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悠亦知自己击中了纳兰的要害,对方羞怒之下揭自己伤疤,因此也不介意。旁边那些北羢女仆愚昧,见二人有说有笑,还道二人情投意合呢。别人不知,玉漏却看得出来,公主与纳兰已经掐了起来,不由皱眉,又暗自担心,这纳兰在北羢显然也是有些地位的,公主远离汉宫,当真要闹出甚么事端来,恐怕会落下风的。
所以纳兰刚一离开,玉漏便道:“这个纳兰,来意不善啊!塔西克王子太也过份了,公主才嫁来几日,便娶了这么一个女人来。”
“不但来意不善,有其父必有其子,恐怕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呢。玉漏,如果咱们不能离开北羢,日后就一天到晚跟这些女人较劲罢。”韩悠亦有些闷闷不乐,但不是惧怕哪个,但这么清闲自在的日子眼看要泡汤了,实在有些郁闷。
玉漏又提醒道:“公主小心些罢,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纳兰又是甚么族长的女儿,咱们毕竟远离汉宫,远水也难解近渴。”
韩悠见玉漏伶俐,不禁笑道:“玉漏是怕她欺咱们娘家无人么?若论天时地利人合,咱们确不如她,但有一样,她比不得我。”
“哪一样?”
“我有你这么个伶俐丫头,她却没有。你瞧见她随嫁来的两个北羢族姑娘么,一眼便可知愚昧无知。”
玉漏被她说得一笑,道:“这可是你们主子间的事,咱们做奴才的可插不上手。”
“嗟!玉漏,到如今你还当我主子啊,当日还在汉境时,你与落霞、夏薇她们一起打趣本宫时,倒没大没小,如何到了这里,反又要分个奴才主子了!”一把将玉漏推倒在毡毯上,胡乱挠了下去。
玉漏骚*痒不止,急忙求饶。韩悠住了手,望着玉漏,忽然感叹道:“玉漏,你当真这辈子不嫁人了么?”
玉漏故作幽怨道:“难道玉漏服侍不周,公主要赶玉漏走么?”
“瞧这脸蛋身段,胸脯**蛋*子,不嫁男人实在是可惜了。唉,这些男人也忒没福气了。”玉漏虽相貌气质不如韩悠许多,但论身材绝不逊色,韩悠在玉漏丰富挺翘的胸上狠狠地摸捏一把,打趣道:“倘或我是男人,那可饶你不得!”
玉漏忽然有些伤感,叹道:“玉漏出身卑微,又入过青楼,这身子也不干净,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不去玷辱了人家好男子了罢。”
听得玉漏如此说,韩悠也不敢再打趣,正色道:“入青楼也非是你所愿,别教那些陈规旧俗束缚了,心地好身子自然就干净。再者那些事儿,不说出去,哪个知道。”
“公主究竟是甚么意思,难道真要把玉漏嫁个北羢男子么?”玉漏忽然警惕起来。
韩悠连忙摆手道:“只是不想暴殄天物,说说而已,你若不嫁我也不勉为其难。只想教你知道,若是相到中意的,别思想太多,只管嫁了。人生短短数十载,下辈子那也不可企及,还是要自己快活才好。”
“公主虽这么说,可若是贪图自己快活,为甚么又不嫁独孤泓,或者燕芷,跑这么远来嫁个自己不爱之人。”
远居塞外,夜深月圆之际,也常与玉漏说些知心之话,因此韩悠的那些往年情事,玉漏也知之甚详。
“唉,玉漏,你还不知我么?吃软不吃硬,如今想来也确是冤得很,竟不知为甚么这般糊里糊涂地嫁到北羢来了!”
玉漏忽然有些神秘兮兮道:“公主,你真的还没有和塔西克圆房么?”
这丫头,真是越发没大没小了,这些事也敢问出来,韩悠在玉漏脑袋上拍了一下,佯嗔道:“一身羊膻子味,才不愿意让他近我身子呢?”
玉漏得寸进尺:“同宿一顶帐篷之下,塔西克又不是柳下惠,能有那么大的定力么?公主,以后要不要我护驾,以免那小子用强。”
“玉漏你要是不嫌羊膻子味重,索性就代我去和塔西克圆房罢!”
“哎呀,公主——,这等没羞没躁的话,也亏你说得出来。”
不说倒罢了,这一说韩悠忽然有些愧疚来。成婚也数月了,在家时同宿同眠,虽有时情难自禁,要与韩悠亲昵,也只限于新婚之夜的程度,并无逾越。塔西克毕竟是一个精力旺盛的成年男子,也不知他用了多少努力才得忍耐住情*欲。说实话,有数次连韩悠都被撩惹得几乎无法自持,已经放弃了最后的防线,但塔西克未得韩悠许可,竟总在最后时刻停止了动作。
唉,这家伙也太过敦厚了罢,难道还非要自己亲说出口来么!
“公主,现在冒出个纳兰来,再若冷落塔西克,恐怕要被她占了先机了。”玉漏提醒道。
“哼,再怎么说,我也是长妻,只要没犯甚么错事,她也不能将我怎么样。塔西克若忍憋不住,就找纳兰去罢。”说出来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啊。
本来那个玩具是不怎么喜欢的,但是忽然冒出个人来抢,那玩具忽然就变得那么美好,那么对自己重要无比。韩悠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也不能免俗啊,同样也有虚荣,也会妒嫉。
这种感觉本来还是想想,并不强烈,但是当塔西克回到王庭,活生生地同时面前她和纳兰时,忽然就变得强烈无比了。
叛乱一平息,塔西克就急忙忙返回了王庭,北羢王倒也能理解他,并未有责怪的意思,毕竟家里有两个美貌如花的妻子,任何男人都会归心似箭的。“塔西克啊,回去耕种你的良田罢,希望明年这个时候,它已经能结出硕果来了。”
得到塔西克回来的消息,韩悠便去迎接,却并未见到纳兰。依纳兰的性情,怎么会如此落后呢!直到和塔西克回到帐篷里时,才看到纳兰在门口恭迎。
纳兰一身盛装,也不知抹了多少胭脂,身上金饰珍珠,也够开个金店了。即使是她身边的两个女仆,穿戴也几乎可以和韩悠媲美。
看到纳兰,塔西克心虚地望了韩悠一眼,有些尴尬,对纳兰道:“纳兰妹妹,我等会儿再来看望你,去给我准备些热水、马奶酒和糕点吧!”
“塔西克哥哥,你说的一切我都准备好了。我想汉妃姐姐可能不知道这些,就在自己的帐篷为你准备好了!”原来如此,欺负我不是北羢族女人,不知道如何接待远征归来的男人啊。塔西克看到韩悠脸色僵了一下,有些冰冷地对纳兰道:“我知道了!我的父亲北羢王每次出征回来,进的第一个帐篷一定是乌月氏的。”
这意思显然是在提醒纳兰,韩悠才是长妻。纳兰也不生气,自顾回帐篷去了。
支开纳兰,塔西克拉着韩悠进了帐篷,立刻展开一朵无比灿烂的笑容。
“悠悠,这件事不能怪我……”
“甚么事不能怪你,塔西克,难道你做了甚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吗?”
“这个纳兰,是父亲从小就为我定下的。她一个族长的女儿,我父亲需要他们的支持。但请相信我,我不会爱她的!”
韩悠看着塔西克语速急快的辩解,忽然感到有些好笑,自己和他实在难以称得上真正的夫妻,就算是,他要爱谁,自己也无权干涉。不过这番辩解还是蛮受用的。
“既然北羢王那么早就为你定下了和纳兰的婚姻,怎么到现在才结婚呢?”
“我说过了,我不爱她!”
“可是我觉得纳兰妹妹很漂亮啊,而且,还那么体贴,像我就不会为你准备好热水和马奶酒。”
塔西克听出了醋酸味,把韩悠身体扳到自己身前,看着韩悠亦怨亦嗔的模样益发可人,忍不住将唇贴了上去,双手也不老实起来,在韩悠身上摸索起来。
“塔西克,你这坏小子,还骗我不会娶第二个妻子,恐怕明年这个时候,就会有第二十个了。”
“纳兰不是我的妻子,只是我的女人。塔西克的妻子只有一个,就是你悠悠。”
无论是否甜言蜜语,这话听起来还是非常悦耳的。韩悠有些不能自持地迎了上去。
“啊!”光线一亮,门口有人撩开门帘进来,见到韩悠和塔西克亲昵之状,不由一声轻呼,急忙退了出去。
韩悠大窘,急忙放开塔西克,向帐外喊道:“玉漏,进来罢!”
玉漏端着一盆热水,跟在身后的女仆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是糕点和一碗马奶酒。原来是玉漏听得北羢有这习俗,见韩悠在纳兰面前落了下风,也未吱声,就去设法弥补了。
还好是玉漏,韩悠倒也未觉多少尴尬。旁人在场,也不好多说甚么,只与塔西克说些别后闲话。聊了一刻钟,只见纳兰房里女仆过来请,说是纳兰王子妃说了,热水也要凉了!
韩悠也不想太过,于是极力劝塔西克过去。塔西克报歉地看一眼韩悠,讪讪道:“我去应付一下,就回来!”
看着塔西克依依不舍地离自己而去“应付”,韩悠心里有一丝难受,原来自己竟然沦落到要和别人争男人。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第一回合,自己还是占上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