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ㄏ拢?
山洞中,吕洞宾与董双蔻剑拔弩张,仿佛大战便一触即发——洞外,却有一人被冷汗湿透了全身。
“这……到底是……”那人在只顾了在心中喃喃,浑然不知自己早已心惊胆颤,牙关打抖。
那人便是“追随”董双蔻到了凝碧崖的,玄心门掌门:天涵子。
“啊……”当吕洞宾拔干将宝剑出鞘,似要一击而出时,刚刚飞到济南市上空的叶扬天手舞足蹈地高声惨叫起来。
他掉下来了。
从天上。
这叫一个狼狈。
大明湖,湖面如镜,没有丝毫波澜。 虽然是12月里,也还有些好事**的游人在湖上泛舟,其中有艘小船上,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突然指着天空,带着几分奶声奶气,煞有介事地冲自己的母亲叫:“妈妈,人飞!”
※n;——“人飞”,这个流行语之深入人心略可得见一斑矣。
年轻的母亲顺着小女孩的手指,向天空望去,立刻被惊呆了,张大了眼睛,喃喃地说,“孩子……那……不是人飞……”
“……是人掉。 ”同样惊呆了的父亲把船桨丢了。
接着……“噗通”!
叶扬天就摔到大明湖里了。
水花溅起半天多高。
叶扬天的身子接触到了幽幽黝黝的水草,然后直接摔进了多年积下地湖底青泥里。 下陷极深。
极深。
叶扬天懵得很彻底。
——“怎么回事?”自言自语中,叶扬天吃了一嘴泥,呛水,在大明湖的湖底剧烈地咳嗽起来,边咳边翻白眼。
好歹他还是大罗金仙之体,换了常人挨这一摔,定然完蛋大吉。 他却只是咳了几下脑袋有点儿晕而已。
可他发现自己飞不起来了。
全身陷在湖底的青泥之中,抬眼望。 透过湛蓝的湖水射下天光……动弹不得!
叶扬天还能看见湖面上乱成了一团,大多数小舟翻了,游客们纷纷落水——有不少根本不会游泳的一边往湖底下沉一边奋力扑动手臂双腿,偶尔把头露出湖面便大声呼救;不远的湖心岛上,颇有些名气的“历下亭”中,也被溅得一地水渍。
叶扬天试着从淤泥中起身,却好似被什么压住了般。 只是不能动。 虽然还耳聪目明,但脑子里清清楚楚地种种道法也全都不能施用。
良久,当湖面开始恢复平静,叶扬天终于发现:自己是被困在大明湖湖底了,只不知对手是谁。
“到底怎么回事……北宋曾巩曾说‘漾舟明湖上,清镜照衰颜’,我……还真是够衰……”就在大明湖底,对自己的处境完全摸不着头脑地叶扬天忽地有了这样的想法。
说起来。 这种状态下他还能想到曾巩,倒也称得上是个地道的济南人。
再过了一会儿,叶扬天开始试着积蓄力量,却看见头顶的湖面上驶来一艘快艇,接着“噗通”一声,快艇上有人跳入湖中。 往下潜来,似乎在探查究竟是什么造成了刚才大明湖上的骚乱。
叶扬天在水底翻白眼,暗自思忖,“太没面子了吧?”
他似乎想到了,明早发行的《齐鲁日报》上有这样的头条:《惊现!大明湖湖底捞起大罗金仙一名!》。
又或者:《大明湖水怪!叶家大少与大罗金仙不得不说地故事!》……诸如此类。
要设法改变这状况!
叶扬天运足目力,从淤泥中直视下潜的那人——神仙杀人只需动念,何况是目力?
他想要以神念将下潜过来的那人抛出水面去,让他离自己远点儿。
果不其然,叶扬天眼睁睁看着潜水下来的那人身不由己,从湖中翻跳出去。 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飞去天边了。
同去的还有那艘快艇。
等等。 快艇?
叶扬天奇怪了:我没打算连快艇也一块儿对付了啊?
难不成真是我一动念就……那什么,下意识里的也算?
正在疑惑处。 叶扬天看见头顶的湖面波澜不兴,踏上了一双极秀气地脚。
再往上,是个直立在湖面水波上的尼姑。
“噗!”
叶扬天喝了一口水。
他认出来了:这双脚的主人是净妙师太,不着庵主持,观音门传人,曾拿所谓“佛门大悲火”烧过自己一回,到头还假菩萨名义送了自己一片杨柳的净妙师太。
海右此亭古
济南名士多
这是大明湖湖心岛历下亭上,何绍基亲笔题写的集杜甫诗句而成的楹联,在历下亭北,是文人雅士宴集之地:名士轩。
名士轩前悬郭沫若地对联:“杨柳春风万方极乐,芙蕖秋月一片大明”。
轩内茶座,叶扬天与净妙师太对面而坐。
这情形像极了前些日子在趵突茶馆的那一幕,只是这一回立场似有不同,叶扬天面色赧然,有点儿局促。
没法子,刚被人家从大明湖湖底的淤泥里拔出来,连声谢还没来得及说,还怎么咋呼“老子不当和尚”?
理不直气就不壮啊。
“那个……师太来得巧了。 ”叶扬天颇小心地说道。
“不巧,不巧。 ”净妙似没听出叶扬天话里有弦外之音,只微微笑道,“我佛算今日叶公子或有水难,贫尼此来。 正应机缘。 ”
叶扬天一口气没能够喘了上来。
“我佛”?还算出来我有“水难”?
没这么准吧?
“叶公子今日之难,应在一人。 ”叶扬天没能答声,净妙倒有话说,只一句,便令叶扬天来了兴趣。
“愿闻其详。 ”叶扬天立刻接口。
“此时……”净妙再次微笑,像卖关子般,声调拖得长了。 道,“叶公子可知华阳真人的下落?”
“吕洞宾?”叶扬天险些被气炸了。 “我哪知道那家伙在哪儿?他敢让我知道他在哪儿?老子……啊,不好意思。 ”
自上次叶扬天闯过吕洞宾地封堵飙飞到青云门后,他再没见吕洞宾——心中却早有恨意。
什么叫天人合一才是正道?什么叫天心难测?什么叫神仙的自觉?
下意识中,叶扬天甚至觉得新疆的那场地震里吕洞宾搀和了一脚也说不定——这实在大有可能!
且不论这想法中多少暗含了让他推卸责任的意味,如果找得到吕洞宾,叶扬天怕肯定会大发雷霆刨根问底一番。
弄不好,叶扬天还会逼着吕洞宾带他到天庭去走一遭。 告上董双蔻一状——首先是青月真人、袁达透的飞升;最重要的,是董双蔻曾声言姜潇潇、萧如云等事,叫他颇为担心。
若不能当面败了董双蔻,迂回作战,这也是兵法中地“正道”。
只不过当着这位净妙师太,叶扬天有话也不会说得太透。 毕竟佛道殊途,自己却已正经站在了道门一边。
看叶扬天发急,净妙换了话题。
“新疆一事。 叶公子……”净妙正色道,“叶公子受苦了。 ”
叶扬天心中感到一阵暖意。
不错,牛包子发飙,造成新疆暨周边四省地震,伤亡无数,这让叶扬天背了或无必要地良心包袱。 而接下来的道门驰援、飞赴济南、传媒疯狂、中南海畔密议……其间种种,更令叶扬天有些心力交瘁。
而如姜潇潇、萧如云等,便是与叶扬天当面,他也不好诉苦,安慰?或者会有,却不应题,只好令人苦笑而已。
之于这位净妙师太,情形亦相差仿佛,只不过……这也还算是安慰。
“知我谅我,全在师太方寸之间。 ”叶扬天诚恳致谢。 笑容还是发苦。
“哪里。 ”净妙合十还礼。 接着再问,“叶公子真不知华阳真人所在?”
叶扬天摇头。
“果然。 ”净妙神色一整。 目光中透出几分黯然,轻道,“叶公子,华阳真人遭难,便在旦夕之间。 ”
“啥?”
12月17日。 晨。
凝碧崖。
天光大亮,一夜已过。
“朝游北海暮苍梧,袖有青蛇胆气粗!好一个吕纯阳啊!”董双蔻狂态毕露,高歌似哭,便大踏步走出洞来。
他是吕纯阳。
分身董双蔻,到头来吕洞宾作茧自缚,激战过后,情势大变。
原本,吕洞宾是要强带董双蔻折返天庭,于自家府邸里逆运分身功法,令董双蔻还身于己,便教满天云彩都散了。
如今,没天了,全是云彩。
吕洞宾没能料及地,是董双蔻竟敢对自己动手,到头成了分身反噬!换言之,“一气化三清”变了“三清强一气”,个中因果,难说、难料。
从没见本尊竟不如分身的,单论道行,与董双蔻相较,吕洞宾自是强横得多,可他始料不及,完全想不到董双蔻会突然发难,毫无准备。
须知,吕洞宾分身董双蔻时并未吝惜道行,两人实力相差无非一线,而吕洞宾度化叶扬天时,又将本身大半道行寄于他处。
平日里,吕洞宾御剑强风,出入无禁,大多亦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当日叶扬天一怒奔月,往天庭去了,吕洞宾拉他回来已算尽了全力。
更休说这一回,为了与董双蔻好声言语,吕洞宾再度了一分灵智与他,这便教吕洞宾无论智、力,都不敢说稳胜董双蔻了。
——所以叶扬天才飞着飞着就掉进了大明湖。
那是吕洞宾强把属于自个儿的道行又要了回来——唯一不破的,也就只剩了叶扬天的那副大罗金仙之体罢了。
一个是仓皇迎战,一个是早有预谋,有心算无心,吕洞宾竟大败亏输!
这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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