一次发现你还有这天赋。”
这时屏幕上打出:theend王然起身说道:“猜懂和看懂或者听懂有差别吗?反正就是明白了,跟你说我的天赋可不止这点,改天露几手让你瞧瞧,对了刚才想什么呢?那么投入,是不是又为了梁静的事伤脑筋?”
宁远飞苦着脸说道:“我怎么会为了她的事伤脑筋,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迟早会被我感动投怀送抱的,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而以。”
“那你怎么愁眉苦脸象丢了钱似的?”
“最近正在研究一种高分子复合材料,伤脑筋得很,说了你也不懂。”
“这个我还真是不懂,帮不了你,你慢慢想吧,我先去洗个澡,然后睡觉。”王然一边说一边脱下汗衫搭在沙发上,顺手将裤兜里的东西也放上茶几,其中很小一团不起眼的丝棉物事引起了宁远飞的注意。便是王然从铃兰儿肩头抢过的布袋,王然看它似丝似棉,弹性十足轻巧无比却又坚韧异常,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揉作一团又丝毫不占空间,进超市用来提东西比塑料袋要结实方便得多,所以常常带在身边。
宁远飞拿起布袋,抖开迎风而展,居然是个大口袋,拉扯几下试了试弹性韧性,再揉成一团放在掌心试了试重量,激动得一跃而起,搂着住王然的肩膀道:“兄弟你还真让人惊喜不断啊,这玩意儿从哪儿搞来的?”
王然听他说兄弟两个字,知道定有图谋,说道:“抢来的,你想要就送给你吧,别每次都这么肉麻。”
宁远飞有些怀疑:“抢来的?”
王然道:“再不就是捡来的,反正不是偷来的,你到底要不要,再婆婆妈妈我可后悔了。”
宁远飞忙道:“要,当然要。”说这话时声音激动得有点发颤。
王然不知他怎么如此激动,暗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了,阴阴的笑着说:“不过这一次我有条件,想跟你学点西。”
宁远飞胸膛拍得呯呯直响:“没问题没问题,想学什么都行,是不是外语?”
“那事不用你操心,明天我找个培训班慢慢学。”
“那你想学什么?”
“车钥匙拿来。”
“什么?”宁远飞差点就想哭了,为了装点门面,他节衣缩食欠一屁股债买了辆国产宝马,看得比亲生儿子还重,这还没开几天怎么就让王然给看上了。“你想学车去驾校啊,大不了我出钱,行不?”
“驾校那车太破,看着就不舒服,还是你那辆好,直列六缸发动机,无级可变电子气门控制技术,十秒加速,听着都舒服,怎么你不愿意吗?”王然每天听宁远飞吹嘘新车性能,都快倒背如流了。
宁远飞这才后悔在他面前说得太多,无奈的掏出车钥匙小声嘟哝:“又不是我一人有车,你怎么就非得找我呢?”
“谁让你车好呢?”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宁远飞迫不及待的起床洗漱,音响中传来的小提琴乐声虽然轻柔如丝,王然还是被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看了看时间,六点没到,打开房门疑惑的问道:“你没什么不对吧?这么早?”
宁远飞冲着凉水澡回答:“你在外面练车,我可是一个晚上没敢合眼,好不容易才等到天亮,你什么时候去公司,跟我一起吗?”
王然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成工作狂了?我可没你那么大热情,对了我今天不去公司,你帮我请个假。”
宁远飞问:“什么假?事假、病假?
王然打了个哈欠:“随你便。”
宁远飞小声说了一句:“那就产假怎么样?”
王然没有回答,也许是没听见,也许是懒得理他,趴到床上埋头苦睡,其实炼气的人并不需要太多的睡眠便能精力充沛,他即使几宵不睡也不会犯困,但他总喜欢睡着懒觉那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如果作了神仙都不用睡觉的话,还不如作个舒舒服服的凡人来得痛快。这一觉直睡到方欣的电话响起,王然才起床冲凉吃了点面包,乘车向丰海的总部赶去。
车上王然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太塌实,回想宁远飞今天怪怪的举动,料想他大概不会记得帮自己请假,打了电话到公司,梁静劈头盖脸一阵大骂,知道果然让自己猜中了。
王然请了事假,说自己要到丰海了解情况,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之后,梁静说道:“是不是发烧了?我给你算病假。”说完挂掉电话。王然耸耸肩:这年头真话还真没人信。
车很快都了丰海门外,正巧,方欣父女也同时到达,三人道了早一同走入大楼,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满面堆笑迎上前来。
“给你们介绍,这是我朋友,王然,这位是我伯父,公司的事都是由他打理的。”方欣亲密的拉过王然给眼前的中年人介绍。
“小丫头终于长大了,也开始交男朋友了。”中年人看着方欣笑着说,接着又对方明然道:“大哥这就是你说的年青人了吧,不错不错,仪表堂堂配得上我家丫头。”这话似乎有些深意,方欣不知不觉红了脸。
中年人跟两人寒喧完了才走到王然面前伸出手,爽朗的笑着道:“王先生你好啊,我叫方明宣。”
王然握着方明宣的手,没来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方明宣的外形微有发福,胖胖的圆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显得和蔼可亲,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位善良而值得亲近的长者。但是他的一双大手却干枯有力,握着他的手就象握着热带雨林一截枯萎的树枝,僵硬湿热,没有一点生气。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如小孩的眼睛一般清澈明晰,却又不时悄悄的透露出冷咧的气机。也许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潜藏的阴暗,但就象阳光和黑暗的对立一样,王然似乎天生就对他感到排斥,他的身上蕴含着和王然完全相反的气息。
王然心底暗自震惊,方明宣也同样的吃惊,他感觉到对方身上浓浓的浩然罡气,那绝不是普通人的气息,更不会是天生的,他只在修炼百年的道家门人身上见到过这样的息。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又和方欣熟识?这难道仅仅只是巧合?方明宣想得很多。
两人同时放开手,心照不宣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都挤出温和亲切的笑容,在丰海四处参观。
“这就是销售部,要不要进去看看?”走过销售部时方欣拉住王然,揶揄道。
“我看没必要吧?”王然这时已经不象原来那么疑惑,见到方明宣以后,他多少猜出一点原因:方劲一身邪气,很明显懂得些方术,如果他懂得些催眠勾魂的法子,那事情就很好理解了。
“你真的不去,里面可全都是大美女哦?”方欣又说。
“我知道,丰海清一色的美女营销,在同行中可是一绝,有谁会不知道呢?”他打了个哈哈,方明然似乎有些疑问,但终究没有问出口,方明宣却低着头。
几个人继续前行,不提防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七五魔鬼身材的漂亮女孩急匆匆迎面而来,只顾着看手中的资料,一不小心撞到王然的身上,资料洒了一地。
“对不起。”女孩道歉,声音却没有丝毫歉意,平淡得就象合成语音一样。
“没关系,我帮你。”王然俯下身看着女孩说,在目光接触到女孩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