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也一下子冷静下来,问道:“另外一个跟鞑子关系紧密的大族?谁?”
“段族!”蓝翎肯定地说道,“关于段家的来历,云哥应该知道的吧?咱们南疆各族杂居,咱们蓝姓是大族不错,可是蓝姓仅仅是苗人的大族;南疆除了咱们苗人,还有其他族,壮、傣、布依、纳西都是咱们的兄弟姐妹,还有一支大族就是白族,而段家就是白族之首!”
云霄皱着眉点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段家在南诏王蒙归义(皮罗阁)那会儿就是南诏的臣子,家主好像叫段忠国,后来南诏被乱臣杨干贞篡位灭亡之后,南疆倒是比较乱,段家一个叫段思平的家主趁机起事,就有了后来的大理国;大理国虽然臣强主弱,历代内乱不止,可好歹国祚也延续了三百年,鞑子南下后,大理国最后一个国君段兴智被俘后接受了鞑子的官职,也就成就了现在的段家,世袭的大理总管。现在段家的家主是谁?”
“段功!”蓝翎道,“咱们蓝家跟段家世代联姻,段家跟鞑子也偶尔有些姻亲。论年纪,段功比我大了很多,按辈份,段功却是和我平辈,他的妹妹段霜是芷儿的母亲,段功应该是芷儿的大舅;可是这个段功却娶了鞑子梁王巴匝拉瓦尔密的女儿阿盖做妻子,而且多年来夫妻二人感情甚笃,而这个段功不但人才俊朗,而且颇多谋略,早年明玉珍在世的时候,曾从川中南下攻打云南,巴匝拉瓦尔密打不过他,最后还是段功出场打得明玉珍大败,可见其能耐,这些年在南疆,段功更是善待百姓,民间威望可与咱们五毒教比肩……”
云霄先是皱了一阵眉头,旋即释然笑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蓝翎一阵惊奇,连忙道:“怎么就不是问题了?但就是段家在大理一带的号召力,就足以动员数万百姓参战!”
云霄含笑反问道:“你看鞑子梁王如何?”
蓝翎一怔,条件反射般地回答道:“好色贪财,残暴不仁,目光短浅,刻薄寡恩。”
云霄鼓掌笑道:“这就对了!这么个龌龊丈人,遇上这么个精明女婿,两个人之间能不搞出点儿什么事儿来?这已然功高震主,加上民间声望极佳,一个先天条件这么好的嫡亲女婿手上还握着重兵,你说这梁王如何能容得下他?”
蓝翎先是一愣,旋即眼圈一红,叹息道:“唉!芷儿好可怜,爹娘那么早就过世了,如今舅舅也……”
云霄安慰蓝翎道:“无妨,或许咱们可以在梁王发动阴谋之前提醒一下,这样也算是为咱们再拉回一个助力。你在写给你侄女的信里面不妨将这些都告诉她,让她去提醒她的舅舅好了。”话虽然这么说,云霄心里却腹黑至极,心想这都到什么时候了,段功恐怕早就活不成了,最好,这段功是当着段族人的面被巴匝拉瓦尔密弄死,这样事情才会闹大。
蓝翎却不明白其中的时间问题,连忙点头应承下来,端起云霄的酒碗就要喝酒。云霄眼疾手快,连忙伸手一夺:“不许喝酒!”
蓝翎嘴巴一撅,不悦道:“干嘛不让人喝!在船上我都忍了好久了……”
云霄往蓝翎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我的县主!你都有了身孕了,怎么还喝!”
蓝翎和柳飞儿都是一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柳飞儿迟疑道:“不太可能吧……你们总共才多少次就有了……”
蓝翎自己搭上脉搏一阵,旋即脸蛋红了起来,低声向柳飞儿道:“飞儿姐姐,好像真有哩……”
云霄哈哈一笑道:“她的祖传功法甚是害人,所以我估计着她的娘亲为了让女儿少一些失去佳偶的切肤之痛,早点受孕成胎,所以打小儿就给她用各种补药调养身子;翎儿从小被她母亲在药罐子里泡大,体质比你们几个不知道好了多少,这些日子你又不行,自然好处都让她一个人得了……”
“侯爷,什么事儿这般开心?”妙辞一舞结束,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含笑问道。
“额……”云霄一怔,旋即指着蓝翎笑道,“刘府再添一丁!”一言出,举座哗然,纷纷起身向云霄贺喜。
柳飞儿和叶影趁机把蓝翎拉到一边去指点各项准妈妈技巧,云霄则是一碗接着一碗地往肚子里灌酒。
“晚上你去紫园睡着吧!”趁着云霄被灌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柳飞儿钻到云霄耳边低声道。
云霄耳朵一抖,眉头皱了起来。柳飞儿轻笑道:“你看看影妹和萍姐两个,脸色发白没有血色不说,一晚上都是喝的热茶,你还能怎么样?”
云霄恍然,没想到本来以为自己女人够多的了,居然还有供应不及的时候,当下摸摸鼻子道:“不至于吧?没女人我又不是活不了……”
柳飞儿没有直接反驳,只是旁敲侧击道:“如果你不想让姐妹们守寡,那你就好好利用一下丫头们的元阴,反正你收了她们也是早晚的事儿,早收或许还有好处;按时间推算,你跟扩阔的决斗大约在三五年之后,到时候扩阔会精进成什么样子我可说不准……”
“额……”云霄一阵头大,“有你这种人么……”
“噗哧!”柳飞儿笑了起来,“就算我们三个都是儿子,刘家的香火已然算不得旺盛。你想想你现在什么身份家世了?侯爷,五个诰命妻子的食邑加上方圆一百五十里的封地,都赶上一个县了,家产么,起码两个巴掌,这还没算进猴儿在安南得手之后孝敬咱们的,就这些你已经是天下一人了,只有三个儿子也太寒碜了吧?一个侯府怎么说也得有十七八个女人,有名份的没名份的都要有些个,这既是面子问题,也是安全问题,你整日里醉生梦死混迹姬妾群中,让那些个言官没事找你点茬儿那才是好事,我可不想公公和婆婆将来黄泉路上责备我!”
云霄笑了起来:“原来以为富贵之后总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现在才知道,这也有好处啊!说实话,我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自己老婆送上门的妻妾我没理由不要,何况……”说着低声在柳飞儿耳边一阵嘀咕。
柳飞儿的脸蓦地红了起来,伸手在桌下掐了云霄一把,咬牙道:“我现在恨死那个劳什子的《大周天录》了,活活把你练成一个怪物!”
酒宴结束,让丫头们有些失望的是,云霄没有去紫园,而是一个人去了书房,在里面忙活了好一阵子之后才进了燕萍的房间,将已经睡下的燕萍连人带铺盖卷起扛进了叶影那屋,然后搂着两个女人睡着了。这让两个女人感动了一夜,以至于云霄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侧肩膀还是湿湿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云霄破例没有睡回笼觉,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还赖着不起来,两个女人肯定也睡不着了。穿衣起身之后,云霄匆匆洗漱一番便和一样早起的柳飞儿几个坐在园子里喝茶闲谈,顺便等待客人上门。还是按惯例,云霄这个新晋的侯爷回京,少不得会有人来送贺礼、递拜帖,来年又是洪武年首届科举,自然会有不少文职大儒带着自己的弟子门生到云霄这种新贵的门下混个脸熟,云霄自然没有得罪这些同僚的意思,何况若是真有几个饱学之士,推荐给朝廷也是件好事。
可是谁都没想到,客人没有等来,头一位敲门却是个熟人。门子听到“轰轰轰”的敲门生,连忙打开门一看也被唬住了,一个少年披麻戴孝拿着哭丧棒直挺挺地跪在刘府门口,哭得泣不成声。
虽然大清早地来了这种晦气事儿,可门子已然不敢怠慢,连忙通知李管事进去禀报。云霄听到消息也就当场愣住了:“这谁呀?报丧?咱家没什么亲戚吧?三哥被调到东南平倭去了,四哥出了玉门,凭他们两个的本事,就算吃了败仗也不至于兵败身死吧?”
云霄也不敢乱想,连忙迎了出去,柳飞儿和蓝翎不放心也跟了出去。到了门口,云霄当场失声叫道:“常茂!怎么会是你?”
常茂看到云霄出门,立刻跪行几步,在云霄膝下磕了几个响头,抱着云霄的双腿哭道:“侯爷!我父亲……我父亲……亡故了!”
“老常!”云霄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阵摇晃,险些没站稳,“不可能!老常自言带十万兵可横行天下,人皆称‘常十万’,怎么可能……”
常茂哭道:“侯爷!父亲不是战死!父亲攻下上都之后,七月初七班师回朝,行至柳河川,中暑而亡……”
云霄这回几乎失控了:“中暑?开什么玩笑?柳河川什么地方?那儿可比应天凉快多了!且不说七月初七刚刚入秋,想要中暑已经很不容易;单是老常在夏季奔袭千里,怎么可能连解暑药都没带?随军的大夫都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