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诸县。
早食之后,袁尚军两万多人就出营列好阵势。
袁尚统帅两千戍卫步卒居中,赵云的两千戍卫骑,还有张辽也带两千骑兵居后压阵。余下兵卒分五个三千人方阵。
郭嘉骑上战马,跟随袁尚身边,“我观守军已经疲惫,破城当在今日。”
袁尚将手一挥,“准备攻城!”
传令的旌旗挥动,第一通战鼓声响起。一众军士开始收束铠甲兵器。
再一声战鼓声起,五具投石?车被推上。杠杆拉动、石块推上了?位。
“哗!”“嗡!”城墙震动,被石块砸中的城垛附近徐州兵卒,也被震得气血翻腾。
一块石?刚好砸到城垛后,腥臭的血液四处溅洒,一名仅十四五岁的徐州兵被同伴的脑浆溅了满脸,他惊惧地颤抖,手中长枪也掉落。
一个什长赶紧将他拉到一旁,“开子,当心一点,待会就在俺后面,不要乱动!”
叫开子的少年兵卒,言语间夹杂着战栗,不住点头,“知道了,三叔。”
孙乾策马来到袁尚身旁,“少将军,这几具?车还当大用吧?”
“公?,如此好东西为何不早早赶造出来。”郭嘉抱怨道。
“奉孝你不知,这是元皓先生他们新近征召来工匠赶制的。”
这个事情袁尚是知道的,他特意吩咐过,在青州广泛召集能各类工巧匠,在军中也分出一部分兵士,去学做军中专职工匠。
“传下令去,能改进、造出一切军械者,都赏以重金,封官职。”袁尚说道,他不懂这些东西的制造,但重赏之下还是能刺激那些工匠的。
旌旗再次挥动,?车停止发?。二十架云梯一字排开,接着缓缓地被兵士推动前进。
诸县县尉卞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他是当地士族豪杰之一,又受过陶谦大恩,所以倾尽全力守城。
这两天来,卞宫心中有不详的预感,他知道以诸县一地只能抵挡青州军一时,他组织者军民准备撤退,但青州军攻城很急,丝毫不给他准备的时间。
“油火、檑木,滚石!”卞宫呼喝道。
一般弓弩是不能对隐藏在云梯下面的士兵造成威胁的,只有放火烧,或放滚石砸,再不然等对方士兵爬云梯时,放箭射和放下檑木砸。
一个个徐州兵卒捧起剩余的石块,朝着云梯砸下去。
青州兵哪会坐等被砸,弓箭手闪到云梯后面,朝城墙放箭。
“嗖!”中箭的徐州兵因为捧着石块,一个重心不稳跌落到城下,摔成一堆血肉。
双方兵卒不停地互相攻击,掩护己方战友。
云梯后面黑脸短须,只有一边耳朵的中年将领管亥,亲自披甲持刀督促兵士攻城。
“都给老子压上去,少将军说了,先登城墙者赏十金!”管亥吆喝道。
青州兵早就被通告勇者有赏,并且破城可以分到官家库府财货,这一番动员,使得青州兵鼓足干劲,虽然前面的同伴倒下,但血腥的刺激,财帛的诱惑,使得他们毫无畏惧地攀爬。
一个青州兵跃上城头,立即五个手持长戟的徐州兵,合力将他刺下城去。
那个叫开子的徐州兵喘着气,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前些时日周围的同村兵卒都照顾着他,但三日来那些人一天天变少。
那个什长赶紧将这个侄儿拉回背后,青州兵弩箭又射到。
典韦看得起火,“公子,让俺带人上去吧,保准一战能攻下城上。”
袁尚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大将亲自冒险登城,虽然历史上典韦等人有过亲率兵登城的记载,但爬云梯攻城实在是危险,变数大得很。
在一旁待命的太史慈闻言也请命道:“少将军,让某来掩护!”
袁尚知道太史慈弓马娴熟,有他在一旁配合,让他放心不少,“务必当心!”
典韦、太史慈两人领命而去,来到城墙下。
典韦披着鱼鳞细铠,左手持盾,右手一支铁戟,另一支则别在腰后。
几个狼卫换过臂张弩,对城墙上徐州兵精确地进行压制。典韦带队,趁着这时迅速爬上云梯。
另一边的管亥看典韦那些狼卫攻城,受到刺激不禁呼喝道:“给老子打起神来,别给那群冀州兵领了头功啊!”
后面上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牙门将,提着一柄长刀,抢过一面盾牌后二话不说就要爬上云梯。
管亥立即喝住了他,“周仓!你自个小心,别死在上头。”
那个络腮胡的牙门将,正是先前覃远等人反叛黄巾军时,被俘的周仓。管亥投降袁尚后,听说有被关押的黄巾死硬分子,于是前去劝降,他也没有想到是以前的部下周仓。
周仓闷哼一声,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也迅速攀爬上云梯。
一个徐州兵弓箭手看到典韦生猛地爬上,他赶紧张弓射去。典韦看得精准,用盾牌挡住了羽箭。
跟在后面的太史慈右手一放,冷芒激射而出,徐州兵弓箭手被射中眉心而死。
再有两个长矛手手持长矛向下捅,太史慈不假思索地连续射出两箭,两个长矛手皆眉心中箭而亡。
附近的青州兵无不振奋,真是神射手!军中恐怕只有黄忠胜得过他的箭术。
典韦一个跃步登上城墙,盾牌格开几柄长枪,身子移动向前,右手的大铁戟收割徐州兵的性命。他身后的狼卫也紧跟着跃上墙头,配合着给后续兵卒开路。
几支羽箭射下,周仓用盾牌荡开,但还是有一支射中他胸部。好在有精良的铠甲防护,周仓强忍住痛楚,一个加速爬上墙头。
周仓呼吼连连,带着后续兵卒杀开一条血路。
一个后续的青州兵环首刀刺出,捅死一个什长。跟在什长身后叫开子的少年先是愣了愣神,然后爆发出一阵夹带伤痛和仇恨的怒吼。
长枪刺出,将那个青州兵贯穿,一直压到了城垛边上。
下一刻少年闷哼一声,口中溢出鲜血,两柄环首刀的刀尖刺入他身体。
少年在剧痛下神情一阵恍惚,眼中带着深深的不甘,还有对生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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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城上,吕虔正在指挥兵卒做最后的布防。城下袁术军兵士源源不断开赴而来。营寨将陈留城围起,远远看去,袁术军营中旌旗鲜明,兵卒巡防间也还算有序。
吕虔正在视察间,两个带甲的将领也来到城楼上。
三十多岁,面色白皙像个文士的李典问道:“子恪,趁他们立足未稳突袭一阵可行?”
吕虔摇头微笑道:“待主公引军断了袁术后路,有得咱们打的,曼成你且等待。”
“可恨那袁术军先锋,将雍丘一县都杀了干净!”李通愤愤道。
想到雍丘的沦陷,吕虔也不禁神情冷了下来,“这笔帐定会向袁术讨回来。”
“可笑那袁公路自以为偷袭得手,不知主公早就料到了他那伎俩。”李典道。
说话间,一骑穿过袁术北面营地,径直来到城门下。
“东郡急报!”下面的骑士大声喊道。
不需吩咐,兖州军兵卒就放下个大箩筐,将那个传令兵吊上来。
传令兵神色憔悴,脸色惨白,他递上了文书,“东郡急报,黑山贼勾结匈奴余部,越过河水寇略东郡!”
吕虔三人脸色难看,本以为配合曹操军夹击袁术就可以大获全胜,不想并州的黑山贼跟匈奴余部也来掺和。
过了会,李典大声道:“勿需担心,东郡有荀文若坐镇,只要坚守不出那些贼寇也无可奈何,只要击败袁术,再引军前往,定能一举驱逐。”
吕虔也赞同道:“荀文若只是差人来报信,没有说求援,故此贼兵虽然至东郡,但那里并不吃紧。”
吕虔三个都是有胆识的人,自然不会乱了阵脚,但曹操军面临的形势变得十分危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