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朵拉的心
十分钟前,我还在被一艘突击艇追杀,现在诸位感觉如何?救生艇萤幕上出现了一张有些苍白的冷峻脸孔,黑发黄肤,锐利的黑瞳布满杀气。
马里南躺在座椅里,很干脆地认输,你赢了,说吧,你要怎样?
我们出事的后果,你一个少尉扛得起吗?克利夫兰家族和古斯塔夫家族动动手指,就能把你碾成尘埃,你若识相,就立即放了我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再各凭本事。死里逃生的希伯伦立即回复纨裤子弟的本色。
萤幕上的高登冷然一笑,他视线一转,平先生,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还记得那句救了你一条命的话吗?
平先生贴身收好小酒瓶,当然,我是星际猎手联盟的人,敝组织曾接过你母亲的委托,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我必须强调一点,朵拉小姐现在非常安全,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希伯伦,看来我们都成了平先生的棋子。马里南不知想通了什么,整个人放松下来。
不,我们的合作是另一回事,复制人替身在政界和豪门并不少见,这次合作失败只能说我们低估了高登少尉。平先生不慌不忙的解释。
希伯伦冷哼一声,姓平的,我现在怀疑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平先生淡然自若地回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星际猎手联盟的信誉不容污蔑。
如果我没有猜错,高登少尉手中一定是有更让平先生心动的东西,而这件东西…平先生并不愿意与我们分享。马里南对着萤幕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目光却锁定在平先生身上,很可惜,他却没有看到他希望看到的东西。
高登嘲笑着说:希伯伦少爷的演技真不错,我很想知道,你几个月前就试图结识我的姐姐朵拉,所图谋的是什么?在那个时候,我似乎还在遥远的矿物星服役,也没有可图谋的沙星战舰和沙星俘虏。
不等三个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再次丢出一枚炸弹:如果我没有猜错,恐怕平先生跟你才是一伙的吧,我说得对吗?
希伯伦的脸色由红变白,最后颓丧地缩到座椅里,而平先生同样再也压抑不住震惊之色,当然脸色最精彩的,还是三人当中以主事者自居的马里南。
只要古斯塔夫家族诚意足够,沙星俘虏依然可以交易,至于平先生和希伯伦先生,我希望你们给我一个完整的解释,否则正如你们所说的,海王星在这时候无人关注,谁也救不了你们。
高登顿了一顿,给了他们一个缓冲的思考时间,接着进一步施压,接下来,听我指令行事。
十分钟后,纺锤形的巨型货运飞船,在其左右侧弦有一艘艘救生艇纷纷被弹射了出来,朝着宇宙深处逃逸而去。
其中一艘救生艇内就有马里南,此时,他嬉皮笑脸地对高登说:我不知道是高估了你,还是低估了你,你竟然会放我走?
高登面无表情的回答:听说在古斯塔夫家族内部,你的日子过得不太美妙,你的哥哥亚历山大并不喜欢你这么一个弟弟,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打算给他一个万分期待的藉口。你和我的恩怨终有一天会解决,但不是现在。
关闭掉通讯,他驾驶双人飞船脱离海卫一的外空,朝起亚号飞去,至于那艘突击舰则颇为讽刺地扮演了一个保驾护航的角色。
在这样一个占尽上风的机会下,放掉一个死对头,高登并不甘愿,但脑子冷静下来后,还是作出了明智的选择。
现在正处于一个相当微妙的时期,他不能给暗中窥视他的人有任何藉口。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理清楚上帝之手前前后后的内幕、母亲的下落后,眼下更有一件重要的大事——朵拉的安全。
至于那个复制人,他亲手将她丢进了冰火山内,在前联邦法律中,复制人不受法律保护,而他绝不容许亲人有复制体出现。
这样说来,突击艇安排的人,原订计划是俘获我?在一间临时审讯室内,成为阶下囚的平先生和希伯伦都被锁定在金属座椅上,高登敲打着合金桌面,他身后以大副分身存在的沙星傀儡则配合着施压,一双三角眼凶芒乱闪。
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平某人这次策划是完美的,只是低估了阁下。平先生异常坦率。
高登击掌赞叹:平先生真的是很精明啊,先是以假人质试探得沙星俘虏,再以复制人设计抓获我高某人,人财两得还不够,背后又留上了一手。
在买卖合约之外,平某人有自主的权利。平先生淡淡瞥了一言不发的希伯伦一眼。
这艘飞船是我克利夫兰的家族改装飞船,就算有沙星人这个意外因素,但船上还有大批生化战士,更有强大的原力师,达到星核境界的就有三人,你是怎么一举制服他们的?一直低垂着头的希伯伦抬起头来,俊伟的脸上,满是愤恨和不服。
高登竖起食指,神秘微笑,这是秘密,好了,现在该我问下一个问题,你们除了沙星战舰和沙星俘虏,还想得到什么?
平先生和希伯伦默然相顾一眼,最后希伯伦有些好笑地反问:阁下应该心里明白才是。
跟我母亲有关对吗?高登脸色森然了几分。
联邦科学院的上帝之手计划,在上层社会并不是太秘密的事,只不过从圣堂到各大家族都对他们不抱什么期望,当然直到最近才有转机,知道的人并不多,我知道这件事的内幕,想必高登少尉应该清楚才对。平先生似笑非笑地瞧着高登。
有人委托星际猎手联盟调查上帝之手?高登警觉地问。
平先生大为惊讶,高登少尉心思缜密,平某人佩服,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久前,我们确实有一个无法拒绝的大主顾,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获得柏拉图,但我们根据蛛丝马迹知悉,这个主顾的真正目标应该是上帝之手,而后来这个大主顾的进一步要求证实了我们的推测。
正好马里南和希伯伦两位先生找上了我们,于是就有了这个针对你的绑架行动,只是我们三方彼此掌握的情报并不对称,因此就有了你所见证的情形。
那个大主顾是谁?高登心中疑云大起,凡是跟母亲失踪的线索,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平先生苦笑说:你不如杀了我。
不知道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替客户保密重要,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高登淡淡嘲讽一句,他目光转向希伯伦,这艘起亚号就当作这次绑架事件,克利夫兰家族对我的交代,如果你有意见,我可以把你交给温莎家族,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明白。
这次轮到希伯伦苦笑,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运气好过头的大兵,现在看来,我们都大错特错。
高登哂然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希伯伦,上帝之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你盯上朵拉?
希伯伦瞧了竖耳倾听的平先生一眼,几个月前,联邦科学院的一个秘密试验计划发生了重大事故,参与计划的五十七个核心成员全部遇难,除了一个被怀疑失踪的人。
那个计划就是上帝之手,而失踪的是我母亲对吗?高登暗骂巴巴罗,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当初根本没有告诉他这一切,更试图从他手中发掘出那个秘密。
科学院有一个副院长是克利夫兰家族成员,所以…
高登接下希伯伦的话,是维琛副院长?
希伯伦愕然摇头,平先生笑着接过话头,高登少尉恐怕有些误会,维琛效命的另有其人。
高登琢磨着平先生的话,想来当初在盖亚号跟他斗争的星际猎手联盟所接的任务,并非来自亚速尔,也难怪马里南会被蒙在鼓里,现在我想知道,关于上帝之手的最新动向,究竟有哪些势力已经知道了?
平先生微嘲说:现在,联邦科学院已经投入亚速尔怀抱,我想要不了多久,整个新联邦都会盯上你。
高登淡然一笑,命令沙星傀儡继续看守两人,就要转身出去。
等等,少尉。平先生叫住了高登,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个复制人女孩在哪儿?
有复制人存在吗?平先生一定是记错了,我只见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救生舱。高登消失在合拢的舱门后面。
被锁在座椅上的两名俘虏重新得到自由,平先生仍旧望着关闭的舱门出神,最后落到那名凶神恶煞的沙星人身上,对着希伯伦唏嘘叹道:有时候,选择错了敌人,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
希伯伦松活着酥麻的手腕,站了起来,闻言哼了一声,要对付他的人多的是,下次未必这么好运。
光华暗淡的摩天大楼依然耸立插天,昔日五光十色、纵横交错的飞车洪流一去不返,被阴霾所笼罩的城市,在各个角落尽是海啸留下的痕迹。
城市里騒动不绝,警报声此起彼落,曾经享誉联邦的超级商业大都市已陷入半瘫痪状态,这座城市的人都在争先恐后地办理移民,争取早日逃离这个没有希望的地方。
高登再次回到这个出生的地方,却看到了这样一幕灾难片般的情境。
他想到战争中阵亡的父亲,一丝一缕的冰凉便袭上心头,缠绕不去。
飞车在大厦间穿梭飞驰,快速接近红十字会香港分部,那是一座封闭大剧院所改造过的营地。
再次见到朵拉,她既没有被绑架,也没有被挟持,而是和一群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孩童一起,为一名打扮得像公主的女孩庆祝生日,她和孩子们是那样的融洽,彷佛他们与生俱来就生活在一起。
不知道哪个小孩唱着唱着就哇哇哭了起来,哭声很快就连成了一片,他们中间的那个孩子也一边流泪一边唱歌,到最后泣不成声,与其余孩子们抱成一团。
只有静立窗外的高登明白,这些孩子的身世让朵拉回想到了自己的过去,他这个姐姐…始终没有忘记童年的那片阴影啊。
说起来,他极是佩服星际猎手联盟,居然以不着痕迹的手法将朵拉调到这里,不让任何人察觉到她的下落,并封锁她的终端资讯联系,这绝非一般手段能办到的。
当然,也幸亏如此,否则他将无法原谅因为自己,而给朵拉带来劫难。
我不走。
你不走也得走。
那些孩子被移民局忽略了,他们没有未来,可以预见他们很可能最终被当局抛弃在地球自生自灭,你不会这样没有同情心吧?
站在阴暗的街区十字路口,一高一矮的一男一女正大眼瞪小眼,都不肯退让半步。
父亲不在了,母亲失踪了,我不能再失去你。高登面对这个跟他一样固执的姐姐,几乎快要抓狂,尽管如此,他并不打算告诉朵拉在不久前为了救她而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一连串事件。
朵拉垂着头,摆弄着脚跟,你还说,我最无助的时候,你都不肯在我身边,去参加你的什么宴会…我不明白,太阳系是我们的家乡,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所有人都要放弃它,抛弃它。
这时一辆破旧的四驱车从拐角歪歪斜斜地冲了过来,上面搭载的几个痞子一路大呼小叫,喇叭声不断。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强光照射在道路旁的两人身上。
咳,漂亮小妞,甩了那个小白脸,跟我们走怎样?车上的一群人呼啸不断,个个纹身,手持铁器。
高登将朵拉扯到身后,却没拽住,给她一下子冲了出来,跳脚冲着车上的痞子勾手说:就你们这群下水道的蛆虫,有种就下车,老娘一拳摆平你们俩。
车上的痞子们集体愣了一下,兄弟们上,今晚有好玩的了。领头的大汉挥舞着一根电棍,带领一群人呼啸着跳下车来。
朵拉毫无惧色,一扯袖口,娇喝一声,连跨两步,转身就是一个旋踢,迎头一名痞子猝不及防下当头挨了一脚,摔翻到了车里。
高登苦笑地看着朵拉从车头跳到车尾,跟五名痞子战作一圈,她凭着灵活的步伐和阴狠的劲道,接连放倒了三个痞子,但力气始终是她的弱项,很快被领头大汉给逼到了车尾。
这时,战圈多了一人,两个对五个。
三两下,车周围就多了一地捂着下裆惨叫不止的家伙。
怎样?朵拉拍拍手,得意地向高登炫耀。
高登丢下一根铁棍,难怪老头子最喜欢你,把他那几招得意芍都学了个七、八分。
想当初我们姐弟俩横扫学区,那可不是盖的,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偷偷打了学区色狼主任闷棍,老头子后来知道了,把我们关起来狠狠打了一顿。朵拉对天长呼了一口气。
高登哼了一声,不屑说:听你鬼扯,当初挨打可是我一人,老头子只是关了你一天小黑屋,有难不同当,亏你还记得。
是啊是啊,要不是姐姐我打电话找老妈求情,你恐怕一周都起不了床呢。朵拉回头又恶狠狠给了一个刚爬起来的家伙一脚。
直到那群恶棍开车慌忙逃窜远去,姐弟两人都还在回忆着往昔的岁月。
我们还活着,可老头子他不在了。朵拉一手拉着高登,喝醉般乱晃着脚步,仰首望着灯光零落的摩天大楼,眼睛越来越闪亮,似乎装满了被遮盖的天上星辰。
是的,我们还活着。高登也望着浑浊的夜空,声音很沙哑。
妈妈也失踪了,这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刚才还笑着的朵拉,一下子就爆发出来,撞进了高登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高登抱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朵拉,轻轻拍打,我们回家看看好不好?
回家?朵拉抬头,目光晶莹。
你说的我头都痛了,总之就是一句话,妈妈她有危险,我们必须找到她。高登和朵拉迎着夜风立在一座千米高的摩天大楼天台上,下方就像漆黑的无底深渊。
高登脱下外套,披在,朵拉细弱的肩上,我从猎手联盟得到不少资料,老头子比我想像的要复杂得多——他交游广阔,上自军委会、政界达官,下至一些大家族主事人都与他过从甚密。
我很难想像,军部一个普通参谋官有这样的交际圈子,最关键的是,妈妈为什么会跟他反目,称他是叛徒,这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内幕,我直觉,这是妈妈失踪的一个关键。
说起来,他们个性相差好大,按他们吵架的频率讲,要说离婚也不是那么奇怪。朵拉撇了撇嘴。
我打算从他们第一次碰面,到第一次约会的详情查起。高登捏紧了拳头。
这样啊。朵拉苦恼地揉揉脑袋,可是,就我们两个人怎么查,我们唯一的家也去过了,里面什么都没剩下,给人抄了个干净。
所以啊,我需要你帮我,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我们的家。
高登闪亮的眼睛浮现出计谋得逞的笑意。
朵拉有些狐疑,你不是认识很多达官贵人吗?打听情报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高登抓住朵拉双肩,低头凝视她,是这样没错…只不过,我可以信任的人只剩下了你一个。
可是,我现在还是个医师,我…固执的朵拉终于动摇了。
好了,现在我要让你见识一下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千万不要太吃惊。高登一把揽住朵拉的蛮腰,猛一顿足,冲天而起,朝临近另一座摩天大楼天台扑去。
直到重新脚踏实地,浑身失去力气的朵拉回头望了一眼刚跨越的百米空间,陡然尖叫起来。
游戏才开始呢。高登用力揽起朵拉,轻一顿足就飞身落到大厦尖塔顶端,环绕四周一览无遗,怎样?伴随着朵拉的再一次尖叫,两人飞身再起,这一次跨越了足有半里,这一次在七八百米的高空中滑翔了半里,绕过几座大楼,这才落足在另一幢摩天大楼顶端。
我们是在飞吗?
我被外星人绑架了吗?
我一定是在做梦…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一辆飞车内,朝海上的维多利亚宇宙港飞去。
你是超人,还是联邦的秘密改造人,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居然能飞,像踩了空中滑板…你怎么能飞的,我也要…朵拉一路上兴奋得不得了,恨不得将高登解剖了看个分明,到底跟正常人类有什么分别。
只要你愿意,总会办到的。高登瞧着朵拉红扑扑、像两颗红苹果的脸蛋,只觉好笑,总算没有白费他一番心思。
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朵拉抓住高登衣领晃来晃去,你告诉我,刚才我们真的在飞,在大楼上跳来跳去,跟超人一样,不,比超人还要帅…
看看这里。高登指着飞车驾驶座前,仪表上的一块面板,那里立即凸起一块跟蓝色仪表版迥异的金色金属块,随即再融成一个富有弹性的小金球,像个跳蛋一样蹦蹦跳跳地在驾驶台上弹跳了几下,而后静止下来。
两个扁豆一样的卡通大眼马上从球面上张了开来,冲朵拉眨巴了一下紫色的眼珠,锯齿一样的大嘴巴喀吧直响,整个球身蓦然原地疯狂转了起来;嗖嗖的转动声连响着,大球分解成六个小球,每个小球都跟之前的大球一样,冲着朵拉做了各式各样的怪脸。
紧跟着让朵拉呼吸顿止的变化又来了。
六个小球蠕动着,变化成了六只满身金色细甲、身有六足、扬有两只小爪刀的半蜘蛛怪兽。
小怪兽们在车内的挡风玻璃、仪表、座椅之间疯狂弹跳。它们快若闪电,挥爪若螳螂,腾挪若猿,运动轨迹跟条条流金一般灿烂,一个个像足了魔幻电影中的金属神怪,个个玩得不亦乐乎。
这是什么,智慧型机器人?朵拉瞪大眼睛,抱臂缩在座位上不敢动弹,生怕被那些亮晶晶的爪子划上几口。
它们不是机器人,是一种独特的生命,可由一个分裂成多个生命体,可以寄生在战车及飞船上做很多事,它们有智慧,虽然目前还不高,但可以进化,我叫它们木马虫。
高登打了个响指,所有木马虫马上从空中翻滚着重组,最后重新变成金属块附寄在飞车仪表上,隐去无踪。
你从哪里弄来的,你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我究竟还是不是你姐姐、你的女朋友?朵拉拧上高登耳朵,左转又右转。
高登伸手投降,要想知道这一切,你从今天起就得跟着我。
让我当你的小跟班、小尾巴?哼,休想。朵拉总算抓住了高登的小小企图。
no,no,no,亲爱的朵拉姐姐,我打算让你替我打理一家小公司。
高登在朵拉古怪的目光下,摊了摊手,因为我…分身乏术。
我得认真考虑,看来你有很多秘密仍在瞒着我。聪明的朵拉仍旧不肯就范。
半小时后我有个礼物送给你,你意想不到的礼物,虽然你不一定会喜欢那个大家伙。高登神秘地笑了笑,猛一踩油门,两人都被压在了座椅上,飞车陡然加速,冲上了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