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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逼婚

    韩悠心内焦急,却藏住并不表露出来,显然诸葛亭胆敢**迷倒自己,可不止是救子心切,而是有恃无恐,自然是那甚么丹书铁券的缘故了!既然如此,诸葛世家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了。

    “琴儿姐姐,我饿了!”

    这倒是最迫切的问题,说了会儿话,体乏无力之感倒是恢复了不少,腹中却是饥饿难耐。这种感觉倒是从未体验过,原来饥饿竟然这般难受,腹内抽空了一般,微微有些抽搐,无处不在的刺痛感觉令她根本无法再集中精力考虑任何问题。

    “杏儿,快去看看燕窝粥熬好没?”

    那小丫头一直侍立在旁,听得吩咐,一溜烟儿跑出去。不一会儿便抱来一个紫砂煲!诸葛琴斥道:“怎么将煲抱了来,不会舀起来么?”那丫头吐一下舌头,并不十分畏惧诸葛琴,返身又去拿了只青瓷碗并一只银勺来。

    韩悠着实是饿极,那粥又烫,吃得甚是狼狈。诸葛琴倒不介意,帮忙吹凉,那杏儿丫头却在一旁掩嘴偷笑。

    韩悠心里纳闷,也没见过这样的主仆,主子一旁服侍自己,丫头倒闲在一边。将那大半锅燕窝粥喝了个尽,顿时精神大振,要了毛巾抹抹嘴,便要掀被起床。

    “公主先歇着罢,若要粥时,只管吩咐丫头婆子们去弄!”

    身上却只一件贴身小衣,忽然想起自己昏迷时被人解了衣,还好那温软的手不似男人。如此倒是心中松了口气,又求道:“琴儿姐姐,再不起来走走,骨头架子也要散了!”

    诸葛琴便令杏儿却取套自己的衣服来与韩悠穿了,服饰却还精致,只是给韩悠穿未略大了,不太合身。

    “带我去看看大雕!”

    诸葛琴欣然应允,一面引韩悠走路,一面赞道:“公主哪里寻来这神物,天下怕是难再寻出第二个来!”

    “呆会儿带诸葛琴上天翱翔一回可好?”

    “自然是好!”诸葛琴看样子也比韩悠略长,亦只十七八岁模样,听得能上天翱翔,如何不欢喜。

    嘿嘿,当真上了天,本宫就由不得你诸葛世家胡作非为,打道回汉宫了。韩悠心中暗笑,这个诸葛琴看起来心无城府,倒是极好对付。

    但一看到神雕,韩悠心中却是一凉,那雕儿竟被铁镣缚了双足,拴在一方巨石上,神情委顿,几无神采。韩悠一见之下,不由眼泪扑簌簌而下,与神雕相处时日虽不甚长,但爱它之心却是强烈异常。扑上去抱住,只是流泪。

    那神雕见了韩悠,亦是一声长唳,哀怨之情令人动容。

    看得诸葛琴在一旁连连道:“这雕儿来府里两日,也不吃东西,整天暴躁,下人也不知如何饲养,又怕逃逸了,因此锁住!”

    韩悠失声道:“牛肉,新鲜的,快取来!”

    诸葛琴忙吩咐杏儿去取,杏儿去了不一会儿却回来道:“厨子说近日秋躁,不宜食牛肉,因此未有采办!”

    诸葛琴斥道:“蠢丫头,庄内不是有几条牛么!”一面说却是风急火燎地卷了出去,不大一会儿便拎着一串血淋淋的牛肉回来递给韩悠。神雕吃了十来斤肉下去,方渐渐恢复了精力。韩悠略松口气,因急逃离,便换了副轻松神态对那诸葛琴道:“我这雕儿一日千里,高可齐云,琴儿妹妹,带你上天顽顽如何?”

    “自然好极,只是爹有令,不得他许可,不能放了这雕儿!”

    “你爹是怕我逃走吧?”

    “嗯,琴儿猜也是。不过我相信公主不会逃的,咱们对你又无恶意!”

    韩悠心中窃笑,极品秀秀版傻妞一个啊,却是正色道:“既然你爹不肯放雕,我也无法了,上不得天了!”

    诸葛琴抿着嘴想了半晌,终是禁不住骑雕的诱惑,对韩悠道:“公主,你若是起誓不趁机逃离,我去偷钥匙!”

    “这有何难,我阿悠发誓,只是带琴儿姐姐骑雕上天顽耍一次,绝不趁机脱逃,若违此誓,教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

    “不必说得那么毒罢,我信你就是了!”

    “琴儿姐姐可会武功?”

    “喜欢得紧了,比读书刺绣有趣味,只是爹不肯下力气教,不过学了点皮毛!”

    “琴儿姐姐既会武功,更可放心了,我便想逃又哪里逃得了!”

    诸葛琴想想亦是大有道理,当下再无二话,让韩悠等候,自己却去偷开镣铐的钥匙了。韩悠心里却在盘算着,呆会儿带诸葛琴上天顽一圈,降落回来时,放下傻妞,再驱雕离开。并不违“带琴儿姐姐上天顽耍一次,绝不趁机脱逃”之誓,便是诸葛琴制止,嘿嘿,她哪里又是神雕的对手!

    如意算盘打定,又抚了一回雕儿,那神雕亦是渐渐宽慰的模样,往韩悠身上蹭,又将那利喙轻轻叩着韩悠脑袋。

    却是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诸葛琴一头汗水地跑来,手中擎着一串钥匙,嚷道:“快、快、快!”手忙脚乱地也不知到底该用哪个钥匙,只得一个个去试。

    “快啊!爹醒之前得将钥匙送还回去,不然可就惨了!”

    越急越是乱,几乎将那一串十来个钥匙用尽了,才打开那锁。韩悠大喜过望,飞快解了镣铐,将神雕牵出树荫之下,便扶诸葛琴上雕,自己才要翻身而上,忽见一条灰影在面前一闪,身不由已身子腾空而起,被那人托住,轻飘飘落在离雕三丈远之地。

    回头看了一眼拿住自己之人,赫然便是当日在客栈里替自己解围的那威严老者。

    神雕见有人攻击韩悠,当下身子一抖,将诸葛琴抖落在地,尖唳一声朝诸葛亭扑上来,一副拼命的架势。但见诸葛亭灰袍轻轻挥了挥,广袖蒙住雕头,竟卸了神雕的前冲之势,然后身子一绕,已到了神雕背后,那雕头被袖子缠住,顿时动弹不得,双足又攻不得身后之人,眼睁睁被诸葛亭拖回树荫之下,重新锁了起来。

    从诸葛亭现身到重新锁雕,几乎是一眨眼之间,看得韩悠咋舌,心里又是一凉,利用傻妞逃跑计划失败了。

    那诸葛亭锁好雕,飘飘然走去扶起尚跌倒在地的诸葛琴,也并无责怪女儿的表情,只是淡淡道:“可摔损坏了么?”

    诸葛琴心虚,拍拍尘土道:“爹,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哼,都是你害的,告诉娘去!”

    呃,这个傻妞强词夺理、撒娇耍嗔的本事倒与自己有得一拼。却见诸葛亭也不以为然,笑道:“去你娘那里罢,替我问候一声!”看着诸葛琴离开,诸葛亭这才转向韩悠,施了一礼道:“公主可转醒了,老朽诸葛剑庄庄主诸葛亭有礼了!”言语神态却是十分尊重。

    “诸葛庄主,汝好大胆子!”先硬后软,这是韩悠身为大汉公主的惯用伎俩,只是这声喝问未免底气有些不足。

    诸葛亭微微一笑,向韩悠一摆手:“请公主入内说话罢!”

    将韩悠引至一间客室,吩咐泡上极品西贡茶来。韩悠知这茶乃是西域蛮族进贡的,大汉寻常百姓却无种茶饮茶的习俗。定了定神轻抿一口,且看这个外表谦和的诸葛庄主如何说话。

    那诸葛亭也不急开口,悠闲喝茶,细细品鉴。

    “公主可爱饮茶么?”终于开口了,只是这个弯转得大了些罢。回了句:“不常喝!”便静候此公如何起承转合。

    “老朽却爱饮这西贡绿茶,可知为甚么么?这茶初入口淡如水,轻若无物,然细品之下却是清香弥远,绕齿余香可存数日。”

    “有么?”韩悠淡淡道:“不过是有些淡淡香气,庄主夸大其辞了罢!”

    “公主,非止饮茶,人生亦是如此,越是平淡方越是有嚼头,越是有回味余地。大风大浪固然令人心血贲张,然千帆过尽曲尽人终面对浩浩空江,余音绝响未免心生怅然。如此一惊一乍非是养生修性之法。”

    “呃,诸葛庄主,恕本宫愚昧,茶倒是可口清香,却品不出恁多名堂来……汝到底想说甚么,直言罢!”

    “公主殿下,想必琴儿已经跟你说过了罢,若公主应允,便是我诸葛剑庄的大恩人。老朽年届五旬止得此一子,公主可忍心诸葛山庄后继无人!”

    呵呵,绕了半天,要自己在诸葛剑庄安心做媳妇,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是罢?韩悠心中纠结,嘴上亦不客气道:“本宫与诸葛剑庄素无交情,且与令公子倒是有数面之缘。只是……只是令公子还入不得本宫法眼!”

    诸葛亭本无任何表情的脸上,亦不免闪过一丝难堪,但也只一逝而过。很快恢复了平静,语气却是强硬起来:“公主果然爽直,只是诸葛剑庄的婚宴请柬已经发了出去,此事恐怕再无回转余地!”

    甚么!婚宴请柬!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的武功,韩悠已然发作,看着诸葛亭一脸无辜的表情,心中已经腹诽到他的祖宗一百八十代了。太无耻了太霸道太蛮横了,我韩悠好歹也是堂堂大汉公主啊,岂能被人如此“嫁”了。

    一时脸色铁青,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溟无敌啊,不是号称很厉害么?竟也着了这个阴险的庄主的道儿,如今自己孤身无援,当真要被逼婚了么?愈想愈急,愈想愈急!猛一把将桌上茶盏摔碎在地,厉声道:“诸葛亭,汝若胆敢逼婚,本宫必不饶你!”

    只是这威胁对诸葛亭来说毫无效果,某人只是谦逊地笑笑,淡淡道:“公主稍安勿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入我诸葛剑庄也并不十分辱没了公主!”

    稍稍冷静了点,韩悠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着慌,要冷静,当年皇上指婚都有办法逃过,这个诸葛庄主再厉害,能强过皇上去。稳住心神,这才冷冷道:“诸葛庄主,阿悠如今当真不能嫁令公子!”

    “为何?”

    “国寺的国师曾为阿悠占过一卜,须满双十才能出阁,否则于已,于夫家皆有血光之灾!”

    只是这缓兵之计,诸葛亭似也不买账,道:“那也可折衷,请柬已遍传亲友,无法收回,可先拜堂成了婚礼,待三年之后再行圆房,成夫妻之实即可!”

    诸葛亭说完,不愿再与韩悠纠缠,起身道:“既来之则安之,公主好自为之罢,老朽亦不禁足于你,只是莫有别样心思。再有,切务再有乘雕离开的打算,若再发生今日之事,老朽倒想尝尝那神雕的肉可鲜美!”

    言罢便欲离去。

    韩悠忙道:“可教阿悠看望一下令公子么?”

    这个老家伙比狐狸还精明,傻妞虽可用,只是再不敢拿神雕冒险,目下唯一的希望,恐怕便是那个“准夫婿”诸葛龙了!唉,少不得使个苦肉计,教那诸葛龙罢了娶自己之心。

    诸葛庄主站定道:“自然!随我来!”

    只是,看到诸葛龙时,韩悠还是未免唬了一跳,这才几日未尽,原本风流倜傥的那个英俊少年,竟然如许憔悴了。

    诸葛龙痴痴地坐在床上,头发也不梳,目光却是呆滞,嘴里低喃着些甚么,当真是一副疯魔的模样。

    这个城府极深的诸葛少主,变得如此模样,竟然是因为爱自己。

    这倒是韩悠意料不到。

    “我可以进去看看么?”

    诸葛庄主在痴傻儿子面前,亦是难掩黯然之色,打开门锁,道:“请便!”

    走近诸葛龙身边,才听得他口内喃喃自语的却是:“阿悠,你当真是故意的么?”如此反反复复也不闲累。韩悠方想起当日在黑山被诸葛龙拿住,自己故意将玉佩丢落引黑老大他们来救,那也是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事,不料竟成了诸葛龙的心病,到今日尚耿耿于怀。

    心中一软,上前道:“诸葛龙,我是阿悠!”

    那诸葛龙似被闪电击了一下,转过脸来,盯视着韩悠,迷离的眼神渐渐聚焦,木讷的脸色也渐渐融化,嘴一咧,竟然笑了出来,然后说道:“阿悠?!爹又找了哪家姑娘来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