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在身边?
身上突然一轻,外套脱离了她的手,落到了不知是谁的手里。
她慌忙起身,脸上好不容易才掉落出的泪糊了满脸,眼圈通红,睫毛沾粘在一起,头发乱成一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却不管不顾,张手要去抢自己的东西,可是看不到,她不知道那人在哪,也不知道是谁在和她开着这样卑劣的玩笑,不过几分钟的安静,她要的并不多,却还是有人觉得奢侈吗?
“还给我,我不管你是谁,再继续下去我不会原谅你。”
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出来,还有着未消尽的哽意。
也许是她太过心急,问过以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觉得难以忍受,跳下床就要去抓到那人,脚下一个不小心,却跌向了前面,落到了那让她又恼又无奈的怀抱里,顿时有些无力的感觉。
“把外套还我。”
雅灵知道了是谁做了,便也无法再生起气来,摊开手去要外套,只当他是孩子气十足,喜欢捣乱。
“不要写字了,我说过,在外面等我一会,听话。”
扯回自己的手,不想他有解释的机会。
可是崔安的举动不这么想,安静了几秒后,就要拉她的手写字,雅灵挣了几下挣不过,也就摊开手,随他去了。
“外套,很重要?!”
雅灵发现这个崔安,似乎很喜欢用标点符号来强调他此时的心情,虽然有些让她好笑,却也真的达到了效果,就比如他这时问的这句话,那个问号后面紧连的感叹号,好似连他都看出了什么一般。
摇摇头,暗自失神了几秒,又点点头,最后无奈的说:“说了,你也不懂的,还给我吧。”
不还,还是不还,崔安这个孩子固执的很,雅灵等不到他还外套的动作,于是假装板下脸:“你再这样胡闹,我就不许你再跟在我身边了。”
崔安拉她的手,写:不要。
她头扭到一边,看似真的生气了。
崔安这才把外套递还给她,只不过还是要在她的手上小小的抱怨几句:比我,重要,伤心。
“你们是不一样的,不能在一起对比,明白吗?”
崔安糊涂:哪里,不一样?
雅灵没有回答他,推着他到一边:“好了,我去收拾一下,然后就一起出去了。”
不敢多做耽误,怕再引起什么情绪,雅灵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到一个袋子里,袋口扎的紧紧的,最后‘环视’一圈病房,才叫来崔安拉着自己走出去。
崔安的动作依旧小心翼翼,两人先回了妈妈的病房把东西收好,又叫了护士照顾一下妈妈,然后才去问了医生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亲属们大致还要一两天的时间才能到,她这时竟然有些后悔通知了她们,总感觉,爸爸也许更喜欢安安静静静的离开,那些扰人的仪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人不在了,那些东西做来还有什么意思呢?雅灵希望一切都简单一些就好。
被人领到爸爸存放的地方,刚一打开门,冰冷的空气就几乎将她冻僵。
她脑中第一个想法竟是,爸爸睡在这种地方,不会觉得很冷吗?
脚步异常沉重,想要逃掉,又想要最后触碰一下爸爸的脸。
医生告诉她,所有的相关费用都己经有人付清了,她甚至可以坐在病房里等待着爸爸的骨灰送到她的手上,不用亲自去处理这些事情,当然,医生还是说不记得谁付款,但她心里己经笃定那个就是谢楠了,只不过,他不愿意露面,她更加没有气力在这个时候揪他出来,等一切解决完之后,再和他仔细把这笔费用计算出来吧。
雅灵走进那间冰冷的房间,崔安也紧跟着进来,雅灵把他按在原地,摇摇头:“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崔安还是不同意,在她手心写着一堆的理由,什么屋子里太冷,什么她脚下有台阶,什么不放心她一个人有里面,最后竟然还用上了,外面太黑他会害怕这个理由,如果一个大男人如此费尽心思,甚至开始拿自己可贵的面子开起玩笑的话,任是谁也拒绝不了吧。
于是雅灵只好点头,却说她让他闭眼的时候一定要闭上眼睛,崔安同意,两个人这才缓缓成下了台阶。
越是进到里面,越是觉得那种寒意不只是周围的空气所致,那是一种泌入心骨的感觉,雅灵不禁握紧崔安的手,而后者,不知何时打开了手掌,把她的包进去,小小的温暖成了她此时唯一的支撑。
“好了,可以过来了。”
医院的工作人员拉出了一个柜子,后退几步等着雅灵,雅灵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却又不能退缩,崔安突然拦在她面前,她直接撞到他怀里。
拉起她的手,一个一个指头掰开,掌心的月牙己带上了鲜红,他似乎是生气了,拿着她受伤的手摇晃了几下,像是要让她自己清楚她都做了什么,她却没什么反应,推开他,继续向前走,他又赶过来,在她手上写:回去,我们回去。
她心里苦笑,怎么能回去,那可是爸爸啊,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的爸爸啊。
固执的压下心头百般的情绪走到那冰冷还散着寒气的柜子旁边,张嘴说道:“崔安,闭上眼睛。”
然后,轻抬手伸到自己面前。
冰,除了这种感觉她再也找不到任何其它的词语可以形容她此时的感受,记忆中的触感己不在,手下的不是爸爸,只是一具没了生气的躯体而己,她这时才真正的意识倒,这个男人,是真的离开她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雅灵什么也没有说,身后的工作人员询问她要不要马上火化,她还是不说话,无力的挥挥手,一挨到不远处的长椅,人就软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还是无法平复那种彻骨的寒。
半晌,身上的温暖让她缓过神来,伸手摸到了崔安的胳膊:“肩膀借我一下好吗?”
额头搭在崔安的脖间,声音显的异常疲惫:“真希望我是你,傻傻的,呆呆的,记住的都是些快乐的事情,这样该多好?”
崔安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很浓,她却不在意,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话,意识就开始模糊,昏睡前,她似乎听到了那人熟悉的声音,真实的让她险些以为,他真的就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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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这么久真的没关系吗?”
隐隐约约中,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雅灵动了动身子,有些沉,有些无力,脑子里还有些混混沌沌的,不知这一觉又睡了几天。
几天?
费力的睁开眼,马上就有一双手摸上自己的脸:“可终于醒了,雅灵,是我,阿姨啊。”
阿姨?
哦,是阿姨,妈妈的姐姐,借她们房子住的那个亲属,只不过,关系淡了点,走的不太勤而己。
“阿姨,刚刚过来的吗?”
“都来了有两天了,你一直在睡着,我就没叫醒你。”
雅灵要起来,女人扶她半坐靠到床头,雅灵却转身要下床。
“先回去休息,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要去哪啊?”
“爸……”
“他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你就安下心休息吧。”
“处理好了?”雅灵疑惑:“什么处理好了?”
“己经……”
女人的话说了一半,雅灵失声接上:“火化了?!”
“恩,时间也不短了,几个亲属相量了一下,就自作主张的决定了。”
雅灵半天也消化不了这个消息,虽然知道即使自己没有昏睡,爸爸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可是她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就这么丢给她一个消息,真的无法接受。
“妈那边呢,她看到爸爸了吗?”
“看了,但是……”
雅灵讨厌死这个但是的字眼了,每次到最后,都有一个但是,她不禁有些焦燥:“但是什么?都说出来吧,不要管我。”
“但是,她需要进行精神疏导了。”
门口走进的男人代替了女人回答雅灵的问题,雅灵一愣,这无疑是最坏的一个下场,心脏从一醒来就马上承受这两个巨大的打击,她连悲伤和惊慌都来不及,直接撑着床畔慢慢倒回床上,手背盖着眼睛,一句话也不想说。
“雅灵,不要想太多,没有医生讲的那么严重,说是疏导,其实就是在疗养院静静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的,阿姨己经将她送过去了,余下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了,都包在阿姨身上吧。”
雅灵的手被阿姨包在手心里,这才像个孩子一样拱到她怀里,把这几天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哭了许久,雅灵擦擦眼泪退出来,意识到周围还有其它的人,于是有些发窘,垂头静了一会,又说:“阿姨,我想要把爸爸的骨灰送回去。”
“不可以。”
又是那个男人回答了雅灵的话,雅灵细细想了下,记起了那人便是说要免费医治她的医生,于是说:“不用很久,几天就可以的。”
“一天都不可以,你的治疗从明天就要开始了,不可以耽误。”
雅灵有些为难:“三天都不可以吗?我保证快去快回,不浪费一点时间。”
“病人就该乖乖听医生的话,我们说不行那就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除非,你想放弃治疗。”
男人的话重重的砸过来,雅灵接受的有些艰难,放弃治疗,也就意味着放弃了自己重生的希望,可是爸爸临终的遗愿也是她万万不想辜负的,两个选择摆在面前,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办是好。
若只有她一人还好,她还要照顾妈妈,放弃治疗的话,爸爸在下面,也会埋怨她的吧?
万般无奈,雅灵只好让步,把这个事情交给了阿姨,阿姨也没有什么意见,这让雅灵寒凉的心里升起了一丝难得的温暖。
事情都交代好了,阿姨就要回去了,雅灵心里有些不舍,也只能强笑着送她离开。
等到病房里只余下医生和她两个人的时候,才听雅灵说:“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
“好的,你问吧。”
“如果不进行治疗,以我现在的情况,还有……多少时间。”
啪!
耳边传来杯子翻倒的声音,雅灵一愣,转过身,难道自己身边一直就有人站在那里?
“不用怕,是崔安,他一直守在你身边,刚刚在床边睡着了,可能是被我们的说话声吵醒了。”
原来是他啊,雅灵放下心来,问:“烫到了吗?怎么不回去睡呢?”
说完,就自然而然的把手伸过去,崔安握住,拿手指在掌心上写着:一直,陪着你。
一直陪着她?她有些感动,甚至还送给他一些笑容,然后说:“一直有多久啊?一天,一个月,还是喜欢上下一个女孩子之前?”
手指顿顿:不会,到你讨厌我为止。
哦,这孩子也不是很笨啊,明明就说了很聪明的话吗。
雅灵觉得他可爱,伸手摸到他的头发,揉了揉,可是慢慢的,人就有些发愣。
“痛?哪里?”崔安拉过她的手写道。
她迷茫的看向他的方向,半晌,摇头,转身继续医生的问题。
“有多久呢?”
“我无法确定。”
雅灵听后,微一沉呤:“换一种问法,如果我进行治疗,中途挂掉的危险有多少?”
手蓦的被崔安握住,划动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不要乱想,相信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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