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处理辽东的后续问题,李承乾这个领头的自然也先拿出一个方向。
“总督府是必然要裁撤的,四道各归其职独立行使权力。”
杜荷请捋短须,道:“殿下回京总督府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理应裁撤,只是四道巡抚人选必须要慎重。”
言外之意就是必须要是自己人,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李承乾道:“四道巡抚我会和圣人商议后决定,你们无需操心,你们要考虑的是如何顺利完成各项权力的交接,不至于出现大的动乱。”
“啊?”杜荷有些吃惊:“殿下,难道圣人想……”
李承乾心下微怒,虽然他知道杜荷是为他谋划,可经历过昨天那一遭他心中还是不舒服。
换成往常肯定已经表露出来了,但及时想起父亲的教导,不要把真实想法表露出来。于是及时控制好情绪,道:
“不要多想,圣人并没有任何想法,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杜荷等人更想不通是为什么了,要说只是客套一下表示恭顺,可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
要是圣人真把四道的官员都换一换,他们经营数年的势力就要土崩瓦解了,他们搞不懂怎么刚回来太子就这么大变化。
陈仲见局面有些僵持,就说道:“诸位,圣人让殿下去辽东四道本来就是一场考试,现在是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而当下就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道试题,答的好就是满分,答不好几年的努力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身为臣子,我们不需要质疑殿下的决定,而是竭尽全力帮他完成这场考试。”
李承乾心中有些诧异,不过想到他的师父是谁,马上就猜到岳山应该和他说过自己要留京任职的事情了。
至于考核……此时他才陡然警觉,这最后安置辽东四道还真是一个考核,要是权力交接不顺利,恐怕自己在众人印象中的评分还真的会降低很多。
想到这里他心中忍不住苦笑起来,自己这位父亲还真是处处给儿子挖坑,要不是陈仲提醒他一时半会还真意识不到这一点。
看来要尽快去拜访一下老师才行,他对父亲才是最了解的,有他指导能避免不少麻烦。
但别人不知道里面的玄机所在啊,听完陈仲的话反而更加糊涂了。
去辽东四道是对太子的考核这谁都知道,难道考核的最后一步就是把这几年经营的势力全部还回去不成?
哪有这样的考核,太儿戏了。
他们把目光看向李承乾,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李承乾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恐怕这些心腹是不会老老实实配合交权的,斟酌了一下说道:
“我回京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情,现在不便告诉你们,但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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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舍人说的对,这是对我的一个考核,同样也是对你们的考核。目的给大家看看,我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能不能肩负的起责任。”
“不管考核的结果如何该有的好处自不会少了我们的,但最后的结果越满意,好处就越大。”
“所以你们必须要竭尽全力配合朝廷派去的人,完成权力移交工作。是必须要做到,明白吗?”
杜荷等人面面相觑,但见李承乾说的如此郑重,也意识到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领命。
“喏,臣等必不让殿下失望。”
“好,你们先商议一下如何裁撤总督府和进行权力移交。中舍人,你和我来。”李承乾吩咐一句就离开了。
陈仲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注视下跟着他走了出去。
等两人离开,众人才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这件事情。
还有人对杜荷说道:“杜长史,殿下这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啊?什么都不说我心中没底儿啊。”
“是啊是啊,您是殿下的心腹,难道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也稍微给我们透一透,让我们也安安心。”其他人纷纷说道。
杜荷正色道:“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多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可看起来中舍人似乎知道啊,殿下怎么会漏掉你这个长史而和他中舍人说这件事情?”
“是啊是啊,此事说不过去啊。您才是总督府的长史,有什么事情也应该和您说,哪轮得到他一个中舍人。”
杜荷眼神里浮起一丝讥讽之色,终于搞清楚这些人的想法了,就是想挑拨自己和陈仲的关系。
你们还真是想瞎了心,别说我和陈仲没矛盾,就算有矛盾也会主动退让一步的。
没有别的原因,当年父亲突发急病的时候夏国公是出过手的,我杜荷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
但面上却并没有表露一丝,淡淡的道:“殿下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做臣子的只要听着就好了,牢骚太多当心殿下不喜。”
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剩下的众人也同样都好似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一般,一脸平静的相互打招呼告别。
李承乾来到一处花园,踩着薄薄的积雪道:“老师最近还好吧?”
陈仲连忙说道:“师父的身体挺好的。”
“那就好,他都和你说了?”
“说了一些,圣人想让您回京提领内阁并且在东宫自置官属。这话要不是师父说的,我肯定不信。”
“呵呵,别说你了,我刚听说的时候也一样不敢相信,可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李承乾心中松了口气。
他知道岳山不可能把某些事情告诉陈仲,但还是想问问确定一下,现在终于放心了。
“此事你怎么看?”
“圣人真乃千古第一圣君,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呵呵……父亲确实圣明,能成为他的儿子是我最大的荣幸。但这也是压力,京中不比辽东局势更加复杂,我们必须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是啊,在辽东我就常常感到力有未逮,这次回到京中也不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呵呵……怕了?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性格不代表能力,也不怕您笑话,昨天听师父说完我一晚上没睡好。现在想想更加佩服师父,十岁就孤身踏入京中创下如此局面,真不知道当年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李承乾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最初见到岳山时的情节,也叹道:“是啊,比起父亲和老师我们还差得远啊。”
“算了,不说这些事情了。你准备一下,等会陪我一起去见老师。回京之后我还没去拜访他,估计这会儿心里正骂我呢。”
……
时间一天天过去,离大朝会也越来越近,而朝廷也果然在年底的时候接连宣布了好几个重大决定。
先是太史局的太史令李淳风宣布,他利用全新的计算方式测定出了更准确的历法。
确定每年的准确日期为三百六十五天和三百六十六天,每年的误差精确到了二十分钟以内。
这个消息放在以前必然会轰动天下,毕竟在古人的思想里历法直接关系到国家兴衰,可不能随便动。
但朝廷这几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李世民连纪元方式都改了,谁还在乎历法啊。
大家更关心的反而是这种新式计算方式准不准确,毕竟每年只误差不到二十分钟,实在太难办到了。
李淳风办事是个稳妥的人,写了一本历法书,详细的介绍了他如何利用太阳测算历法的。
当然了,他并没有把八大行星图公布出来,只是讲解了基于这幅图总结出来的观测方法。
属于授人以鱼,短时间内别人也只能按照他的方法去测算历法。
这本历法书被呈送到李世民面前,他看过之后自然非常高兴,亲自取了个名字叫:太始历。
并且宣布大朝会的时候他会把此事通报上天和宗庙,明年该用太始历。
太史局的人无疑是最高兴的,在他们这些人手上完成了历法改制,这是一种荣耀,很大概率名垂史册啊。
然后全体总动员为明年的历法改制做准备。
第二件事情和最近抄的最厉害的古学派和新学派有关。
鉴于双方一个坚持殷商礼仪,一个坚持周朝礼仪,争吵不休致使国朝礼仪混乱,不利于国家稳定和百姓安宁。
朝廷决定,暂时推广,一切生活仪式标准皆按照为标准。
等你们新学派和古学派争出个一二三来在决定用周礼还是殷商礼仪。
表面看这是一个不偏不向的决定,然而只要不傻都知道这是在拿儒家开刀。
且不说本身就是儒家核心代表人物孔颖达带头编撰的,代表的是新学派的观点。
就说现在推行的是周礼,突然说废掉不用了,对古学派来说就是最大的打击。
新学派一边偷着乐,一边继续拉着古学派争论殷商礼仪和周礼谁更正确,更符合先贤的思想。
古学派则如丧考妣,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上了新学的大当,在打团的时候被人家一波把家给偷了。
哪还有心思继续争吵,纷纷上书请愿要求恢复,否则必将导致天下大乱。
甚至有极端的读书人自杀明智,李世民听说后下令厚葬,然后继续推行。
古学派还是不甘心,四处奔走游说权贵阶层,希望他们一起上书恢复。别说,还真有不少人被说动了。
毕竟说白了就是士人之礼、权贵之礼,受益最大的还是他们这些权贵阶层。
然而他们刚刚表露出联合起来的迹象,朝廷就放出了风声,第一批封赏名单已经确认,就等着大朝会宣布了。
而且第二批封赏名单已经开始拟定,这一批封赏的主要是功勋权贵。
这些所有权贵顿时就偃旗息鼓了,和封国比起来算个什么玩意儿,不值一提。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通过了。
不要觉得一本规定礼仪方面的书没什么用处,要知道古代律法是人治大于法治的。
律法的制定和执行也是以礼法为标准的,也就是说礼是大于法的。
在案件的审判过程中,的法律效力是要高过大唐律的。
在这种情况下,不用几年大家就只知道有而不知道这本书。
古学派直接被废了一半。
紧接着新学派又提出抛弃了一个论调,抛开九经重新核定儒家经典为四书五经。
也就是、、、和。
并且这九本书的注释全是以新学注释版为标准。
比如的注释版是岳山的,的注释版是以王绩的为标准。
就不用提了,孟家家主孟曜就是新学核心人物之一。
还有,也是以岳山的注释版为标准。更何况他还基于这本书写了一片巨著,就算古学派也不敢否认这部书的优秀。
甚至有新学派的人提议把把这本书列入四书五经的行列,变成五书五经或者四书六经。
只是岳山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给否了。起码他活着的时候,是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
这件事情自然也再次遭到古学派强烈反抗,然而这次新学派是铁了心要和他们刚到底。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反正从今天开始在我们新学派不讲九经了,而是以四书五经为核心典籍。
古学派的核心典籍正式被新学派踢出儒家经典行列,没过多少年就沦为了研究周朝和春秋其实风俗和生活习惯的杂书。
纷纷扰扰中大朝会到来,李世民率领文武百官权贵名士去祭祀了苍天,并把更改历法的事情告诉了苍天。
然后又去祭拜了宗庙,告诉了祖宗要改历法,改行,在海外领土实行分封制度。
当一众权贵在祭文中听到分封字眼的时候,无不露出激动的表情,这件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
尤其是宗室子弟,要不是场合不合适,都能激动的跳起来。
大朝会结束就是赐宴,李世民在永安宫宴请朝臣。
只是和往年不同的是,这一次李世民只是做了开场致词,后面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把主持工作交给了太子李承乾。
大多数人并没有意识到问题,只以为皇帝确实身体不舒服,还表示了关切。
极少数消息灵通的已经预感到问题不对,但又不敢确定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的看着。
朝廷并没有在大朝会上宣布什么重大的决策,按照规矩今天只庆祝新年不干别的,有什么事情也要等到沐休结束再说。
所以纵使权贵很心急,还是要等到年过完再说。
在这些人度日如年之下,沐休结束,朝廷也接连宣布了好几项震惊天下的决定。l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