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寂静无声,那个人似乎在沉默。
茅草屋里,黎飞看向老妇人,有些费解,为什么这样回应。
老妇人没有说话,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真是皇都那家过来的?”
片刻之后,外面传来那个人怀疑的追问。
“不信老婆子的话,为什么要来问?”老妇人道。
“不是不信,而是,怎么说呢……为何现在送来?”穿着光鲜的男子继续追问。
“为何送来,那是他们的事情,你可以去皇都问他们,得到答案了就滚吧,别脏了这片英雄古地!”老妇人斥骂。
“什么英雄古地,罪人旧地而已,污浊不堪,耻辱气冲天,我还不乐意呆呢……”穿着光鲜的男子一边厌恶的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他得到答案,不管是否为真,也是出自死老太婆之口。
回去复命就好,其余的不是他能触及,也不敢逾越雷池去触及,毕竟他是那位的仆从。
想起那位,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
“婆婆,刚刚那个人是谁?”待祖祠古地平静下来,确定穿着光鲜的男子离开后,黎飞才询问床边的老妇人。
“好孩子,你很聪慧,很警惕,难得啊,你还这么小,果然不愧是祖地的孩子……”老妇人紧紧握着黎飞的手,沧桑的脸上浮现慈祥的笑容,道:“那个人名叫钱三,是腾王府的仆人,肯定是奉了那个人的命令追查你的身份而来……”
“那个人?是谁呀?”黎飞问道。
“一个叛徒,可恨至极,背弃祖宗,在那场剧变中退缩,选择投靠对立者,因此存活下来的人……”提及那个人,老妇人眼中流露出仇恨的目光,咬牙切齿,对那个人充满了怨愤。
叛徒?
黎飞聪明早慧,明白这个词语的意义,联系此前老妇人说的一些事情,心中有了一个大概。
武战神杀进无人区,生死成谜。
他的后人与追随者相继战死,那些追随者里有人退缩,畏惧逃走,当了叛徒。
皇都黎族主血自然败落,地位直线下降,无法与昔日的对立者争锋,渐渐无声。
此后,边城遭到异荒生灵血洗,死了二十几万人,只有不多的几人活了下来。
后来,新的人王驾临,逼退异荒生灵,重新夺回边城。
新的人王改天换地,重立秩序,入住战神府,成了新的战神。
几个叛逆者俯首听命,投到了那个阵营。
“那个人现在极强,成为了王侯,不光是他,还有几人跟他一样,也活了下来,追随新的人王。”
几个叛逆者年龄非常大了,修为或许没有提升多少,但其命一直延续了下来。
跟死去的人相比,他们起码活着。
摒弃那段岁月,一直活络在边城,就像是从未有过那段时光。
“跳梁小丑而已,早晚有人找他们清算,背弃旧主,迎欢新主,不会有好下场。”老妇人恶狠狠说道。
“婆婆,他们能追查到我的真实身份吗?”黎飞有些担忧。
自己触动场域秘宝,跨越无尽广远的星宇,来到星空彼岸。
这是神迹,让人知道绝对震撼八荒。
而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会引发轰动与大战。
有些人会对他寻根究底,成为研究对象,不再有自由。
即便是在这里,身份还未暴露,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
一旦暴露,那些黎族当年的对手发难,绝对有死无生,很难在这座城里活下去。
毕竟,很多人不愿让黎族再次崛起,背地里都盯着呢。
他的出现,或多或少将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
即便出自皇都的那个家,亦是如此。
虽然相对来说不比星空彼岸的祖地威胁性大,但依然将触及某些人的利益。
处境都不会太好,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皇都或许还好,但在边城,一切都很难说。
这里可是由楚族驻守,楚族人王语天法地,谁敢不从。
楚族的人王,新的战神府主人,号称南楚人王,主宰南楚大地!
“南楚人王,有多强?”
黎飞神色复杂,对他接下来的命运充满了迷茫,身上有如山般重的压力。
“很强,非常强,十几年前就已经深不可测,现在怕是不弱于当年的武人王!”老妇人这样说道。
武人王,也就是武战神,黎族当年的那位强者。
人王,人中之王,与战神一样,皆是一种称号。
能被冠以人王、战神这样的称号,皆不是普通人物,无一不是战力强大,天赋绝世,肉胎逼近金身,近乎不坏!
当年的武人王,那可是四象境界的强大存在,达到了修行的第三个阶段,神力生生不息,可以飞天遁地。
“四象境界的大修士……”
黎飞相当震惊,南楚人王竟然这般强大,媲美昔年的武人王。
“其实不用担心,能成为人中之王,绝非心胸狭窄之人,更何况,到了他们那个层次,修行才是一切,你的出现或许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但高修为的人绝对不会对你怎样。”
到了大修士那个境界,已经接触到修行真义,洞悉了一些长生奥妙,在那条路上追寻。
平日,他们都在闭关,修炼神功,常年悟道。
凡尘小事,又怎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除非异荒生物攻城,他们才会苏醒,琐碎小事已不由他们管理。
老妇人思虑深远,在说出黎飞来自皇都时就已胸有成竹,她轻声说道:“皇都那家虽然因为黎族而败落了,但终究存在,虽然不复盛况,从未派人前来,但我相信他们。”
……
与此同时。
穿着光鲜的男子钱三回到了一座王侯府邸。
他走进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对着殿中的一人说道:“大人,查到了,那片古地的确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据那老太婆所说是皇都来的。”
“皇都,是那里吗?”
大殿上方,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坐在金属打造的雕椅上,闭着双眸,体格强壮如牛,身着黑色的王侯战衣,声音低沉而厚重,如一座雄浑的大山。
钱三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目视上方。
他没敢回话,一来怕说错话,二来关于皇都那个家族,他们不敢乱语。
“唔,夏家竟然开启场域法阵,送来了一个孩子,他们想干什么,想让那个孩子看看他的祖辈吗?以此发愤图强,视作动力?”
坐在金属雕椅上的男子依旧闭着双眸,在那里自言自语。
“钱三,你信那个孩子是黎族血脉吗?”片刻后,男子睁开眸子,一股磅礴压力无形散发,看向下方跪着的钱三。
“应……应该是吧,那老太婆亲口说的。”
钱三额头冒冷汗,头低的更低了,话语因上方传来的巨大压力而紧张不清,脊背很快就湿透了。
“夏家,九公主,嘿……”男子莫名笑了一声,顿了片时道:“来就来吧,不管是不是黎族血脉,也没什么了,过去这么久了,过往都成飞灰,曾经的一切随风而逝,一个五六岁的娃娃而已,能翻起什么风浪。”
……
同一时间。
在另一座王侯府邸中,一个仆人也在跟一个穿着王侯战衣的中年男子禀报着什么。
“竟然过去这么多年了,若不是那日彩色虹瀑降临那个古地,我都忘记了,那里还有一个老人守护。”中年男子穿着青色的王侯战衣,身材修长,一头乌发如瀑,眸若星灯,声音浅淡,道:“夏家耗费神材开启场域法阵,送来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是想给那位老人作伴送终吗?”
“大人,要不要我去皇都查清楚?”
一个仆从站在中年男子的旁边,轻轻躬身,很是恭敬道。
“不用了,那个孩子是不是黎族的血脉不重要了,现在南楚人王一脉才是这里的主人。”中年男子看向远方,轻语道:“不用多管闲事,有人心里有鬼站不住脚自会去追查……”
……
此外,还有几个王侯府邸亦有相似的事情上演。
其中的王侯心思不一,有人沉默,有人冷笑,有人很平静,有人快速下令,派人前往皇都。
“开启场域法阵,连接皇都南楚王府!”
街道深处,最高的一座宏伟府邸中,有这样的声音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