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那个最张狂的小子跑了,其他人都给带回来了。’
‘哼!’那个吩咐文定他们早些离开的长老,从鼻子中发出这么一道重重的声音,面色不善的道:‘算他走运,他的那份就让他的那些同伴一并领受了。’
‘是,把他们带上来。’
余音尚在,门外的文定等人已被他们两人一组架了进来。
适才那个打从前面车上掉落下来的年轻把势,不等村民到来已是伤重不治,村民们将其丢弃于半道之上,对文定他们这三个被活抓之人,他们则是不由分说一顿好打。
被村民架上来的时候,早已不复来时的整洁干净,一个个都变得破衣烂衫好不狼狈,文定与老把势气喘吁吁,道定却已是昏迷不醒。
‘长……长……长老,我……我们已经按您说的,及……及早离开了,如今您这……这样做又是为了哪般?’
长老满面怒容道:‘哼,你这些汉人太狡猾了,我早就说过不让跟你们接触,若不是阿努颜一家好心,昨夜我就让他们赶你们出寨了。谁知道你们竟然如此恶毒,收留你们过夜换来的却是恩将仇报,反将恶魔带进我们的村寨。’
‘恶魔?’文定没听明白长老话中的意思,他们不过是借宿一晚,唯一与村人有过冲突的地方也不过是那两只顽猴偷食车上的货物,怎又跟什么恶魔扯上了干系。
老把势怒道:‘胡说,只有你们这些不开化的野人,才会跟那些妖魔鬼怪扯上关系,无证无据的凭什么就来污蔑我们。’
‘要证据吗?都给我抬上来。’
长老一声令下,寨子里的后生纷纷出门而去,转眼工夫个个抱着各式家禽再次进得门来,里面有鸡、猴、狗不等,可这些个家禽无一例外全都蔫了似的,匍匐在主人的怀中抬不起头来,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精神,有些更已是开始翻白眼。
‘这些家禽都是被恶魔吸走了灵魂的,还有大伙牛棚里的牛也不行了,长老,您可得赶快想办法呀!’
‘是呀!是呀!再这样下去大伙以后的日子可没法过了。’
这种情形以前在家乡时文定也曾经历过,是以一见这阵势便暗呼不妙,这些个僰人不知其中的来由,竟以为是妖魔作怪,不由得急着提醒他们:‘快,快挖个大坑,把这些家畜都埋了。’
‘该死的汉人盘算着没有害死我们,又想着来诓骗大家,让我们亲手杀掉自己的牲畜。’
‘这几个汉人就是恶魔的化身,只要烧死了他们,牲畜就有救,大伙也有救了。’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村民们的情绪都被煽动了起来,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
老把势讥笑道:‘你们这些个生瓜蛋子,不识好心,就抱着这一只只瘟鸡、瘟狗一块等死吧!’
对于眼下视他们如仇敌的村民们来说,这样挑衅的言语无疑会掀起滔天大浪,换来的只能是又一顿暴打,就连他身旁的文定也不能豁免。
正在村民们将满腔怒火加诸于他二人身上之时,一直昏迷不醒的道定猛然起身,一个箭步窜到长老身旁,左手牢牢钳住阿冶伯的双臂,右手掐住他的喉咙,威胁道:‘停手,谁再敢妄动,我就捏碎了他。’
蛮横的僰人这时才发现这个适才还躺在地上,毫不引人注目的小子,已经生龙活虎的站在他们的面前,就连阿冶伯也被他掌控在手里。
‘啊!’感觉被愚弄的众人丢下文定与车把势,纷纷向道定冲了过去,道定右手一使上劲,阿冶伯即刻呼吸困难,喉咙发出啊啊的哀号。
马上就有人呼唤道:‘退下,退下,这汉人真会杀了阿冶伯的。’
道定冷然的望着众村民,拖着手中的阿冶伯向文定他们匍匐的地方走了过去:‘哥,你没事吧?’
‘呸!’文定将口中的污血吐了出来,在老把势的搀扶下站立起身子,答道:‘不打紧,弟你手下可得小心点,别把事情闹大了。’
定无暇观望大哥身上的伤情,让二人紧跟在他身后,自己则挟持着长老一小步一小步缓缓向房门外行去,周围的一众僰人虽气愤已极却不感越雷池一步,只能随着他的步步进逼而步步退让。
就连躲在弟弟后面的文定,也能感觉到周围无数道冰冷的寒光,若不是顾虑到阿冶伯的安全,大约他们就会生生将自己等人撕碎。道定可不管这么许多,一双剑眉上挑,两只朗目散发出的寒光比对方只强不弱,叫对方不敢有丝毫妄动。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僰人中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唤:‘阿努颜,是他,是阿努颜回来了。’这一嗓子让所有人喊叫起来。
‘这下可好了,阿努颜从都掌地学法术归来了。’
‘让阿努颜作法,把长老救下来。’
‘还要收走这几个汉人的灵魂,让他们变成猪,变成狗。’
在村民们的欢呼声中,一个健硕的中年人从人群中穿行而进,文定顺着声音望去,与其他僰人男子一样,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顶部上绾成漏斗式的发髻,顶端还插着两支青色的羽翎,额头上包着一条黑色丝绸帕子。额宽耳长,红彤彤的脸膛上,眉丰鼻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方形口唇微闭,下巴蓄着短须。
全身怪异的装束即便是在,满是奇装异服的僰人群中也略显另类,加上举手投足间矜持神秘的动作实在让人觉得诡秘。
老把势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这回可要把老命丢在这里了。’
仅是从僰人们欣喜若狂的表现中,文定已觉察出大事不妙,怯生生的问道:‘齐大叔,难道来的人很厉害吗?’
‘来得是他们的巫师,也是这附近僰人公认的首领。本来的巫术就是神出鬼没的,又听说前些日子深入巴蜀,前去叛乱的都掌山向僰族大巫师习巫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怎的如此不走运呀!’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听他们的口气,昨夜文定等人正是在他家借宿。
看见他走近,村民们纷纷自觉的分开两边,为其空出一条道来。这位高深莫测的巫师先是环顾了周围,奇道:‘这是怎么了?大家都拿着刀棍干什么?’
立即便有好些人七嘴八舌将情形告知于他,不过免不了平添了许多他们自己的臆断。
‘阿努颜,这几个汉人将恶魔带进了寨子,还抓住了长老,你可要为大伙做主呀!’
阿努颜并未急着去与道定周旋,而是查看了乡亲们手中萎靡不振的家畜,神色也渐渐地凝重起来,沉吟了半晌,再又向乡亲们道:‘兄弟们,大伙若是信的过阿努颜,这件事全权交由阿努颜处理,各位父老静静在旁监督如何?’
‘信不过你阿努颜,大伙还信的过谁?’
‘是呀!是呀!’
得到族人许诺的阿努颜满意的点点额头,转而才面向道定道:‘小兄弟,这个时候凡事都还有得商量,可阿冶伯一把年纪了,被你这样掐住脖子不能喘气,捱不了多长时间,我敢保证到时你与你的二个同伴绝对走不出村寨。’
‘哼,我把人质放了,好让你们一涌而上,你这个算盘打的挺精的呀!’
‘小兄弟不要误会了阿努颜的意思,只要问题还不曾解决,你仍旧可以制住阿冶伯,只是用不着这么使劲。我阿努颜也保证大伙也不上前,等我将问题分辨清晰后,大伙再来决定该怎么做,你说好嘛?’
‘哪来那么些的废话,你们让是不让,不让我现在就杀了这老东西。’道定压根就懒得理会于他。
眼看局势又要失控,好在冲动的道定身后还有他的大哥,在文定的授意下道定将那只钢铁般的手掌稍稍放松了点,阿努颜不由得对文定这个浑身狼籍的汉人多瞧了两眼。
向阿冶伯简单问候了两句后,这巫师开始查问起来:‘这些鸡鸭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种样子的?’
‘就是昨晚,这些汉人来了之后。’
‘是呀!他们车上载着满车的污浊之物,我家的宝儿就是吃了他们车上的东西,没过两个时辰就开始满地打滚,现在眼皮都睁不开了。’
‘都是那些车上的东西祸害我们村寨,那些祸害之物已经被大伙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在一片声讨声中,难得有人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大伙可别胡乱攀怪别人,那些鸡鸭明明前两天就没什么精神了。’
说话的正是昨夜收留他们住宿的房东,也是那位巫师的父亲,只是在周围人万众一心的讨伐声中,显示不出什么份量来。
那一车木耳不但包含有文定他们十几日的辛劳,更是他差不多所有的本钱,本来盘算着起码赚个翻番,没想到一把火就就没了。文定尚不及伤感自己这半年的辛苦,辩解道:‘那车木耳都乃是从楚雄县僰人手中所购的,都是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货,怎会有问题呢?你们大可以去调查,就算你们信不过我们,难道还信不过你们自己的族人吗?’
村民们依旧是不肯罢休,纷纷提出好些种可能,叫文定是有口难辩,那位威武的巫师却开口了:‘不必去调查,大伙不要冤枉好人,寨子里的恶魔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带来的,而是伴随着风神的法力飘过来的。’
‘啊!风神。’一提到神灵,乡亲们一种天生的畏惧油然而生,文定等人则有些不知所以。
刚刚缓过劲来的长老,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问道:‘阿努颜,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事关重大你可要说清楚呀!’
阿努颜缓缓叙道:‘回来之前,我走了趟大理,那里正在被这恶魔肆虐,家家的牲畜都死去了大半,各族百姓无不是损失惨重。这恶魔正在伴随着南下的风神降临到我们村寨的,与这几位过路的汉人并无干系。’
随后阿努颜便向自己的乡亲们诉说沿途的见闻,原来这场瘟疫来势凶猛,十日不到便已在云南境内处处散播,阿努颜原本早便可以赶回来村寨,就是因为这场疫病才不得不拖延了几日,作为僰族巫师的他,这几日一直便奔波于各处僰家聚集之地,为僰家人防范消除灾病。
原来僰家人中也有疫病一症十分了解之人,唯一不同的仅是在乎于叫法,比如说疫病在阿努颜嘴里便变成了恶魔,疠气广播则变成了风神递送,除开称谓外实质上仍旧是相去无几。
乡亲们出于对神灵的敬畏,再加上对于这个一直以来保护族人的法师所独有的信任,很快便对此说法深信不疑,不再继续围攻文定等人。道定也随即释放了阿冶伯,在灾难的笼罩之下长老也懒得去理睬眼前这几个汉人,吩咐各户人家赶紧回去预备,派人到祭坛摆上三牲祭品,请阿努颜施法驱魔。
马车被烧成了灰烬,就马也死在这帮僰人手里,有伤在身的文定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得有阿努颜一家的庇护才免于被村民赶出村寨,得以继续在阿努颜家里借宿调养。
鬼神之说虚无缥缈使人将信将疑,可这位僰家巫师的法力的的确确让文定看了番眼界,几场法事下来,这个小村寨的疫情竟然真的得到了控制。
疠气之症向来歹毒,史书上历朝历代尽皆避免不了,一旦爆发常常是十户九空,举家全族殪没者亦是不乏,难道这么一个蹦蹦跳跳的巫师真的有神灵附体不成。
道定与齐大叔已经对法师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文定对此却是持有怀疑,然而有关神灵的事情,文定自不好直截了当的向巫师询问,趁着养病的当口文定开始观察除开法事之外,阿努颜究竟还用过了什么特别的方法。
他一连几日跟随着阿努颜的脚步,但凡法事就一定不会错过,简直比那些个僰家人还要来得虔诚,就连四弟道定也揶揄他是着了僰家人的魔。
果然黄天不负有心人,让文定发现了一独特之处,不论阿努颜的法事如何的变化,却始终有件东西是必备的,那就是生长在后山的一种泛着淡黄色的小草,僰家人唤之为黄清草。每每到了法事将尽之时,阿努颜便会从他的法杯中取出准备好的黄清草,告之乡人这乃是施过法术的圣草,回家如何如何煎服。
一些病情较轻微的家畜也需如此,而其他那些已经病入膏肓的家畜则无一例外的被深深埋入土中,这一点倒是与中土大夫们的手段一般无二。
有了这个认知后,文定心中的疑惑一下子豁然开朗,可也没去揭开谜底。到了他们即将离开的前一日,阿努颜自己找到了文定,为村民们杀了他的马,烧了他的货表示歉意。可是事情已经做下,后悔也来不及了,希望能从别的地方补偿他们。
文定无所谓的道:‘天灾**谁也不能预料到,法师也不必太过在意,这一切也是命中注定。’
‘那怎行,我们僰家人对的要坚持,错的就要承认,知错不改岂是我僰家男儿的作为,你还是盘算盘算此次究竟损失有多少?我们山寨虽没有现成的银子赔偿给你,也一定不会赖帐的。’
二人又相互推让了好半天,实在推脱不下文定方才道:‘大师盛意拳拳,柳某也不好拒绝,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师可否成全?’
‘但说无妨。’
文定沉吟了片刻,道:‘在下见贵宝地后山生长有一种黄清草,姿态轻盈,品貌不凡,十分喜爱,可否让在下采摘一筐半筐回去。’
阿努颜顿时呆楞住了,向文定上下打量了起来。
文定又说道:‘法师若是觉得为难,全当在下没说过好了。’
‘哦,那倒是没什么,寨子里的这场灾劫已经过去了,后山茂盛的黄清草也没用了,别说一筐半筐,就是一车两车也是可以的。只是短短时日,你是如何看出这里面的端倪来的?’左右并无旁人,阿努颜也没有了那么许多的顾虑。
文定淡淡一笑,道:‘或许是因为在下并不是本地百姓,也就没了那些先入为主的想法,再加上这几日好些次看见法师开坛做法,是以稍稍看出些门道来,法师的医术实在是让在下佩服不已。’
‘呵呵!’对于文定的称赞阿努颜显得非常之高兴,笑着道:‘我们这里地处边陲不比中土,没有那么些的规矩,作为族人的庇护者,我们这些法师既得是主持法事的神人,又得是明辨是非的仲裁人,以及帮人驱魔去病的大夫,还的是领导村民抗击外敌侵袭的军师,身兼多职呀!’
‘的确不容易。’文定道:‘我看法师每回治病之前,还需要一长串的仪式,为何不去掉此一项,那样一来岂不是要轻快许多。’
‘这样做自然会减轻负担,只是这样一来却要平添更多的麻烦,若是没有前面长串的祈祷仪式,村民如何会信服于你,更不会虔诚的照办。对了,我这次从**师那学到一个道理,**师说这乃是你们汉人祖先传下来的,具体哪些个字我是记不得了,好像是在说可以让乡亲们按照我们的意思去做事,却不容易让他们明白这里面蕴涵的高深道理。’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文定心中默念了一遍,人的身体可以任由他人摆布,想要掌控变幻万千的人心却不容易,或许阿努颜这种借托神灵的做法,方才是最简单的办法。
经过这么一次详谈,拉近了二人间的距离,向来高居于众乡亲之上的阿努颜,其实也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时而也需要这么一个能够促膝交谈的友人。
而从这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僰族巫师处,文定也学到了许多,虽然他们没有好像中土那些系统的学堂,可一代又一代僰人巫师都是僰家人中出类拔萃之辈,经由他们亲口传述,手把手沿传下来的技艺也是不容小视。
特别有许多云南一地独有的草药,以及各种在僰人中历代流传的传说更是蔚为大观,还有他那种神人一般的气质让文定不自觉的为其吸引,怨不得僰人村民会对他如此崇敬,这种独特而神秘的气质得自天生,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抗拒。
有了阿努颜的首肯,文定他们很顺利的拿到了黄清草,外加村人赔偿的一辆牛车,在这么个小村寨里他们赔不出马车来,只好用牛车来充数。
十几筐黄清草装满了整辆牛车,道定与齐大叔都不明白,他为何会要了这些不值钱的野草,文定也不道破其中奥妙,向阿努颜一家道过谢后立即转身驶回官道。
然而回转到官道之后,并没有依先前与李二桂说好的那样前去大理城,而是让齐大叔掉头赶紧往楚雄县赶了去。回转到楚雄县后,未做丝毫停留又刻不容缓的嘱咐齐大叔,用那辆缓慢的牛车换了辆轻便的马车,为此还被人讹了不少的冤枉银子。
齐大叔连连抱怨亏了本,可文定却没去理会这些,三人马不停蹄的向昆明赶去。
当他们刚刚进入昆明城内,就知道了从大理方向袭来的疫病已经在此传播了十数日,城内百姓大面积受到灾害,此次疫病来的煞是凶猛,大夫们虽竭尽所学可依旧是束手无措。
文定所携来的黄清草初一开始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可免费为数家试用并使之痊愈后,立时便传遍了昆明城的大街小巷,商人百姓蜂拥而至,一车黄清草不到两三日便已脱销。大把的银子也让齐大叔对文定彻底的心服口服,原本只打算帮次忙而已的他,决心从此以后不再操持自己的本行,而一心追随著文定。
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坦诚相告后,文定也欣然接纳,经过这次一波三折的买卖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不再与李二桂共事。既然告别了这个领着自己步入云南的引路人,他势必需要另寻一位对本地非常熟悉之人,齐大叔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眼见着云南的病情远没有截止,文定展转从盐商手中购进两车白盐,又从那位僰人法师那里换回了两车黄清草。这些日子来,文定也摸清了一些此地的情形,那些居住在山里的异族人有许多值钱的土产,然而对外面世界的畏惧以及对现有生活的满足,却让他们大多不会走出这道山门。
仅是他们自行食用,那些山里的物产也难免会有许多平白浪费掉,是以只需用他们所短缺的日用常物就能换回好些来。文定带去的两车食盐,正是僰人村寨普遍短缺之物,果然这些在内地不足三十两纹银的东西,便让村中的长老与百姓是欣喜不已,那些对他们已无用处的黄清草,也任凭文定自由摘采。
文定也没与他们客气,将山上多余的黄清草悉数采去,在云南境内兜转了一大圈,不但将那些砸损在木耳上面的本钱赚了回来,还赚进了一大笔,比起他们原来设想的木耳收益更加丰厚。
一件原本惊心动魄之事却演变成了这种情形,叫文定是始料未及。虽然与李二桂这个引领他进入云南的亲戚分道扬镳,却让他收获了许多新的交情,就因为黄清草这个云南独有的草药,让云南商界记住了柳文定这么个名字。
再有就是结识了阿努颜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僰人巫师,随后他依靠着逐渐熟稔起来的良好关系,往返于僰汉之间,渐渐地也做出了小小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