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小李岛的渔民们一改往日吃过晚饭之后就坐在一起讲故事打发时间的习惯,他们全都挤到了村里的祠堂外的那片空地上。
村里的男女老少上千号人就坐在祠堂的外面,他们不是在听什么戏,而是在听祠堂里面的讲课声,最靠近祠堂门口的是一群自己带着板凳,手里还握着一只铅笔跟本子的孩子们。
由于小李岛的孩子们实在是太多,本来以秦风的意思是想让这些孩子全天候的上课,自己可以分时间段去教他们,可那些家长不愿意,这些孩子们可都是家里不可缺少的劳动力,虽然说能学习他们很开心,但是减少家里的劳力,他们就不干了。
没有办法,秦风只得把他们分成了三个班,早上一个班,中午一个,还有一个在晚上,而要求上晚上这个班的人最多,因为那时候大家都最悠闲。
秦风后来分班的思时候说要轮流着上各个班,这才把这分班的事情给搞定,即使是这样,晚上上课的时候,那些孩子们都在父母的陪同下来温习一下老师白天教过的内容。
“赫、赫。”外面人群中的一个人被烟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引起周围人的一阵不满。
“你要咳嗽走远点行不行,我娃儿正在里面上课呢,影响了他上课,我找你算账。”
听到对方的训斥,那人也不生气,他还灭掉自己手中的香烟以示自己不再咳嗽了,自己的儿子也趴在门缝里听讲呢。
“我说他叔。”一个年轻人扯了扯身边一个中年男子的袖口,示意他把头低一点两人可以轻声的交谈。
“怎么了?”
“他叔,这发电机放的还不够远,在这里还能听见轰鸣声,我怕会吵到孩子们上课。”
那中年人侧耳倾听了一会:“恩,是有点,明天你去把我家里那捆电线给拿去接着,再搬远点。”
“知道嘞叔,我跟你商量也就为这事。”
“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伴随着孩子们的朗诵声,秦风的晚班也算是放学了。
随着孩子们冲出祠堂,整个小李岛沸腾了。
“孩子,来,看你爹给你买了什么?”一个中年人招呼起自己的儿子来。
“哇,好漂亮的削笔刀啊。”那孩子拿起自己父亲手中的一个乌龟形状的削笔刀开心的说道。
“那是,我这可是用十条黄鱼跟城里来的商人换的,喜欢不?”那中年人自豪的说道,他的话听的秦风直摇头,十条黄鱼拿去城里够换一百个这东西的。
“儿子啊,咱们以前没文化,连个账也算不好,老是吃别人的亏,你可要好好的学啊。”那中年人教导起自己的儿子来。
“我现在会背五首古诗,还会两位数的加减了。”
“好儿子,你真是我的好儿子。”那中年人抱起自己的儿子顶在自己的脑袋上开始的转着圈。
“秦老师出来了,秦老师出来。”这些家长们跟自己的孩子叙完旧之后,看到秦风走了出来,蜂拥而去一下子就围住了他。
“秦老师,我那孩子怎么样,上课认真不,要是他上课不听话的话,你就揍他。”
“恩,还好,很认真的。”
“秦三哥,下课了啊。”李荫挤进了人群中。
“秦老师这是要回去了啊,有空去我那里坐坐啊。”那些围着秦风的人见李荫的到来都非常识趣的散开了。
“秦三哥,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啊。”回来的路上,李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商量不商量的,你说吧,只要我能够办的到的,一定给你办到。”
“真的吗?”听到秦风的话,李荫的眼睛先是一亮,然后有黯了下去,“是这样的,我有几个姐妹也想学点知识,可上次村长说我们村的孩子已经很多了,怕你忙不过来,所以他就规定15岁以后就不能上学校了,你能不能跟村长说说让我们也学点。”
“可以啊,可是这空余的时间都安排给那些孩子们了,你们还有时间吗?”秦风很担心这些人虽然很有心想要学点东西,可是由于时间的限制,又怕是要泡汤了。
“我们可以跟孩子们一起学啊,坐后面,坐教室外面都行。”
“那行。”秦风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秦老师,秦老师。”一个呼喊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秦风转过身去一看,发现在后面叫自己的李村长。
“李叔啊,你叫我小三就可以了。”
“哎,那怎么行,你是有知识的人,叫老师那是应该的。”李村长气喘吁吁的说道。
“李叔,你找我什么事呢?手里拿的这是什么?”秦风眼尖的看到李村长的手上拿着一包用布包起来的东西。
“哦,我就为这个找你的,你上次不是跟我说我们的教材缺乏吗?我有一个老客户的儿子刚好念小学,我就跟他把他孩子以前的书给借来了,你看行不?”李村长抖出手中包的严严实实的布,里面赫然是几本保养的不是很好的课本。
“太好了,有这个就好办了。”秦风接过来这些课本兴奋的说道,他自己虽然文化水平很高,但是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教,他也不是很清楚,现在有教科书就好办了。
“哎,可惜我们村里没什么钱,要是有的话,给每个孩子买一套这样的课本,那学习起来进步就快了。”李村长不无感叹的说道。
“李叔,你可别这样说,孩子们都认真着呢。”
“现在也就只有让你费点心了。”
“哪里的话,李叔,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听说你规定了15岁以上的人都不许来上课了是吧。”
“是啊,我们村里的孩子本来就多,光你一个老师怎么忙的过来啊。”
“李叔,我想在晚班之后再开一个班,专门教大人们识点字,这样以后出门的话,也不用怕了。”
“大人们的班,我也可以吗?”李村长疑惑的问道。
“当然,只要肯学,多少岁都可以。”
“好,我就把这个好消息散布出去。”李村屁颠屁颠的就跑去宣传这个好消息去了。
可是,刚开始的时候,除了李村长跟李荫等为数不多的人听秦风讲那个课之外,并没有什么人来听讲,那些大人们宁愿坐在外面也不愿意进去让秦风面对面的授课,据说是觉得自己跟儿子一起上学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几天后,当这些大人们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面前记起了账本,一天卖鱼卖了多少,卖菜米油盐消耗了多少,节余多少等等写的仔仔细细,还不时的背上几首诗,那些大人们也坐不住了,要是自己这个当家长的以后被儿子给难住了,那权威就不在了哦。
由于大人们人数众多,而且有些时候他们还要修补鱼网之类的,秦风将大人们分成了四个班,四天轮流一次。
于是有些家里就出现了非常有趣的现象。
父亲:“这个字念‘luo’是第四声。”
儿子:“这念’‘la’,第四声没错。”
父亲:“念‘luo’”
儿子:“一定是念‘la’。”
父子在那里争执着。
父亲:“我说他娘啊,你有没有记得秦老师当初教这字的时候念什么不?”
母亲:“我当时在纳一双鞋底,没有仔细听。”
父亲:“你们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样的学习机会怎么能做别的事情去呢。”
争执还在继续。
父亲:“走,问秦老师去。”
儿子:“走就走。”
母亲:“都那么晚了,秦老师可能已经睡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关门声。
在小李岛上,秦风每到一个地方都被人恭敬的称为“秦老师”,比李村长还要受人尊重。
李翠每天下午回家的时候,她都能看到门口竹竿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鱼,都是最好的,这是村里的那些渔民为了感激秦风而特地将一天捕到的最好的鱼送给她的,这样的殊荣也就只有当初抗战的时候一位领导全岛人民抗击侵略者的老村长在老了之后才享受的到。
看到这些鱼,李荫只有一个念头,把秦风给留下来,自己家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