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的时候毕红莲从店里盯着谢天的背影见他的心完全沉浸于游戏的时候,她发现谢天的意识好像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她那个时候,紧紧的抑制住了心中的激动之情。谢天很有可能就是教授说需要她注意的人,她慢慢对比着谢天跟人对决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他的操作,发现他真的很像教授所说的那类人。教授说过,在游戏中经常能进入这种无意识的人,应该在现实生活中对现实的感觉有些模糊,比较不在意物质生活。甚至可以说是理想主义者,有些不切合实际。通过了跟谢天的接触,毕红莲越来越觉得他还真的像是这样性格的人。其实看起来挺随和的,但是他的骨子里却有种硬硬的东西在里面,也不知道他是在坚持着什么东西。这叫毕红莲一直没有搞懂。而当她把谢天当做第一个合适的人选上报了之后,刘芸跟她通了电话叫她继续留意着谢天的举动。而后,过年之前的那场半正式赛里出现的黑马吕博最后跟谢天的那局比赛里,毕红莲就看出来他其实有一些那种无意识的倾向,也就多注意了一下吕博。后来在跟吕博的接触中发掘这个家伙其实并不是特别的不实际,反过来说,他是一个很靠谱的青年。只不过是他的选择上有些问题而已。到后来,在省里的比赛中,艾伦教授亲自发现了孙福源以及林欣菲算是陷入了这种无意识的倾向中的人。也算是收录在了名单之内。估计以后,这样人会越来越多的冒出来吧。
说道这里,孙福源知道了自己也被收到名单里了,立刻感到了一丝紧张感。梁超也是第一次听说艾伦教授居然在收藏这样的人信息。不禁多出一分好奇出来。毕红莲这个时候严肃的说:“你们两个可不要说出去啊,一个是我的表弟,一个是表弟的朋友。所以我今天心情一好跟你们抖这么多啊,不许跟别人说啊。艾伦教授是我很敬重的人,他的事情我说什么都会帮的。所我也相信他不会收集这些资料为的是去做坏事的。”说到这里,她刻意的去看向梁超,梁超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再去调查教授的一些什么事情了。梁超听了毕红莲刚才所说的话,他觉得毕红莲还是太有些一厢情愿了。
随着最后一篇水煮肉片被毕红莲捞出来放到她的碗里,这顿饭终于差不多了。梁超穿上西服到下楼刷卡结账。毕红莲和孙福源也下楼准备闪人。孙福源他们下午还要辅导上课,而梁超说可以开车送他。孙福源知趣的说时间还早,他不如先回家睡个午觉休息一下吧。说着就快步走向了公交车站。梁超问毕红莲还有事吗,“她想了想好想没什么事。她最近几个星期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事做。梁超提议说:“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兜兜风吧。正好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呃,那好啊。我还从来没有坐富家少爷的车兜风呢!”
梁超立刻一脸怒气浮到了脸面上,他刻板严厉的说:“别叫我富家少爷,还有梁公子也是。太不中听了。”
毕红莲立刻打住了,她知道事实上这么叫确实叫谁谁也不好接受。
安度城市并不大,梁超把车开在外环路上奔驰着。车窗开的小一点,有些风就刮了进来。梁超觉得这样挺舒服的,他并不喜欢空调。同寻常人不一样,他不喜欢不自然的东西。包括空调和冰箱。在夏天他不喝冰镇啤酒,他的屋子里也没有电扇和空调。他喜欢从外环路上兜风,梁超心思细想的东西多,每当思绪混乱的时候,他就喜欢开车在外环路兜风。一开就是很久。毕红莲的头发被吹进来的风吹了起来,有些发际都快吹到嘴里了。她觉着安度这种小地方确实太小了,不知不觉,他们快兜完外环的四分之一了。她不禁觉得,这么小个地方,可能都不适合梁超这种人的生存。刚把这个想法说给他,他不禁笑了起来:“城市之间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去哪里都差不多一样,干嘛非得去什么大一点的城市呢?”
“咦,好新鲜啊!像你这样有钱人家的孩子难不成不喜欢去消费水平高一点的城市去享受生活吗?那样岂不更逍遥快活?安度这个地方,超市就是麦德龙,别的有些专卖店不在这里开店。你想要的东西总是买不到,你会开心吗?”毕红莲看着他的侧脸,试探着问到。
“人活的开不开心,不是说拥有多少东西才决定着的。而是说这个人的心有多大,有多少东西能真正的进入到他的心里去才行。正所谓‘宁愿当快乐的丑妇,不愿当忧郁的美人吧。’快不快乐,对于一些人来说很难讲。有些人很简单的就能获得快乐,有些人很难,他需要复合型的东西带来的快乐。那就是很难被满足的人。”
毕红莲看了看他,然后问到:“那你觉得你快不快乐呢?你属于哪一种?第二种吗?”
“很显然,我当然属于第二种了!我接触过的好东西太多了,他们都进入不了我的心。我对所有东西的喜爱都很浅,只有像蜜蜂一样采过很多蜜,我才能从心中挤出一丝快乐来。这其实很累的。我不喜欢这样。可是我的成长环境使我成为了这样的人。挺悲哀的。”
梁超说话的功夫,非常自觉的把车速降了下来,他害怕自己话说多了,分神太厉害。稳健起见,他选择了降低速度。前方正好一一个隧道,隧道相当长,大约两公里左右。梁超曾经试着走过这里,快步走的话也需要二十分钟才能穿过。隧道里面车的引擎声音被反射的非常的响亮,墙壁上闪着橙黄色的灯。
冷场了一阵,令毕红莲感觉到不舒服。其实梁超也想找一个什么话题来聊聊的,但是一时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不出说什么好来。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自己现在心中的疑虑:“你当真认为,艾伦教授是不会做什么害人的事情吗?”
“那是当然了!他是我的恩人啊!我相信他既然拿出基金来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来,怎么可能坐什么坏事呢?”梁超听到这里,瞟了一眼毕红莲的脸,他觉得那满脸都是天真的信任。他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他的理由:“但是,我观察过艾伦教授的眼睛,从眼睛来看。他不是一个特别慈祥的老人。他有些偏执的成分来里面。再一个,由你所说,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博爱的人,为什么建立基金会,却只给那些在车祸中受伤的儿童帮助呢。想必这是联系到自己孩子的事情才做的决定吧。如果真的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老好人,干嘛非得在乎本已经很可怜孩子是因为什么而受伤的呢。中国需要帮助的孩子太多了。”
毕红莲听到这里立刻恼火了,她的嗓门变大了,开始向梁超喊道:“喂!请你搞清楚!我认为有些人肯伸出援手已经不错了!不管教授每年能帮多少孩子,每年能出多少钱,他也是做过这些事情的,出过钱呢?那我就敢问梁超你,你到底为那些孩子又做了些什么呢?”
梁超想了想,好像自己确实也很少为别人考虑什么,这两年他手的零花钱确实不少,而现在却想不起来到底都消耗在哪里了。他确实没有想过去帮助一些境遇差的孩子们。从来没有想过。
就在这个时候,随到旁边的行人路上,一味老者飞快的横穿过隧道路面。他就像心不在焉的样子,根本没有看到车开过来了。梁超大吃一惊,他立刻按喇叭提醒。可那老人已经突然从意识醒来,突然没招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手里还拎着两袋子刚买的菜,脚下却既不前进也不往后躲。梁超心想坏了,他必须停下来。可是距离实在太近了,他使劲的踩刹车,然后车速慢的时候,他立刻打把把车头掉转方向。车被甩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车头擦着老人而过奔向了老人的左手边,而梁超把车尾甩到一个合适的距离,于是车就横着停在了老者的面前。老人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什么都没会说就离开了现场。梁超长出了一口气,吓了个不行。而他转脸看毕红莲如何,发现她已经傻傻的盯视着车窗玻璃,眼泪就像没有拧紧的自来水管一样不停的流出。梁超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她是因为刚才的小事故联想起了她遭受的那次车祸。梁超只能说话适当安慰她。而说着说着,他发现他的话已经小到被淹没在风声中了。
把毕红莲送到她住处附近,梁超把她请下了车。毕红莲神情有些木讷,恐怕还没有转化好情绪。毕红莲看到梁超也一脸的无聊加无奈,她突然说。反正今天老娘心情好,叫你自己看看老娘的腿上吧。毕红莲今天穿过膝盖的短裙,她坐在座位把裙子往上提了一块,梁超发现自膝盖开始往上都有深深的疤痕,而且一片片的,十分密集。受了很大的罪的样子,两边膝盖不远,各有几条深深的手术印记,,那些刀疤交错着,那其中有两条疤痕特别突出。
“这下你可能会理解,我的腿原来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如果没有教授的帮助,我甚至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说到这里,毕红莲顿了顿然后强调说:“所以我不希望你去死命的寻找他的不足,人总有瑕疵的,如果你把任何东西放在腐烂的伤口上,就好像那个东西也跟着烂掉了。看东西不应该带这样的有色眼镜。”
梁超看着她那一脸天真,他一时间竟然被打动了,他真的觉得,艾伦教授,地下室,《世界》这些东西,本来不就是和自己无关吗?为何非得如此的较真呢?自己好像都有些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