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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凤凰梦境(4)

    前哨大营,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战兵雄赳赳气昂昂的依次开拔。

    退居后勤的杨力站在瞭望塔上看着队伍渐渐远去,心中有遗憾,更多的是庆幸。五百对两千,胜算难料。

    已经是一队斥候队正的刘瞎子和张聋子并肩走在一起,旁边跟着成为张聋子副手的凉薯。

    刘瞎子满脸愁容,张聋子一副随遇而安的表情,还是少年人的凉薯跟打了鸡血一般,浑身是劲,走路带着风。

    刘瞎子拨弄了一下自己独眼罩,稍微透透气,再换了个舒服的位置贴好。有些担心的对吞吐着青烟的张聋子说道:“老张,你去搂草打耗子,我得跟着主力埋伏。十来个哨所,你们就三队人,能行吗这次可没有将军在。”

    张聋子呼出一口青烟慢悠悠道:“将军咋没在了,怎么打耗子不是交代的一清二楚嘛,还是之前的配方,只不过最主要的那味药换成了其他人。再说了,一个哨所也就一个队十来人,咱们三比一有啥问题。”

    吧嗒吧嗒嘴的张聋子继续说道:“虽说咱们不知道将军具体怎么安排的,可咱就信将军。所有部队都在你那边,还是打伏击,你担心个啥,别出错就行了。”

    旁边的凉薯凑到两人身边一脸向往的说道:“将军这次发威,我可得好好学习,张叔咱们可得早点打了耗子,找个位置好的地方。十人破千人,这得多大的胆啊。”

    刘瞎子撇撇嘴道:“小心你的狗命,别耗子没打着反被耗子咬。好好跟着老聋子,情况不妙,跟着他能捡条命。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十人破千人,那是人可以干的嘛。给你一千头猪,十个人也得把两只手给砍废咯。”

    凉薯知道刘瞎子好心,也不顶嘴,笑着称是。

    张聋子踹了一脚凉薯让他归队别瞎插嘴,随后轻声对刘瞎子说道:“这回确实玩的大,不过不是真的十个人杀千人,杀人的事儿还是得靠你们。你们那边能速战速决,将军那边压力就会小很多。这事儿成不成,得靠你那只眼毒不毒,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次要成了,你我都得在升一级,这辈子能靠两次拼命混个标统,我觉得值。你要是出了差错,贻误战机,不光将军那边,你都不见得回的去。”

    听张聋子一说,刘瞎子原本就焦虑的心情更加焦虑,合着胜负都赖在自己头上了。还不如去打耗子,危险是危险了点,可没这么大责任。胸中郁闷,便也不再说话,心里面盘算着如何才能不出岔子,得有个全身而退的法子。

    吴彦带着大部队一路谨小慎微的快速拔除了所有前哨,提前到达了预设地点进行伏击准备。

    战甲上都是鲜血的吴彦一边擦拭着血渍一边想着亲自出马拔除前哨的过程,一向沉稳冷静的吴彦居然有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照着姜歌的方法,拔除哨所又快又稳,还他娘的惊险刺激。

    一人当饵,围歼全灭,省时省力,杀的也是酣畅淋漓。

    吴彦不得不佩服姜歌的胆大细心,思虑周全,关门打狗的事情确实有趣。

    大口喝着水的吴彦对着身边的刘瞎子说道:“这法子确实好用,也亏得你这独眼好用。难怪将军之前带着你们十人就能取得那样的战绩。打仗还真得用脑子。”

    刘瞎子站在一旁接着话茬道:“标统过奖了,属下也就这只眼还有点作用了,真要上阵拼杀,肯定死的不能在死了。标统也是神勇过人,一人一刀,大杀四方,属下万万不及。”

    擦着汗水的吴彦心情不错说道:“这趟伏击,还是得看你这只眼,到了深夜,你看的清看的远,能不能全歼敌军就得看你了。”

    刘瞎子朗声道:“标统放心,瞎子一定当好标统的第三只眼,出了差错标统挖了这只眼。”

    吴彦点点头,看了看眼前伏击的位置,手下的战兵正在各自准备。敌人万万想不到,大头在他这里。五百对两千,哪怕面对面他吴彦也不会怂,何况将军部署的详细周到。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吴彦望向西边,就看将军那边何时动手了。

    夜幕中,敌军前哨大营。

    无数个火盆散落在大营各处,火光闪耀,远远看去,整个大营仿佛一盏明灯,在漆黑的大地上格外明亮。

    敌军前哨大营四周空旷无比,漆黑一片。

    大营外一里左右的距离有三支哨兵举着火把巡逻着。

    正在瞭望塔负责夜哨的士兵靠着柱子眯着眼打着哈欠,时不时的看一下远处巡逻队的火把,接着抱着膀子准备眯一会。刚闭上眼,不知哪来的凉风吹进了哨兵的脖子,一股冰凉顺着脖子透进了后背。哨兵缩了缩脖子,努力睁开眼再看下黑暗里的游哨走到了哪里,随意扫了一眼,好像上眼皮栓了秤砣一般,迅速合了下来。后背蹭了蹭柱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努力睁开一丝缝隙扫了一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梦呓。

    “真他娘的黑,啥都没有。”

    “嗯,啥都没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应该有点啥”

    “游哨的火把呢”

    自言自语的哨兵突然惊醒,后背全是冷汗,使劲揉了揉双眼看向黑暗,似乎有一点亮光,像星星一样,越来越近。睁大眼的哨兵瞳孔不断放大,只有一点亮光的小点迅速放大,那是一只闪着寒光的箭头,锋利无比。

    “噗”

    箭头深深嵌入哨兵的额头,从脑后洞穿死死的钉在哨兵背后靠着的柱子,修长的箭杆不停的上下晃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瞭望塔上靠在另一边的哨兵好像听见了什么,转过头刚张开口,又是一只迅疾的羽箭飞射而至,洞穿哨兵的口腔,巨大的惯性拖着哨兵的身体从高高的塔顶飞了出去。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

    另一座瞭望塔上的两名哨兵睡眼稀松的闻声望去,还未来得及呼叫,两只白羽箭尾已经在两人身上发出嗡嗡的响声。

    两座瞭望塔之间的大营门口,一对身材灵巧的双胞胎蹲在火光找不到的地方,眼神犀利。

    一个驮满水袋的汉子抖了抖背后,双脚着地,半只脚已经深陷坚硬的黄土之中。汉子做了个起跑的姿势,如猎豹扑食,从黑暗里弹射而出,绕着敌军大营跑出一路灰尘。

    驮物的汉子随手掏出一个鼓鼓的水袋丢向身后,一个赤膊上身,一块块肌肉如同小山,双臂粗壮如树的陈吉紧紧跟着驮物汉子的速度,单手接住空中的水袋,双脚蹬地旋转一圈后手中的水袋快速抛向敌营上空。

    就在敌营上空的水袋攀升到最高点快要降落的时候,一支黑色羽箭如闪电般划破夜空将水袋穿破,闪着亮光的液体飞散而下,沾满了一座座帐篷的棚顶。

    敌营大门,姜歌身披精钢链子甲,手持银枪,气定神闲的默默数着数字。旁边身俱重甲的陈盛手握龙背战马刀横刀胸前。紫袍银甲小将握弓在手双眸如炽。

    大营主将帐篷里,弥漫着浓厚的酒香,主座上端坐着一个身形魁梧的无头尸体,主座下躺着十几个一动不动的身体,只是脖子上有一道流着鲜血的细线。

    一个身穿文士服的俊秀青年看了看地上的头颅,倒了一杯酒字酌自饮,一饮而尽后从无头尸体身边抽出一柄雪亮宝剑,仔细的捋了捋鬓发,取出火折点燃,丢向帐篷中散落的布帷,转身而出,中军大帐燃起熊熊大火。

    与此同时,双胞胎点燃手中的火把,奔如闪电,巧若游鱼,每到之处皆成火海。

    沉睡的前哨大营在滔天的火势中似乎点燃了半边天,混乱的大营里杂乱无章,无论是巡逻的士兵还是被惊醒惊慌失措的士兵像是失了魂一样,各自为战来不及穿戴铠甲便提着武器冲出军帐。

    大营门口一直在默数的姜歌抬起头,看向一片火海的敌军大营,简单集结后冲向门口方向的敌军。

    姜歌邪魅一笑,迅疾如飞,一点寒芒击出,似有雷声滚滚。

    身后陈盛拖刀前奔,宽厚的刀身映着红色火焰,横刀向前。

    落在最后的紫袍银甲江一白左手持弓,右手取箭,三箭齐射,快若闪电,破空鸣啸。还未接触到姜歌冲在最前面的敌军中箭倒飞。随后步履轻盈,取箭如风,箭出如电,百步内想要偷袭的弓手一一倒地。

    阵前,姜歌跨步开山,长枪一点,如游龙出水,身前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陈盛横刀在侧,任敌军汹涌如潮,也无法近身。

    更何况,还有百发百中的神箭江一白殿后。

    藏在远处黑暗中的张聋子与凉薯属下三队人目不转睛的看向混乱不堪、火势汹涌的大营。

    姜歌众人各个如龙如虎,一套行云流水的默契配合,千人大营被区区十人搅成了炼狱火海。不知道有多少敌军在睡梦中活活烧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被误伤。

    而清晰看见门口冲阵的三人,气势磅礴、一往无前,所向霹雳。仅仅三人居然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如此同时,距离十里外的另一座前哨大营外,早早隐藏在树林里穿着敌军服装的身影,最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鲜血和硝烟熏黑的脸。随即翻身上马,疯狂的用手中的鞭子抽着身下坐骑。马匹受痛,朝着大营绝尘而去。

    埋伏在敌军两营必经之路的吴彦看向漫天火光的方向,心有向往热血沸腾,再看看东边依旧漆黑的方向,静了静心告诉自己,此战必胜。

    陈瞎子站在最高处,远远的看着西方火烧连营,心中振奋,揉了揉眼转过身死死的盯着东方。

    有一骑,飞奔进营。

    随后,鼓响金鸣。

    密密麻麻的人影鱼贯而出,奔向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