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沙星神仆第三章寸土必争
在高登进入闭关状态的第三天。
虫族已经抢占了十一颗行星和五颗卫星,除了大部分为资源星球外,其中有一颗是已进入开发后期的殖民星,那颗星球上的人类被无情屠杀。
这是人类与虫族的交战历史中,伤亡最大的一次。
跟没有动静的圣域一样,神话号也同样巍然不动。
三天了,三天了,大副,你告诉我,为什么他还不肯出现?联邦军队正全线溃败,现在该是你们向联邦提供支援的时候了。
我作为一名普通人类,向你们提出恳求,我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在太阳系那场末日保卫战中牺牲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跟他们一样,站在最前线作为一个记者为军队打气,为联邦人民打气,而不是在这里苦苦哀求你们。
娜塔莎小姐,我必须遵守船长的命…
娜塔莎小姐,你的坚定打动我了。
阀门分开,高登神采奕奕地走出,站在惊喜交加的娜塔莎面前,抬高视线。
大副,圣域还没有音讯吗?
船长,恭喜你,你成功了。
大副调出亚速尔星系的战术星图,这才说道:虫族目前推进到阿尔法殖民星,那里目前还有一个军事重镇在顽强抵抗,似乎是一些家族的私人武装力量。
圣域在布局,那么我们就破他们的局,但如果一个局需要亿万人类的生命为代价,那未免太大了。高登慢条斯理地说。
既然这样,高登大英雄为什么不早早出击?难道大人物都是这样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吗?因为高登失踪三天,娜塔莎憋着一肚子火,毫不留情地揭穿高登的虚伪。
随你怎么想。高登耸耸肩,一副不屑于解释的嘴脸。
怎么,我的大英雄还有理的样子?
虽然娜塔莎并没有把跟高登的那一夜放在心上,但这样被藐视,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无数男人追捧的她,还是被伤到了。
就算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都不在亚速尔星系,可是你忍心你的同胞被那些丑恶的虫子撕成碎片,然后吞吃掉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为平民而战斗的英雄,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看错了你,你甚至跟那些政客一样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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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登截断娜塔莎的话,我可以成全你,甚至允许你播报所有想播报的东西,允许你去揭露圣域的无情和冷酷,允许你到战争前线去报导你心目中的英雄,并且,我还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突然降临的惊喜让娜塔莎发起了愣,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来。
大副,神话号全速启程,另外开启一个通道,保证娜塔莎小姐的报导可以传播到整个星系,希望那些受命当缩头乌龟的圣堂骑士们,不会羞愧而死。
是的,船长,航向目标——阿尔法星球。大副高声领命。
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一个人站在主控大厅,高登摸着下巴问自己。
也许立即远扬这个星系,抽身事外是最佳选择。但对于根基薄弱的他来说,拥有更大的声望似乎更有利于未来的计划。
高登悲哀的发现,自己思考问题的模式,越来越功利和冷酷…
在虫族进入亚速尔星系之后,接到调令从卡夫星团防线赶来的前线援军,与溃不成军的联邦守备舰队,堪堪将虫族的扩张浪潮延缓下来,为主要殖民星球布下最后一道防线。
拥有千万人口的阿尔法殖民星正好在防线圈外,而高登的援救目标,就是这颗被遗弃的星球。
在战术全息地图上,数百个红星标记的重要矿井,都成了虫族基地。
无数的新生虫族从母巢中快速诞生,并迅速催生出战斗形态,升空加入进攻联邦的虫海。
但奇迹的是,这颗星球仍有一个武装据点在固守着,没有被虫族攻破,他们已经坚持了一天一夜。
这个叫兴登堡的武装据点,原本是一个联邦新兵营。当虫族攻来的时候,这颗星球上的大部分人类都未来得及逃生,只有一小部分人逃亡到这座拥有固定防御系统的基地中。
数万未完成训练课程的新兵,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就地与虫族展开了殊死搏杀,逃亡到这里的人类也纷纷拿起武器加入战斗。
尽管新兵训练营有一个地下弹葯库,但在虫海永不知疲倦的浪潮式攻击下,已经濒临弹尽粮绝的境地。
在虫族的干扰波下,他们完全失去了与联邦的联系,但他们仍旧相信联邦军队不会放弃他们,还有那些神话般的战士,会突然从天而降拯救他们。
上校,我们终于成功了,脉冲讯号穿破了虫族生物干扰波!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在兴登堡的指挥塔楼上,训练营最高指挥官卢西奥上校,听到通讯兵的报告后,跟所有军官一样,视线都投注到了通讯雷达萤幕上,个个呼吸急促。
基地最后一层防护罩的能源即将衰竭,在防护罩彻底破碎的那一刻,成千上万的虫族就会冲杀进这个孤悬的城堡,而挤在这个堡垒内部的十多万军民也将面临末日。
兴登堡,请回话,这里是守备司令部,你们将没有援军,请务必坚持住,直到虫族被消灭,重复一遍,你们将没有援军…
**!那群狗娘养居然就这样放弃了我们!
刚闯进门的军士长老杰克听到这条电讯,立即暴跳如雷,把头盔砸在了战术指挥桌上。
上校,我们必须突围!
上校,请允许我诅咒军部那些没卵蛋的王八蛋!
头儿,我的遗书还没有写好呢,谁能帮我把遗书寄出去?
…
一时间,指挥塔的怒骂声和请命报告此起彼落。
住嘴!
黑人上校卢西奥雷霆怒喝,让指挥部彻底安静了下来。
当年我命大,在红蝎矿物星上没被虫族干掉,没想到,退到了二线训练新兵还是逃不过,看来我这把老骨头得给虫子当食物了。
军士长老杰克与老搭档卢西奥,相视苦笑。
我们别无选择,伙计们,都拿起武器,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战,希望联邦的历史会记住我们。卢西奥转身对军需官大吼,开放武器库给公民、给平民,所有人都要参战!
是,上校!所有军官齐声大吼。
一阵电光霹雳炸开,保卫着兴登堡的最后一层防护罩,就在这个时候破碎了。无数电浆弹呼啸着从天际抛射进了训练营,一瞬间就吞噬了上千人的性命。
在高达七、八丈、边长数公里的堡垒战壕上,有着无数从未上过战阵的新兵,甚至连普通联邦公民都端着镭射枪,对着坡下的虫兽海洋疯狂地倾泄火力,仅有的数十辆战车则锁定了更远的进攻主力——迅猛龙。
而在天空,乌云般的水母兽,其张牙舞爪的触须正在不断地空投虫兽,直接渗入基地中心。
整座兴登堡训练营的内外,都点燃了最后的血与火。
神话号超时空堡垒也在这时抵达了阿尔法殖民星的外太空,开始绞杀这一区域大规模集结的虫海,但一时半刻,仍无法冲破外太空进入星球。
金牙变成一艘轨道战车,装载了高登和娜塔莎,在索罗、小高及小黑蛋三员大将的拱卫下,在血雨纷飞中冲进了阿尔法星球。
这里是阿尔法殖民星前线,每日电讯记者娜塔莎为您做第一时间的直播报导。我们正在穿越大气层,与我随行的除了金刚族的朋友外,还有一位久违的前联邦战争英雄。
我们将前往阿尔法星球上最后一块人类根据地——兴登堡,在那里还有数万公民和平民,还有更多的训练营士兵,他们在等待我们的救援…
在高登的许可下,娜塔莎终于实现了自己生命中首次最前沿的战场报导。
通过神话号的中转,这些讯号将传遍整个新联邦。在新联邦的崩溃前夕,金刚族再次为岌岌可危的联邦注入了强心针。
直播还在继续,兴登堡惨烈的战役从天空全面直接呈现给了联邦人民。
就在这个时候,强大的塞伯坦金刚族,再次登上了虫族与人类的战争舞台。
请问我们的人类勇士高登阁下,您是否有信心解救兴登堡正在浴血奋战的同胞?高登出舱前,娜塔莎拉住了他,进行最后采访。
我与他们同在。
高登头也不回地跃入数百米下方的虫海,而此时,索罗等人已在兴登堡附近开始了猎杀行动,目标是十座中小型母巢。
因为直播行动的存在,高登并不打算表现出过分惹眼的战斗力,在目前圣域动向不明的情况下,势必要留一些底牌。
可以说,这次行动,一方面是为了配合大副的创世纪计划,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给圣域难堪,并乘机给自己造势。
他手握毁灭光剑,踏着瞬步,在训练营的机堡之间一路卷起腥风血雨,所到之处,不管是虫兽还是螳螂兽,无一可以招架一剑。
构成防护圈的武装民众和士兵,见到这样的情形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在他们眼中,这必定是来自圣域的圣堂骑士,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神乎其神的力量。
船长,目前统计,兴登堡存活的人类七万有余,在过去半小时已经战死了一半。
别告诉我数字,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失去了人性。如果我们早一天行动,也许会多救上个几十万人。
船长,你现在只是长得像一个人类。
…大副,你长得倒像很多东西。
在厮杀之余,高登仍有闲暇跟大副对话,听到最后一句气得险些没闭过气去,手上毁灭光剑再震,身体彷佛一连串虚影穿刺在虚空中,每一剑都有数十头虫兽被爆成浆液。
在基地内杀了十多个来回后,纵然以他如今生生不息的内宇宙运转,原力仍旧大耗,影子由虚化实,一头刚跃上城墙的迅猛龙被斩爆开去,数十吨重的肉酱轰然滚落山下。
这时,索罗等人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投入这次进攻的虫族战斗母巢全被清剿干净,漫天遍野的虫族开始撤退,只有少数虫族仍旧在兴登堡内部顽抗。
担负着制空和直播任务的金牙,已经干掉了所有水母虫,天空为之一清;而金牙变形的轨道战车,正锁定了四名英勇的战士来回盘旋。
谁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高登提着毁灭光剑,漫步在满是残肢和尸体的城墙上,沿路幸存的战士纷纷向他致敬。
是,卢、卢西奥上校一名尉官有些结巴地回答。
高登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他纵身一跃,落到数百米外的一个破损战堡前,有一群高级军官聚集在那,而旁边的尸体堆积如山。
当他见到一名满脸淌血的黑人军官时,数年前的记忆一下子翻滚回来。
想不到我们还有并肩战斗的时候,上校高登收起光剑。
那名黑人军官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名圣堂骑士,但他听到一声铿锵有力的上校后,瞳孔立即收缩起来。
我还以为太阳系那场战争后,你这个不知进退的小子就给前联邦秘密清洗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很好,很好。
卢西奥一贯刻板的面孔竟然破天荒有了笑容。
他伸手想拍拍高登,却到半路收了回来,想不到,你竟然成了那些人当中的一员,当年我就知道你会是我们当中最有出息的家伙。
高登没说什么,微笑着给了卢西奥一个标准的军礼。卢西奥也回敬高登一个军礼。
他对着通讯器高声说:还活着的人听着,我们得救了!
下一刻,欢呼的浪潮从兴登堡四面八方掀了起来。
欢呼声中,这两名旧识各自抱着复杂的心情在对话。
死了很多人。
是的。
看到上校,就想了卡尔,还有幸运的老杰克,不知道他们还好吗?
卡尔我不知道,不过你说到老杰克,他就在这个基地。这个蟑螂一样的家伙肯定还活着,他不可能比我先死。
两人走在营地中,一路上除了零星的交火外,大部分幸存的士兵和居民都从掩体中出来了,痛苦和呻吟四处都是,一部分在忙着抢救同伴,而一般人则在忙着打扫战场。
上校,我得告诉你一个事实,我既不代表圣域,也不代表联邦,你看到那几个金刚了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个军人。卢西奥停顿了一下,我感谢你的救援,不管你代表谁。
高登笑了一下,在一个螳螂兽尸体前站定了脚步,因为他听见下面有微弱的救命声。
他单手一伸,重达几吨的螳螂兽就失去重力般翻滚了开去。
一个披挂了半身护甲的黑人呻吟着坐起,见到卢西奥立即大嚷起来。
**,差点没给这坨东西给压死,还活着,真好…我们的援军在哪儿?是机动部队,还是那些传说中的圣堂骑士?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卢西奥旁兀自挺立的年轻人身上。
一尘不染的年轻人,跟这个满是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
我是眼睛花了吗?我居然看到了我们的传奇英雄,能跟虫子说话的英雄。
如果你没有老眼昏花,那么应该没有看错。
卢西奥挥手示意一名军医官上前,给地上的黑人军士长实施急救。
嗨,老杰克,我们又见面了。高登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太对了。
嗨,小子,你太不讲义气了,当年丢下我们一个人耍威风,风头都让你一个人抢光了,喔,轻点,轻点…
军医官可以不用管这个老小子,还有更多人比他严重呢。高登一把将老杰克拉了起来,真是没出息啊,卢西奥都晋升成上校了,你还在士官里打滚。
支在高登肩上的老杰克痛哼哼地说不出话来。
老杰克得罪了一个少爷兵。卢西奥摇头说。
听到少爷这两个字,高登忍不住就跃动起无名怒火。
…你们跟我走吧。
跟你去哪儿?老杰克单脚跳着。他左脚的护甲已经变了形,疼得他直咬牙。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高登指了指天。
卢西奥和老杰克,还有整个兴登堡幸存的人类都同一时间抬头望天,一个巨大的阴影遮盖了天空,遮挡了恒星。
而在远处追杀虫族的三大金属巨物,也在这个时候收兵撤了回来。
兴登堡存活的数万军民这才隐隐察觉,这些金属大疙瘩似乎跟圣堂骑士们有些不太一样;而天上那个巨大的堡垒,似乎也不是联邦编制内的战舰。
神话号登陆阿尔法星球之后,用了整整一天,才将伤势不等的六万多军民转移到战舰上。大副新开辟的城市空间尚未建成,这些军民就跟太阳系的难民们混居在一块。
大副,我怎么觉得你在挖坑给我跳?这样下去,神话号会变成一艘诺亚方舟。我们就像开避难所和收容所的…但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源养活他们。
船长大人,缪斯告诉过我,夺取文明之星并不是最后的胜利,只是胜利的候选者之一。只有掌握物种的最高奥秘,才能赢得最后的战争胜利。
你已经知道信仰力量的存在,那是多么美妙强大的力量,甚至改变了我们的命运,这并不是缪斯告诉我们的,而是大副我发现的秘密,也是缪斯企图保留的秘密。所以,即便我们有错误的方向,也不能放过一切抢夺有利资源的机会,包括人口。
好吧,我知道,自从你跟缪斯接头以后,创世纪计划就从你口里诞生了。
船长大人,大副对你可是忠心耿耿,你这样讲,让大副太伤心了。
你聪明,太过于无所不能,所以我们即便有契约,我也无法完全相信你。很抱歉,大副,因为人类的自私,我相信所有物种都有自私的一面。
大副有野心,但大副的野心和船长的航向并不矛盾。
好吧,我相信你不会跟缪斯串通起来欺骗我…因此,我正式通告你,我亲爱的大副,我决定从现在起,全力支持你推动创世纪,直到胜利!我们要当胜利者,不要别人来掌握我们的命运,我受够了!
我要说什么,船长万岁?
你必须尽快查清楚异人族最近的异状。
根据高登了解,从达伽马星系近期传来的情报表明,异人族在缪斯死亡后,并没有安静下来,近期频频动作。女娲生物这个骤然崛起的巨鳄,疯狂抢占资源星球,无数中小家族在与他们的碰撞中灰飞烟灭。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自由联盟当中取得了越来越强势的领导权,虽然没有完全跟神话舰队方面撕破脸,但那层表面上的友好光环还不知能维持多久。
也因此,他开始怀疑,缪斯的出现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大副在沉思很久之后,回答说:缪斯是否还活着,也许是个谜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与我们只是相互利用。她需要我的帮助,而我需要她手中的虫族新文明,在合作结束之后,也许就是分手,跟人类很多剧本里的故事一样,反目成仇。
不管她是否活着,异人族都是我们可怕的对手。
高登一直不喜欢缪斯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就算历经当初那场生死战后,也没有改变他的看法。
虫族在渗透人类,甚至连该死的沙星人也学会了阴谋诡计,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难道有一个无形的操纵者?
也许是那个什么狗屎特洛伊史前文明?
按人类的说法,实力决定谁是棋子,谁是下棋人,当我们足够强大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超脱棋盘。船长,我们一起为了这一天努力。
你是第五文明之星的钥匙,我相信你的直觉判断。
高登通过监视萤幕关注着城内生活圈的一举一动,忽然,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些人都变成了他圈养的试验品。
紧跟着,一个让他浑身发寒的可能性从他脑里升起,久久说不出话来。
神秘的巴托,神秘的缪斯,神秘的文明之星,神秘的塞伯坦…这一切的一切,一定有一个东西把他们关联起来。
巴托。大副疑惑的问,是那个改变了你一生命运的伟大生命?
高登神思悠远。
他不仅改变了我,也许改变了更多的人。他目光一凝,甚至连现在的你,也跟他有关系。
也许。
大副罕有地给出不太确定的答案。
在太阳系我选择自爆的时候,从没有想过我可以活下来,甚至变成拥有多种生命特质的本源,这本身就是一个我仍旧无法复制的奇迹。
我曾无数次吃再次复制一个像我这样的生命,但始终无法办到,我诞生的后代,不是矽基生命就是碳基生命,两者根本无法合一。
放弃这个让我头痛的话题吧,我只想简简单单的做人、玩游戏、玩飞车、旅行,过这些属于寻常人的生活。
船长,请你务实一些,您已经加入一个不可退出的游戏。
没有人可以给我发泄…大副难道你就不能忠实地扮演一个马桶的角色?
对不起,船长大人,我得化身传声筒了,圣域刚刚在试图跟我们取得联系。
大副终于传来了高登一直等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