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毕红莲的提醒,谢天就像突然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样。他继续去练习技巧,依然还和朋友们玩的很好。他非常刻意的表现的很谦虚和客气。和前来挑战的新手比试,他总是做到手下留情让别人也能看到胜利的机会。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没有架子,还和以前一样围绕着他。而他们身边最近少了的那一个人,则渐渐的被大家所遗忘。但是谢天没有忘记他。谢天依然感到很遗憾,可能未来的日子里每当想起来都会更加遗憾。慢慢随着时间的推移,谢天感到自己已经对孙福源的事情释怀了,他把孙福源像一页页他翻过去的小说一样翻了过去。
可是总有一页是翻不过去。谢天总结起来就是这三样:《世界》、小说以及顾雪。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知心朋友。他往往感觉自己情感泛滥,但是不怎么会向别人表达。所以经常被人误会,误会他冷漠以及羞涩。所以他以前就把精力投入到他个人精神世界的。他从小喜欢做在床上拿出玩具,和自己最好的玩伴一起玩玩具,一起编造着情节。而每次他编的情节都比他朋友编的曲折而且带着某种悲情。他后来看了《卡萨布兰卡》那个电影,发现结尾那个情节就好像他小时候编造出来的那个一样。然后看了《野鹅敢死队》之后,发现最后那段追赶飞机的情节好像也是他曾经编造过的。很有可能他从来没有编出这样的情节,只是他们对于他来讲印象还深刻了,以至于感觉那些场景仿佛似曾相识的样子。
他现在无聊的时候喜欢给顾雪写信,把所有自己对自己常说的东西都写了进去。所以这信很像写给自己的,但是却发给别人看。他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每当信写完了,他总觉得自己长出了一口气。而05年qq也已经火了起来,谢天并没有这种东西。他不玩网络游戏,他也没有上网的习惯。他对比较拖拉的电影和电视剧没有兴趣,觉得还是看小说节省时间。
05年的最初的两个月,谢天重温了一下高中毕业时候自己常看的小说。那时候村上春树红遍的大江南北,而他和几个朋友读完了所有村上的东西。放到现在他发现那个家伙的写的东西太自我了,也算是个完全陷入个人精神世界的人。他总觉得那时候看村上的小说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而现在似乎不大留恋那种风格。人毕竟还是得和外界发生联系的吧,他毕竟和那种盯着自己的鞋看的人还不一样。现在的谢天非常希望跟别人交流,想知道别人想的是什么。而有一天,店里进来了一个看书的顾客和他聊了起来。一聊就是很久,大约两个小时左右。他们天南海北的聊,聊看过的小说,聊看过的电影,聊着自己的那并不多的生活观念。谢天甚至对自己不怎么了解的音乐也聊了一通,没想到和那个人谈话还很投机。互相通报了姓名,那个哥们叫梁超,然后谢天告诉了他自己家里的电话,而梁超给他留了手机号。
“哥们,有时间一定要到我家里玩。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梁超说的非常爽快。经过仔细观察,谢天发现这人确实带着一些就像武侠小说里侠之大者的风范。一头短发被他收拾的非常整齐,穿着一身利落的灰色风衣。听他脚下走路的声音,穿的也是一双底子很好皮鞋。他的年龄和谢天相仿,但是给人的感觉是太成熟了。谢天问他现在在做什么,他一笑就说,家里给找的地方上班呢。平时的闲暇时间比较多,所以有这么些爱好供着,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爱好是他所钻研的。
已经快过年了,大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谢天的店里没了什么生意。学生又放假了,店里几乎就没有什么顾客了。大概人们都在准备着过年吧。谢天感觉安静了是件好事,他就更加肆无忌惮的拿小说从上班时间看了。而店老板也不多说什么,老板一般也会拿出自己想看的几本散文堆在在木桌上,一本本的翻阅。有的时候是轮换着翻阅。店里其他不看书的店员(其实就剩下两人)就在小声的聊天。那两个店员都是姑娘。谢天没怎么跟她们聊太多。而她们也把他当做是一个除了会玩格斗游戏就只知道死**本的怪物。刚开始的时候唯恐躲不及他。现在好一点,因为这个怪物毕竟还能帮她们倒班轮休。但是身在书店的她们,一眼书都不看。谢天老板对此很愤慨,想比较整天消极怠工的谢天来说,这两个不喜欢看书的小姑娘更是令他讨厌。
最近一阵没是什么新鲜事发生,唯一比较新鲜的是毕红莲来买过小说。她缠着谢天必须向她推荐几本,谢天就把跟顾雪推荐的那些东西毫无保留的又推荐给了她。数目确实很大,毕红莲只是买了两本准备过年的时候没事在家里看。
“以前过年的时候就是在打麻将中或者喝酒看电视中度过了,这下可好了。我能过一个有意义的春节了?”毕红莲感到十分兴奋,“天天你怎么过啊?”
“还是那两件事情,看书或者找周凯打街机呗。呵呵。”
“你也太没有追求了!你平时再做什么过了年居然还是那套,简直就是辜负自己的人生!”毕红莲说的义愤填膺,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正在就什么非常严肃的道德问题来谴责人。
“对啊,我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追求的人啊。我酒量尽管不太好,却又不太差。大家不喜欢和我喝,一是不容易灌到,二是喝多了我的话却勾不出来,别人觉得没话说没有意思。而且你表弟也被我得罪,这样就更是没有酒友了。周凯过年的时候就必须在酒局里周旋了,他也没时间跟我喝。”
“你这家伙,朋友还真少的可怜。”毕红莲转而一脸坏笑的说,“不过过年了,好歹顾雪得回来了。你可以和她见见嘛。”
打发完了店里事情,他回家时候他老妈告诉他梁超给他打电话了。他就回了一个,这时候时间不早了。都快9点钟了。
“哥们,今天我家里没人。过来陪我玩玩吧。我一个人无聊的很。”梁超的口气有点请求的意味。谢天虽然知道天已经太晚了,但还是觉得梁超那家伙自己在家看来是很无聊的样子。
“今天太晚了,我不知道我妈妈愿意不。恐怕得从你家过夜,我得问问她。”
“一定要求着阿姨通过啊。要不我来求她也好啊!救苦救难啊。看书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来陪我说会话喝两口也好啊。”梁超突然来了苦苦哀求的语气,就像演戏一样。
谢天跟老妈交代了一下,老妈也没啥话说。毕竟孩子是挺老实的,不会大半夜去作奸犯科,而且就算争起来也是拗不过这孩子的。干脆就松了口,只是嘱咐了一句,“你俩早点睡觉,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谢天趁着老妈没有改变主意,一溜烟的窜到了楼下。这个时间段,已经没了公交车。谢天家离着梁超家里还好不远,他就一路跑步下去到了梁超楼下面。他用小石头去砸梁超家的玻璃,梁超听见了声音,就把单元外面的防盗铁门给他打开了。谢天之前和他走过附近的时候,梁超给他指过这座楼,告诉了谢天他家在那个位置。谢天那时候清楚的记下了,所以今天才能砸的那么准。
爬上了五层楼,梁超让他进了屋子。这个楼是一个机关大院,梁超的父亲在安度的广播电视局工作。房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装修很气派。吊顶感觉很高,垂下的吊灯很有欧式的气派。墙上贴着好看的墙纸,家具很高档,家用电器也是新产品居多。谢天一进门,就客套的夸奖梁超的家。梁超倒是一幅不以为然,他穿着一身金黄色的羊毛睡衣,为谢天那了双漂亮的羊毛拖鞋。
“我老爹是个老土,崇洋媚外以为西方的东西都是好的。把家里一股脑搞成这个风格,也没问过我们娘俩的意见。他**极了,我是不喜欢这个样子,不过没有办法。”
谢天闻出这家伙已经有了一股酒味,再看茶几上放着一打啤酒和两个杯子。其中一个已经倒了一半啤酒进去。
“不好意思,等不及你我就先喝了点。呵呵。来来,你也喝点。别客气,桌上有果盘,想吃点啥就吃点啥。今天不着急,误不了你休息和上班。不行我开车送你上班明天。”
谢天倒是不客气,打开一瓶啤酒就倒进酒杯里往嘴里倒。
这时候梁超打开了电视,说,“来玩玩游戏吧。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今晚的主要活动就是这个。聊天扯谈或者谈论书籍或者谈人生的就往后放放吧。”
看了那个画面,谢天差点把啤酒喷出来。他没有注意到茶几下面摆着的一台次时代游戏机,而现在屏幕上出现的画面正是他几乎日夜不离的《世界》。
“等等,你也玩《世界》吗?玩的怎么样?喜欢用谁?”谢天突然像找到知音一样问个喋喋不休。
“我也是最近开始玩的,不过觉得这个游戏比较有意思。因为元素比较丰富,该有的都有。而且博取了很多游戏的精华。当然我没太认真的玩,我对任何事物都死抱着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这是我一个最大的缺点。”
没等他说完,谢天已经操练上了。谢天倒是早有耳闻《世界》在移植到了游戏机平台,而且还有一些隐藏要素在其中。他突然间认真起来,刚进门的时候还有些困,但是现在精神多了。
“一玩游戏就猴精神了。”这是谢天老妈经常训他的话。
梁超突然不再多说些什么了,他发现谢天像是很会玩的样子。他自己点了一支红塔山,刚刚吐出了第一口就立刻把烟掐灭。然后他对谢天说,“来,咱俩较量一下。你很会玩嘛看来。真没想到,我没看出你是一个会玩游戏的人呢。”点烟的到掐灭的功夫之间,谢天虐掉了一个cpu。令梁超感到大为惊讶。
梁超其实并不知道,不光是谢天,包括孙福源以及他们的那些朋友们,如果江伟也在这里并且跟着玩下去的话,一定水平也是如此。在街机厅里野的孩子们,一个个身手都不错。在他们看来,快速的虐掉一个cpu就是基本功。
梁超跟谢天玩了三五局,谢天为主人留尽了面子,尽可能的手下留情。梁超其实也看出来了,他非常识趣的就没有再多玩。谢天后来就继续做试验似得跟cpu对打试一些新的连技或者新的人物。他不太可能换用dy以外的人物,但是熟悉了所有的人物,才能使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就是一种类似知己知彼的感觉。
“对了,你知道这个么?”梁超用两跟手指夹过一张像是门票似得东西送到谢天的面前。谢天刚开始没注意看,票在他面前停了两秒中以后,他才反应了过来。大概他有进入了犯迷糊的时间段,但是这张票足够使他惊喜的了。这是《世界》省级正规比赛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