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个杨老头,刚才老子放你一马,放枪只打你的脚面,你以为老子真的准头差劲打不中你吗?现在人真是――不能对他们手软,一软就吃大亏。
杨老头一拳便把我击飞。吓得小宝忙去接我飞行中的身体,结果砸得他和我一起滚地葫芦,带翻茶几桌椅发出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妈的,连老子的手枪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不然非补他一枪不可!胸闷欲呕,忍了半天还是无法忍耐,哇啦吐出一口腥血。还不停,一直的血气上涌,不停的大口咯血,模样煞是凄厉。
当场所有人都楞住了,包括那个杨老头,似乎没想到小小的争风之举现在要搞出人命。杨老头看样子也颇为后悔,直直地杵在那儿,脸上阵红阵白。他刚才被我一枪之威激发了蛮性,这才全力使出祖传的杨家铁拳对付我,不想当年杨家将的家传绝技果然厉害,隔山打死牛,几乎一拳把我打死。这可违反了他的本意。本来想教训一下两个孟浪的小子,现在如果传出去,53岁德高望重的明军猛将杨希恩杨将军一拳打死一个并无大错的年青小伙子,那可怎么办哟!唉,又给李家小姐无端添了麻烦!
明日要出海攻击来岛家的舰队,这个计划,大伙儿酝酿已久,期盼已久,所以战前西湖豪饮助兴,不想误了大事,这可怎办才好?
一咬牙,杨老将军踏前上来,要来看看我的死活。不管我是死是活,杨老将军想:自己做的事情,必须自己一肩承担。旁边却飘过一阵香风,两位小姐越过了自己,仔细观察我的状态。
已经是出气少进气也少了。因为不断喷涌出的血泉和奇怪的血气泡完全堵塞了呼吸道,我呼吸困难,再没人知道疏通,再过不了多大会儿我就会憋死。活生生的那种,那才叫死得无声无息,非常窝囊。
那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近前为我把脉,查看伤势如何,我只觉有一股暖洋洋的热流从脉门处注入,逐渐流通七经八脉,遍极全身,血液加速,血管里仿佛都流淌着欢快的歌曲,舒服至极,不禁精神大振。遂有精神看看,救我命的恩人到底是谁,以后,我要好好报答她!
入目是一双黑晶晶明亮得很的眸子,眸子里流光溢彩,有一种魔力,直让我欲直窥心底一探究竟的冲动,她的目光却未与我接触,因为正忙着救治我的伤。我只好暗叹一口气,将视线转移。特别喜欢她整整齐齐的刘海,密密排列在光滑白皙的额头,又是赞叹:这才是真正味儿的中国女人啊,自有一股贤良淑德温柔暖人心的味道。还有那小巧鲜红嘟起的唇,离我的距离那么近,好想好想大嘴凑上去;优美如天鹅般雪白的颈子,再往下就看不到实际内容了,而且我的伤势也不容许我胡乱的扭动脖子,东看西看上看下看……可是我好想看,我分明能感觉到,有一种母性的丰盈饱满近在咫尺,那成熟的女性气息,撩得我不能自己。
“你的脑袋是不是有些乱?”
那女子皱起好看的眉毛问我。
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沙哑地回答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如果我不是病人,而且这伤也是她们一方的人造成的,估计一嘴巴是不可避免抽过来了。这姑娘可不是好惹的,立时柳眉倒竖想要发作,可能也想到不好对病人动粗,勉强不与我计较,不过还是略带恼怒地对我这个登徒子说:“快别说话了,凝神静气我好助你疗伤。”
那个惹祸的杨希恩小声劝道:“提督,给这小子疗伤耗费心神,明天还要对付倭寇,不如另请大夫……”
少女回望他一眼,微微笑道:“他伤得不轻,再请大夫恐怕已经来不及,明明三天可好的伤,我们何苦累人家卧床几个月半载的?”
“可是明天的战斗很关键……”
这个杨老头,天生与我有仇么?发了狠的拉住美女不肯为我治病。打了人还这么嚣张,坏人,鄙视他!连忙痛苦地呻吟两声。
女孩子总是容易心软,听到我痛苦的声音,那女子恻隐之心大动,对杨老头说:“救人要紧!我们打倭寇,不就是为了保家安民么,怎能打伤人不管不顾了?”
杨老头还要再说话,那女子断然道:“好了不用说了,我自有定见。救他虽然要耗费我一半的功力,可是对付小倭寇,剩下五成的功力那也够了!”语气中说不出的傲然。忽然看到我将死之人还死死地盯住她看,怒道:“难得你重伤的时候还这么色迷迷的,老实点配合治疗!”
我发狠插言道:“快死……的人,是……不会说……假话的!牡丹花下……死,鬼也风流!”
把二女和杨老头气的,真要撒手不管了。小宝也在旁跳脚,把船板跺得咚咚响,说:“老大您就少说两句成不,等咱伤好了,小宝给你找杭州最出彩的姑娘!”
旁边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轻轻给小宝一脚,巧笑倩兮:“本姑娘就是杭州最出彩的姑娘!”
小宝哭丧着脸:“是是是,马姑娘您的确是杭州数一数二的红姑娘,可是上您的船挨打呀,安全没有保障,我们爷伤好了也不敢上您的船了,上不得呀!”
那小姑娘翘起小嘴,哼的一声将乌黑的辫子一甩,进里舱去了。
“愿……愿和诸位……一起打倭寇,为姑娘战死……值……”
这句话出来众人面色稍和,原来是要一起打倭寇啊,虽然出发点不纯洁,要和美丽的姑娘一起make love,但毕竟是打倭寇,占的是大义名分,只要是打倭寇的大家都欢迎,年青壮士的心值得嘉许!
那位愿意为我治伤的姑娘脸上一红,不自觉地用手拂了一下刘海,低声说:“不要说话了。”
我也没能耐滔滔不绝了,刚才一番表白已经耗尽力气,突然我觉得气血翻腾,心神大乱,那姑娘一直探视着我的脉象,着急道:“伤势又反复了,湘兰,快帮我!”
“来了姐姐。”
刚才那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急急忙忙走出来,抱着一个琵琶,端坐椅上弹起曲子。人小琵琶大,真的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啊,但是一坐下来抚弄琵琶奏出乐曲,马上进入状态,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化了,非常的沉静自如。也不知她弹的是什么曲子,反正对于我这音乐老牛而言就是对牛弹琴,不过音乐很好听,吸引得我这从不懂乐章的粗人也不禁凝神去听,渐渐进入音乐殿堂的境界,感觉很清凉,舒心,放松,安乐……渐渐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身边这位姑娘同时在为我疗伤。安静下来的我,不再让她煞费心神,专心于注入功力,很快她温暖的功力流涌进我的身体,逐一修复被死杨老头厉害的杨家拳攻击过的地方,那些冰冷僵硬的脉络。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厅里面众人有的喝茶,有的品酒,有的欣赏曲艺,但神情都很祥和,动作也很轻柔,一半是因为怕影响为我疗伤,另一半,也是因为幽雅的琴声感染所致,突然大家都斯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