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董双蔲,你再不显露你的底细,看某把你捏成齑粉!”叶扬天冷哼一声,左手一紧。
“哎哟!啊哟!疼疼疼疼……”从叶扬天左手拳头里,传出了董双蔲的惨叫声,叶扬天充耳不闻,拳头又攥紧了几分。
这份狠劲,实在有些不像他了。
现出大罗金仙法身后,视角与思绪也尽皆一变——这原是叶扬天知道的,吕洞宾曾多次对他说起要有神仙的自觉,指的便是这时的情形。
如果有人现在对叶扬天问起新疆受灾种种,怕他会嗤之以鼻也说不定。
天地不仁,神仙不讲慈悲。
那些观战的道人看到此幕,心中都是惊疑参半,惊的是叶扬天神仙手段,果然了得,这是真的要把董双蔲捏死了!至于疑问——若是董双蔲真就这么被捏死了,那他……到底是不是神仙?
啊,俩大罗金仙打架,一个把另一个捏死了?
真要出了这种结果,说出去还不够人笑的。
便在众人惊疑之际,山谷之中的情形又生变化。 叶扬天的眉头皱了起来,紧握住董双蔲的那只左手忽地一抖!
“咝……”叶扬天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左手就松了。
董双蔲从叶扬天的手心里跳了出来,全身完好无损——只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亮红的光点。
“这是……”叶扬天惊诧之极。
那个光点离他也近,他发现自己居然认识。
“小毕方!”
跟着叶扬天地惊呼。 那光点中传出了清越的叫声:“毕……方……”
渐渐地,光点略微暗淡一点儿了,露出毕方的真容来,它体形不大,顶多与人手掌相仿,只有一只独脚,浑身长青色羽毛。 羽毛上杂糅了些火红的亮色,长喙雪白无暇。 双眸有神,小翅膀上下扇呼着,透出几分憨态,好像对自己怎么来了这里颇为不解似地盯住了叶扬天看。
叶扬天恍然。
大罗金仙的法身差不多像是能够运用物理力量的“精神体”,有形无质,却不会被等闲手段伤到,董双蔲在他手心里也弄不出什么花样;但毕方乃是神鸟。 天生兆火,火为神火,当然能够灼伤法身的手掌。
这也罢了,叶扬天最闹不懂地是:这只小毕方似乎自己是见过的!被吕洞宾二次度化成仙时,他曾经与吕洞宾斗法比剑,立意是要在青云门内立威,也从西昆仑召出了一群火鸦助战,其中便有一只最小地。 当场变成了毕方——那只小毕方明明还把自己当成了主人,虽然后来还是跟着吕洞宾走了,却是万般不情愿,有时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可惜。
怎么在这儿又碰上了?再者,怎么可能是被董双蔲给召唤出来了?难道这只小毕方不是自己那时遇到的?
叶扬天刚一疑惑,小毕方却认出了他。 扑扇着小翅膀飞到了他的脸前,一面撒娇似地用雪白长喙去轻轻啄着叶扬天的面颊,一面嫩声嫩气地叫着:“毕……方……”
大概小毕方是在责怪叶扬天为什么变得这么大,让自己差点儿没认出来。
叶扬天爱怜地伸出一只食指,叫小毕方落到自己的指尖,面上浮起微笑。
“凭啥哩!是俺从西昆仑叫来的小毕,小毕咋跟你亲?俺还要叫它烧你,它咋就……凭啥哩!”董双蔲傻了眼,在半空中捶胸顿足,大为不平。
“董双蔲……”叶扬天眯起了眼睛。 开口责问道。 “你跟吕洞宾,是什么关系?”
“吕洞宾?”董双蔲一呆。 忽然像是苦恼起来,双眉皱成了一个“川”字,却没回答,只一个劲儿地嘟囔,“吕洞宾?吕洞宾?”
叶扬天诧异地望着董双蔲,忽然想起来董双蔲也说他看着莫邪剑眼熟,干将莫邪,雌雄双剑,那是吕洞宾的招牌,若说董双蔲是天庭神仙下凡,自会认得,可他现在地这副苦恼模样怎么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
难道董双蔲的言行不完全是装作?他并不是在“装傻充愣”?
但叶扬天同样见过董双蔲精明的时候,这点儿疑虑便瞬时烟消云散了。
叶扬天微微侧身,将口袋中的牛包子拿出来,又把指尖上的小毕方放到牛包子的犄角上,轻轻一推,让牛包子带着小毕方到了身后的山上,接着转身,便又一声断喝:
“董双蔲,别再装了!有什么如意算盘,你尽管使在明处!”
话音未落,叶扬天依样画葫芦,又伸手出去,要再度将董双蔲攥住!
——天下拢共没有几只毕方,他董双蔲再有能耐,还能召出第二只来不成?
董双蔲却只顾了低头苦恼,叶扬天地断喝也没让他警醒,又被抓了起来。
出乎意料地顺利,让叶扬天更觉诧异了:怎么看董双蔲也该是天庭神仙,他居然在大罗金仙法身面前也不知道防备?
当年美猴王在花果山上扯起“齐天大圣”的旗号,灌口小圣二郎神下界斗他,现出万丈法身,孙悟空也只得变化得法天象地,这才打了个不分胜负——董双蔲何德何能?居然就如此掉以轻心?
脑中只一闪念,叶扬天照旧把拳头攥紧了。
但这一回董双蔲倒没有呼痛,却从叶扬天的左拳里悄无声息地散出了几缕黑烟。
黑烟!
叶扬天张开了手掌,掌中空无一物;而黑烟缕缕聚到一起,又化成了董双蔲的模样——他还是刚才那副苦恼的神色,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恍若不觉。
不独叶扬天,周围山峰上观战地道人也都包括在内,尽皆大惊!
“这……这算什么?”叶扬天喃喃自语:董双蔲的这种变化之术倒也罢了,可为什么偏偏是黑烟?
大有邪气。
“青山!你们青云门是收了魔头当徒弟?”半山腰的树丛间,袁达透一把揪住了青山真人的领口。
“这……”青山真人满头大汗,连声道,“不对,不对……董双蔲他……他怎可能是魔头?”
天涵子一声冷笑,斜斜的乜了青山真人一眼,不说话,但神态之中显是不以为然。
“不可能。 ”青月真人缓缓地开口说道,“贫道在此打下包票,董双蔲其人或者是天上哪位仙师临凡,于寒门之中暂且潜身,但绝与魔头无涉。 ”
“哦?那他这番手段竟不是道门魔头之征?”青月真人的话分量不轻,袁达透松开了青山真人,面上却还是大惑不解。
“这……”青月真人叹了一声,“袁道兄,总之贫道以寒门历代祖师名号起誓,董双蔲绝非魔头。 袁道兄若是不信……”
“贫道信了。 ”袁达透的性子再愣,也不愿让白鹿洞与青云门交恶,青月真人以掌门之尊用祖师名号立誓,他不敢不信。
董双蔲身化黑烟的模样实在是与传说中的“魔头”太像了。
“魔头”一说,与佛门的关系说不定还更近一些,释迦牟尼当年在菩提树下参悟佛法,成佛之前就遭了天魔侵扰;无论魔头化身如何,本体却都是黑气狰狞;道门里也有魔头地说法,提得虽少,但更是大敌——千载之前,破空而来地烨夙老怪,便是“域外天魔”!
要是好死不死,董双蔲原来竟是魔头之属,那青云门可就成了道门的公敌——青月真人抬出祖师名号来,也颇有些不得已。
再说,旁人不知道,青月真人可清楚得很:前任掌门青天真人飞升就是董双蔲从中促成地,如果董双蔲是魔头,青天真人去了哪儿?魔界吗?
那青云门里不就是一窝魔崽子了?
“早说你小子不是好东西,天魔解体**?嘿……”叶扬天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他的顺风耳把旁边山峰上众人的议论都听清了,顺口就嘟囔了出来。
他现了法身,身比山高,纵然小声说话,依旧是黄钟大吕之声,有谁能听不见?
于是袁达透再度对青月真人、青山真人怒目而视,两人不禁愕然,却毫无办法,对视一眼,只得幽幽长叹。
这时,叶扬天又与董双蔲斗了起来。
大罗金仙法身既现,周身神光升腾,再有莫邪宝剑的剑气青光,两边都把董双蔲罩住了,纵然他能为再大,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办法,只得把身子化成黑烟,在山谷中来回冲荡;偶尔叶扬天以宝剑扫过黑烟,黑烟便是一颤。
但时间一久,观战的众人就都看出了毛病:董双蔲化成的那道黑烟灵动之极,即便被莫邪剑斩上了,也竟似毫无损伤,黑烟的范围反倒更大,也更加浓了。 不过半刻,黑烟已经快要弥漫半个山谷
如果再继续打了下去,恐怕早晚黑烟凝成董双蔲时,便会跟叶扬天的法身大小相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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