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悠与玉漏在里面一言一语诱纳兰的随嫁女仆上当,果然明明瞧见那女仆走得近了,说了半日却不见响动,玉漏轻轻撩开条缝看时,外面哪里还有了人影。想来必是去向纳兰报知去了。
相视一笑,玉漏亦去寻香儿告知“奸计”得售。
到得晚间,塔西克回来,韩悠早备下了酒菜,笑道:“塔西克,今日阿悠来了兴致,各位喝上两杯可好?”
塔西克哪有不允,与韩悠相对而坐,玉漏在一旁伺候,不知不觉便喝得俱有五六分醉意。玉漏识趣,早退了出去。塔西克趁着酒意,禁不住又动手动脚,撩得韩悠几乎忘了还有事要做。
“出去走走罢!这帐里也怪闷的。”韩悠提议道。塔西克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了韩悠,将衣服整理妥帖,出帐而去。
其实辽阔的草原在夜幕下一派苍茫,皓月当空,萤火无数。韩悠与塔西克共乘一匹马儿,踏月而行。
“好美的月儿啊!”韩悠仰着凝望明月,不由衷心赞美道。
“月美,人更美!”塔西克湿润的唇不离韩悠颈边耳垂,喃喃道,一手圈在韩悠腰间,一手却游走在胸上。对于塔西克这些不老实,韩悠亦早适应了,只轻轻捏住他的手腕,并不拒绝。
“塔西克,我想家了!”韩悠忽然幽幽道。
塔西克愣了愣,道:“悠悠,等有机会,我一定向父王提出与你回汉宫省亲。只是,这事也非小,恐怕一事也难成行。若实在想念,明日我便请乌月氏允许我们去益州罢,那里不甚远,也算是汉境了!”
“嗯……塔西克,说实话,你喜不喜欢那个纳兰!”韩悠忽然话题一转。
“纳兰么?我说过,那是父亲为了定下的婚,塔西克不能不娶她。若喜欢,塔西克怎么会喜欢那么一个任性刁蛮、心胸狭窄的女子呢?”
“其实阿悠也不是不许你喜欢她。只是看到她那般亲昵你,阿悠便不舒服……你与她,当真并无夫妻之实么?”
塔西克坏坏一笑:“塔西克的第一次,一定是要给悠悠你的!”
韩悠忽然凛了凛,塔西克难道竟然……竟然还是童贞之身么,可是自己,身体却早已是燕芷的了。但愿这个秘密,永远也不要教塔西克知道罢!
“如果我永远不要你呢?”
塔西克忽然有些黯然:“悠悠,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就算我能忍受。可是你知道,我毕竟是北羢王子。便是在娶纳兰时,塔西克便与父王提出过今生只娶悠悠一个。但父王却说我至少要娶一个北羢族的女人,生一个纯血种的北羢儿子。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听了塔西克这番话,韩悠心中一阵感动,原来为了等自己,塔西克竟然还承受着这样巨大的压力。
前面便是桦树林,驻马步行,韩悠忽然想到此番前来的目的,不禁有些后悔。只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只得继续下去。
“我们坐下歇息歇息罢!”在两棵并生桦树之间,韩悠与塔西克并排而坐,许是酒的缘故,许是月的缘故,许是方才那一番交心之语,塔西克比寻常更有些冲动,手指不断探向韩悠最隐密的私*处。
韩悠忽然有些后悔,不该选择这么一个处处遍布浪漫气息的夜晚,引诱塔西克出来。看着塔西克急不可耐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韩悠几乎就要开口说出愿意来,但一想到香儿公主的计划,只得一遍又一遍地把塔西克的手挪开。
“悠悠,你好狠心啊!”数次未果,塔西克忍不住幽怨道。
“塔西克,我答应你,不会再让你等太久了,但是今晚不行。真的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塔西克无语望苍天。
正在推推搡搡间,忽然见四周一片吵嚷,十几个人围了上来,点起了火把。塔西克大惊,以为有刺客,急欲起身时,那些人却奔近了。
“啊,塔西克王子?还有……汉妃!”发出惊叫的,是一个四旬左右的北羢妇女,韩悠认得她亦是北羢王的妻子之一,脾性有些古怪,亦是西昂族一个贵女,嫁入王庭来也有二十余年了。在她身边的,却是目瞪口呆的纳兰王子妃。
“纳兰,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
纳兰隐隐有些觉得上当,一言不发,返身便要走。
“纳兰,你站住!”塔西克低沉道,声音却是恼怒非常了。“你怎么解释?”
“塔西克,我、我……”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禁足日子还未满罢?”
韩悠适时地火上浇油道:“塔西克,明日便满了,不过一天,就饶了她这一回罢。”
“哼!纳兰,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塔西克,我明天就回西昂去!”纳兰大叫一声,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你给我回来!”塔西克急忙追上去。原本说禁足,不过是想煞煞纳兰的锐气,作为北羢王子,塔西克相信这点权威还是有的。不料纳兰不但违反了,还这么没头没脑地唬了自己和韩悠一跳。羞愤之下不免火大。但见纳兰说明日便回西昂,塔西克一时也好生犹豫,毕竟这不是儿戏,闹不好,会引起西昂一族生出叛逆之心。
西昂与北羢虽有从属关系,但亦保持着相当的独立性,年高望重的西昂族长克特在草原上也颇有名望。他的三个儿子皆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如果闹大了,对北羢的统治恐怕也不利。
因此塔西克急忙追了上去,希望能化解此事。
“我就是妒嫉你对汉妃好!”纳兰被塔西克拽住胳膊,发狠用力一甩:“塔西克,你既然娶了我,就应该和我成为真正的夫妻,难道我纳兰做了甚么有辱王庭的事,让你连我的身子也不碰。你根本就没有当我是你的妻子,我要告诉我的父亲,你娶我,纯粹就是为了北羢王庭着想,你根本不爱我!”
纳兰语气激烈,她当然不知道塔西克和韩悠之间,亦无夫妻之实,自以为是韩悠教唆他冷落自己的。再加上近七日禁足的怨气,顿时发泄了出来。
见纳兰隐约有拿家族的势力来恐吓自己的意思,塔西克也火了:“那好吧,纳兰,我也老实告诉你,塔西克这辈子可能还会娶很多妻子,但塔西克所爱的,只有汉妃一个,如果想要我也分给你们一点爱,就好好把汉妃当作姐姐。汉妃不喜欢的女人,我塔西克也绝不会爱的!”
“好!”纳兰气急,怔怔地看着塔西克,勉强吐出一个字,返身便狂奔起来。塔西克这回却并未再追,而是冷眼扫视着纳兰和北羢王妻子带来的女仆们,吓得一干人亦急忙散了。
看样子有些闹大了,韩悠暗道不妙。如果纳兰真的要回西昂,势必惊动乌月氏,明天乌月问起来,怎么回答好呢?
“塔西克,咱们再去劝劝纳兰罢!”为自己考虑,韩悠也觉得还是把事情控制一下比较好。
“不理她!”塔西克揽住韩悠,依旧在并生桦树之间坐了下来。“北羢男人说的话,对女人来说就是律令,既然她违反了我的意志,就应该受点教训,我想西昂族长也无话可说。”
只是气氛已经被破坏,不仅韩悠,塔西克也找不到之前的情绪了,坐了半个时辰,倒是缄默得多,说话的少。悻悻地回了王庭!
香儿老远瞧见二人回来,笑嘻嘻道:“塔西克哥哥、汉妃,你们从哪里来?刚才我看见纳兰王子妃哭哭啼啼地跑回来,难道是你们欺负她了么?”却向韩悠不住地挤眉弄眼。
塔西克没好气道:“莫名其妙地闹到桦树林里闹了一场,随她去罢。香儿,你不睡觉,在这里作甚么?”
“呃,不作甚么,月亮好,来找汉妃姐姐顽。既然她要陪塔西克哥哥,我就不打扰了!”一面说一面却嬉笑着去远了。
这里韩悠和塔西克入帐,洗漱毕才要安寝,忽然又听得外面闹了起来,只见玉漏匆匆跑进来禀道:“纳兰她要离王庭出走呢,被巡逻武士们阻拦下来,报知乌月氏去了。”
塔西克原以为纳兰只是说说,过了一晚气消了便好了。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急忙忙地连夜出走,还惊动了巡逻的乌月氏,又恼恨不已,又有些急了!
急忙起来,向人声吵嚷处奔了过去。
乌月氏却早到了,冷眼打量着四周,纳兰伏在她肩上一面啜泣一面喃喃道:“王妃给我作主,塔西克和汉妃欺负我!若是不能为纳兰作为,纳兰也只好向我父亲说去了。”
后面这句明显带有威胁性质的话令乌月氏也是一阵心中不快,但乌月氏毕竟涵养十足,并不计较,只淡淡道:“有甚么委屈只管向我说,是非曲直,就算不能断得分分明明,也要判个**不离十!”
听得乌月氏如此一说,韩悠心中不禁“扑嗵”一下,这回可闹大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