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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朝旭率领的抗洪救灾督察组,分乘两台小车,成员都是水利厅副厅长朱江和一名处长,两名工程师。朝旭要朱江坐他的车,他觉得自己对楚云的水利建设状况,防洪网络还不是很清楚,以便沿途朱江给他介绍一些情况。

    小车徐徐离开楚云市,向云溪进发,阴沉的天似有下雨的迹象。云溪县距楚云市二百七十余公里,走完二百一十余公里高速公路,便是蜿蜒曲折的环山公路。起初,朝旭仍然心事很重,妻子凤玲送他下楼时,他的眼泪都出来了。当时只有林杰和司机马师父在场,他俩知道是为母亲病重的事。朱江上车后,朝旭和他简单聊了几句,便又陷入沉思,右手托着左手肘,撑着额头,身体靠在车坐上,一直沉默。朱江和林杰也不便打扰他,都默默的看着定前方,谁也不说一句话。

    天下起了小雨。十几分钟后,小车出了城。翰旭慢慢放下手来,侧目看了看身边的朱江坐在前面的林杰。他两仍默默看着前方。朝旭意识到,这沉闷是由于自己精神不振的感染。他动了动身子,开始和朱江扯楚云的水利工程、基本建设,和历年来防汛抗洪。

    朝旭:“朱厅长!楚云的水利建设基本状况,你很熟吧?”

    朱江:“我来水利厅时间不长,大致情况还是了解一点。”

    朝旭:“楚云水患严重,可又水资源严重不足。这是个矛盾,水利厅在科学调度水资源方面,应该有些举措。”

    朱江:“有!主要是对水资源进行城乡统筹,上下游左右岸统筹,当前长远统筹。做到计划、合理、节约用水,充分发挥水资源的综合效益。强化灌区水权统一管理,采取保、调、控、护水措施。”

    ……

    一个多小时谈话,朝旭对楚云防汛抗洪,及整体水利水电工程概况有了基本的了解。

    朱江是第一次和朝旭出差,他早就听说朝旭博学多才,这次能与这样一位新的市领导一道共事,既感到兴奋,又不免有些紧张。前天,他接到林杰的电话后,用了一天两夜的时间,查阅了大量有关本市及周边省市的水利水电建设,及水文方面的资料。因此,在回答朝旭提出来的一系列问题时,还比较顺利。朝旭精神恢复了正常,又谈笑风生,某些枯燥无味的概念,一经他润色,就变得有声有色,妙语连珠。

    “你去过灵渠吗?”朝旭问朱江。

    “没有,灵渠在哪?”朱江问。

    朝旭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灵渠就在我们隔壁。”

    “隔壁?”朱江感到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广西嘛!当然是隔壁咯!”与司机并例坐在前座的林杰插话。

    朝旭说:“小林说得对,林渠在广西的兴安县。秦始皇还真的做了不少好事。灵渠是我国古代水利工程的杰作,它比都江堰还早四十多年哩!算得上是世界上最早的人工运河之一。灵渠的建成,对促进岭南与中原文化的交流,经济发展起到了重大作用,我们楚江的源头应该是灵渠。这是历史,也是地理,地理学家把研究地理和历史联系起来是有道理的、科学的。著名科学家称之为‘开放的复杂巨系统’”

    朱江听着朝旭的讲述,觉得眼前这位副市长似乎什么都懂,自己知识浅薄,孤陋寡闻,从事水力资源工作这么多年,咋就连这些东西都不去看看呢?原来也跟不少市领导下过乡,从言谈中,他们的知识面并不见得怎样,多数是架子大,语气冷,说他不懂吧,哼哼哈哈,说懂吧,真说不出个道道。今天与朝市长虽说接触时间很短,他知识渊博,平易近人,与他谈话也很轻松、长见识。孔夫子说益者三友,他真是属于那种正直、宽容、见多识广的人么?

    朱江也想试试朝旭根底的深浅,笑了笑说:“您刚才出的题目把我给考住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我还想争取陪您去一趟灵渠哩!下次一定交一个您满意的答卷。”

    朝旭笑着说:“好哇!楚江源头岂有不去一看之理!至于答卷,那倒没啥!平时留意就行了。你也可以考考我,这样可以达到互相学习,增强记忆的目的。”

    朱江点点头,接着试探地问:“那我出一个题目考考您,行啵?”

    朝旭灿烂地笑道:“呵呵!我刚才可是无意识地哟!你可别出题太难了。”他望了望林杰,“不过,我还有可供求助的锦囊妙计呢!”

    朱江也看了看林杰,征求意见般地对朝旭说:“行!那我就说啦?”林杰正回过身来看他。

    朝旭点头,目示林杰:“嗯!说吧!锦囊妙计准备!”林杰开始不清楚,朝旭说的锦囊妙计是什么,看到朝旭的眼色。

    朝旭对他笑道:“不是叫你抢答,万一我没答上来,我会向你求助的。”

    林杰会意地回过头去,看着轿车前进的延伸方向,担心朝旭能否答得上来,自己能不能帮他解围,心里没底。

    朱江装腔作势地用右手食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又抬头看看朝旭笑笑。

    朝旭说:“别卖关子了,说吧!”

    朱江咳嗽一声,说:“咳!我不敢考市长,还是和林秘书说着玩儿吧!”

    林杰回过头对朱江说:“朱厅长,难道你就没听说过,阎王易躲,小鬼难缠吗?”

    朝旭一听,急忙追问道:“你说什么说什么?你这小鬼!”

    林杰回头笑道:“是呀!我刚才是说我是小鬼呀!朱厅长避开阎王,也许小鬼最难对付哩!哈哈!”

    “我第一次被人比作阎王啦!哈哈……。”朝旭也跟着笑了起来,对朱江说:“行了行了!还是你说吧!”

    朱江笑问林杰:“林秘书,你知道活的水利博物馆是指哪?”

    林杰回过头以征询的目光看着朝旭,朝旭轻轻抬手示意他别说,林杰放心地转过头去了。

    朝旭看了看朱江,说:“我前面说过了,它比灵渠晚41年,应该说它吸取了灵渠的经验,比灵渠更加宏伟,壮观,它以独特的水利建筑艺术,创造了与自然和谐共存的水利形式,这就是都江堰水利工程。”

    朱江一捶脑袋:“嗯!这这道题出得真笨!”

    朝旭笑道:“不笨啦!谈水利不谈都江堰就是笨。”

    这句话使朱江大感安慰,思想也轻松多了。

    朝旭接着说:“都江堰是在灵渠基础上的创造发展,客观上,它和灵渠地理环境不同,灵渠是所谓积涓涓细流,而都江堰则是分浩荡乌江,前者是积水成渠开源造福,后者是分流治水变害为利。都江堰创造了成都平原的水环境,由此孕育了蜀文化繁荣发展的沃土。虽然过去2000多年了,至今尚在发挥重要作用。同时,它还是集政治、宗教和建筑精华于一体的珍贵文化遗产。说它是‘活的水利博物馆’,实不为过,这个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宏大水利工程,充分利用当地西北高、东南低的地理条件,根据江河出山口处特殊的地形、水脉、水势,乘势利导,无坝引水,自流灌溉,使堤防、分水、泄洪、排沙、控流相互依存,共为体系,保证了防洪、灌溉、水运和社会用水综合效益的充分发挥。当时的人并不像今天的人一样,强调环境保护,更谈不上什么环保意识,可是,客观上却给后人树立了一个环境保护的榜样。古人做事有一个特点,这就是注重风水,综合开发,决不急功近利。我们现在的都市,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古人的选址,为什么能沿袭几千年?这就是古人的眼光。”

    朱江插话?:“据说,古人大到迁都建城,小到墓地选址,都用《周易》测定,是吗?”

    朝旭:“没错!他们在城市建设上对风水的重视,几乎达到至臻至美的程度。上世纪四十年代,美国的地理学家泰勒说,全世界的首都全都是傍河而建,唯独北京没有,当时,一位流学英国的中国留学生就不同意他的看法,当场反驳了他,这位留学生认为北京附近不可能没有河。他回国后,对北京的历史地理进行考证证实:中国的首都北京确有一条大河,这就是永定河。这说明古今中外的大中城市都是依江傍水,反过来说,靠近河条的地方,经济发展就快。为什么说成都又叫天府之国?”

    朱江:“物产丰富呗!”

    朝旭:“成都真正成为天府之国就是在都江堰建成以后。化水灾为水利,在以农业为主的国家,是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的前提。都江堰当时主要是两大作用:一是灌溉;二是泄洪。鱼嘴是在岷江江心修筑的分水堤坝,形似大鱼卧伏江中,它把岷江分为内江和外江,内江用于灌溉,外江用于排洪。宝瓶口是内江的进水口,形似瓶颈。除了引水,还有控制进水流量的作用。”

    朱江:“古人的眼光,不比现代人差啊!”

    朝旭:“现代人的角度看都江堰,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在环境意识还不普及的时代,它却能以不破坏自然资源,充分利用自然资源为人类服务为前提,变害为利,使人、地、水三者高度协合统一,是非常了不起的。迄今为止,都江堰是全世界仅存的、最早的、无与伦比的一项伟大的生态工程。两项这样伟大水利事业。”

    朱江叹道:“真正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哇!”

    朝旭:“你说得对!楚云属水乡,国家防洪的重点区域,全国几个主要粮仓之一。楚云年年水灾不断,既令是科学发达的今天,也没有一个如灵渠、都江堰一样长治久安的储水防洪工程,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

    林杰:“现在谁还想这些,只知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朝旭:“四川、广西有凉可乘,我们楚云洪灾年复一年,谁能为后人栽上一树,造福子孙呢?水利工程是人类遵循自然规律,治水害、保安全理性思考的结晶,也是战胜水害的物质基础和生命线。水利工程设施的减灾作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堤防的屏障作用;二是水库的拦蓄作用;三是涵闸、泵站的抢排保安作用。”

    朱江听着朝旭娴熟而别有新意的解答,层次分明的论述,从心里暗暗地佩服。特别是谈到楚云在水利建设上的遗憾,说:“现在是能栽树的人不去想,还只想着砍树。李冰父子才真正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啦!”

    朝旭:“没有都江堰,就没的富甲一方的四川,这座丰碑,当然人民世世代代要纪念他们。”

    朱江:“现在不少领导人没有那种风范,他们是为官一任,为自己造富一番。一上台,也花大钱搞建设,搞他们的形象工程。”

    朝旭:“什么形象?说穿了就是为自己树形象,捞政治资本。不少领导干部热衷于建三大工程,这就是:气派的办公楼、豪华的大酒店、威武的大门楼,似乎不搞这个东西就不足以体现其能耐、水平、魄力。就是不愿意把精力投在类似治理水灾,这种功在千秋的事情上。”

    朱江说:“是呀!国家按说给楚云的治水经费也不少了,可是又有多少是用在正道上呢?”朱江说这话时,朝旭不禁想起群工部交给他的那封关于挪用救灾款,兴建大宾馆的信。说:“他们动用防汛专款建大楼,无非是三个目的,这就是,为自己树碑立传;从中渔利;图安乐、享受。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

    朱江说:“楚云北以水为患,楚云南,连年干旱,我在想,能否把长江水直接引向楚南?”

    朝旭听了,很感兴趣:“想得好!我们的领导干部现在这些想法太少了,习惯于汉承秦制、按部就班。一个地区的治理,与一个国家的治理是一样的,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古人治水都从长远着眼,包括**对长江、黄河、海河治理的想法,立足“根治”。新中国成立半个多世纪了,楚云的防洪还是五十年前的老办法,能不能走“根治”这条路?这次就兼作实地堪察。回去以后先找些资料,想好一个轮廓,再找有关专家论证,搞一个象样的东西出来,不要怕反复,不要怕挫折,中央明确提出,要允许创新挫折。你这个想法也是创新,设想要大胆,当然,决策还是要科学。我在资金上支持你,但要尽量避免少走弯路。”

    朱江说:“有市长你这句话,我就更有信心了,”俩人又议论了一阵。

    朝旭看着车窗外,又陷入沉思,朱江和林杰也不说话。雨下得更大了,轿车继续在逶迤的环山公路上呼呼地前进,雨点打击着车窗,玻璃窗外模糊不清。朝旭似有些倦意,右手轻轻摁在额头上,微闭双眼渐渐入睡,脑子里忽而是儿子的形象,忽而是重病的母亲。朱江敬畏地斜视着身边这位卓尔不凡的领导人,他似乎一生中第一次遇见这样杰出人物,他,没有能力解读他。

    突然,坐在前面的林杰指着道路两边说:“市长!您看!公路两边咋这么多岗哨,这是干啥?”

    朝旭听声,手从额头上滑下来,他顺势扶在林杰的座椅靠背上,低头向车前两侧望去。只见每隔一段路都有岗哨,而且还都是背对公路面朝山,又都没有穿雨衣,一个个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朝旭心里顿时明白了,重重地说出一个字来“俗!”。他拍了拍马师父的肩:“车停!”车停下了。他从坐位后面取下一件雨衣披在肩上,从车上下来,林杰打着伞,随后跟着。朝旭向着一个哨兵走过去,和蔼可亲地问他:“你们这是干啥呢?”那哨兵严肃地说:“站岗!”朝旭又问:“前面是不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故?”哨兵回答说:“没有!我们是云溪的民兵,今天,市政府的朝市长要来我们县视察工作,奉命在这儿为市长站岗。”朝旭看了林杰一眼,说:“哦!原来是这样。”林杰向朝旭解释说:“是这样的,大凡省市主要领导下来,为安全起见,一般都安排警戒。”朝旭笑了笑,幽默地说:“我只听说蒋介石进总统府时,警戒线以内哨兵一律脸朝外,怎么**这一套比蒋介石还严?你看,还没进县城,他们就一律脸朝外。哈哈哈!”他煞有介事地对哨兵大声发口令:“现在听我的口令:向后——转!”这位没经过训练的民兵不懂要领,两只脚动了几下,把身体转了过来。朝旭对他说:“我就是朝旭!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可以使劲看,横眼睛、竖鼻子,普通、平常。”那哨兵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眨巴着眼睛,向朝旭打量了一遍,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为您站岗,值!”朝旭诧异地问林杰:“不一样吗?有啥不一样?”林杰笑道:“可能吧!”朝旭用手指点了点林杰,说:“你别给我来这一套。”只听那个民兵说:“领导!您上车走吧!我在这儿为您站岗,誓死保卫首长。”朝旭和蔼地说:“不用啦!没那么严重,你去告诉你们的同伴,都回去吧噢!”哨兵坚持说:“那我可不敢。”朝旭问:“那为啥?”民兵挺执拗地:“您别问了,我在这儿执行任务,您的安全出了问题,谁负责?”林杰指了指朝旭,对那个民兵说:“朝市长叫你们撤就撤呗!你还犟啥呀!”朝旭瞪了林杰一眼,对民兵说:“你去告诉大家,现在是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没有事的。大家都回去换换衣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再说,需要站岗放哨的不是我朝某人,而是你们三十多公里的堤防。”无论你怎么说,这人就是不肯撤走。最后,他干脆又转过脸去,不再和朝旭他们说话了。林杰还想说什么,朝旭挥挥手说:“走吧,上车!到了县里再说吧!”又回过身,脱下雨衣,披在那民兵身上。林杰走过去,赶紧用伞遮在朝旭头上。

    朝旭与朱江、林杰上了车,继续驱车往云溪。车上,朝旭对林杰说:“拨牛光南县长的电话。”林杰立即照办,可拨了好几次都占线。朝旭以叫拨县政府值班室,并叫转牛光南县长,值班室回答说:“牛县长已经与龙书记,到离县城二十多里的迎风镇迎接朝市长去了。”朝旭听了林杰的转述,严肃地说:“真不象话,防汛工作这样紧张,他们却热枕于这一套。”他问朱江,“可不可以不走迎风镇?”朱江告诉他说:“可以!从荷叶塘绕道,马师父知道那条路吗?”马司机说:“知----道!原来去云溪就是那条老路。”朝旭叹了口气说:“我对中央领导下来搞警戒都反感,现在轮到我了真是莫大的讽刺啊!”林杰回过头笑了笑,又转过头去,说:“据说,一个地级市的组织部长下去也这样哩!”朝旭问:“为啥!”林杰又回头笑笑。朝旭马上又说:“哦!我明白了!”于是,他随口吟了两首诗:----

    君王昨夜降金龙,化做嫦娥下九重。

    料是世间留不住,翻身跃入水晶宫。

    数尺丝纶入水中,金钩抛去荡无踪。

    凡鱼不敢朝天子,万岁君王只钓龙。

    朝旭问朱江:“这两首诗是啥意愿呀?”朱江摇头说:“不懂!”他又问坐在前面的林杰,林杰“吭哧!”一声笑道:“这是解缙拍朱元璋马屁的诗。”朝旭对朱江笑道:“你们朱家都喜欢听奉承话吗?”朱江不服气地说:“奉承话不管是朱家马家都喜欢听。”前面开车的马师父不依了,说:“马家不爱听奉承话。”林杰:“哈哈!今儿个咋这么巧,说朱元璋就有朱厅长,说马家又有马师父。”朝旭也笑了:“哈哈!朱元璋是中国历史上最喜欢听奉承话的皇帝,除了你说的马家马皇后,对他说几句直话……。”马司机插话:“就是嘛!咱马家说的是直话。”朝旭笑了笑:“嘿嘿!宰相以下都只说恭维话。中国有句俗话,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拍马屁拍成状元的也有,你别小看拍马屁,这也是我国一门传统古老却又高深莫测的技艺啊!中国历史上就有不少马屁专家。代表人物如:唐代的李林甫,宋代的秦桧,明代的魏忠贤,清代的和绅等等,都有是马屁高手。然而,明朝却形成了一代马屁风。老少妇孺,随口拈来,一个和尚因不知墙壁上歪诗何人所写,把那歪诗给擦了,过了若干年,当朱元璋来庙中亮出他的皇帝牌子,追问诗为何被擦时,那和尚随口就来了-----

    御笔题诗不敢留,

    留来惟恐鬼神愁。

    故将法水轻轻洗,

    尚有豪光射斗牛!

    你看!功夫不浅,恰到好处,马屁可谓拍得炉火纯青。朱元璋听了当然感觉舒服、受用。殊不知大明江山,以后就是在这样一片奉承话中消失的。”

    朱江:“第一次听您说,拍马屁拍跨江山啦!可现在的领导,没几个不喜欢别人拍他的马屁。”

    朝旭:“拍马屁根据其程度轻重,也有两重性:礼仪,是衡量一个民族整体素质重要标志,在民间普通的百姓们当中,说点恭敬话,尊老敬贤是一种美德,既便是在党政机关,相互尊重,谦虚礼貌,或者说温良恭俭让是必要的,讲究礼仪是构结和谐社会的前提,不能叫做拍马屁。然而,如果把正常的人际交往庸俗化,扩大化或以此当成一种专门取悦上司,作为政治投机的手段,那就是卑鄙、危险的,是政治品质问题。”

    朱江:“尊敬领导是应该的咯!”

    朝旭:“尊重不是曲意抬举,维护不是谄媚,不是阿谀奉承拍马屁。作为领导者自己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人家为什么要抬高你?……。”

    朱江长叹一声,插话说:“市长---!您说的都没错,可现在不同了,有个一官半职,就听不见不同意见了,总要把架子摆足,如同挠痒痒一样,让人家拍拍舒服。就连民主生活会,也只能听好的,**的密切联系群众,改成了密切联系领导。什么良药苦口、逆耳忠言,谁说?谁又敢说?一个女副厅级干部,只认钱礼不认人。她分管人事,有几个群众意见大,又有经济、作风等问题的干部,她不但把他们保护起来,还提拔重用。她到下属单位检查工作,不仅前呼后拥,而且叫人搀上搀下,看着真叫人恶心。”

    朝旭:“这种人十个十个**,热衷要人拍马屁、抬轿子就是图享受、贪虚名,贪图虚名享受者势必在经济上也贪得无厌。很多警示片中的落马贪官,忏悔时尽管如何捶胸顿足,后悔得不得了,说什么不听同志的忠告啦!没听党的话啦!春风得意,又利令智昏的当时,他听得谁的话进?只叹江山移不动,挥毫描入画图中哪!”朝旭后面两句诗,是写古代一个贪官临调离时,求人作画,画家便写了一首诗讽刺他,前面两句是“来如猎犬去如风,收拾州衙大半空。”朝旭看了看路边那些岗哨,很不高兴地说:“这么多人站在这里浪费,我朝某人就这么值钱?此风不刹,后患无穷。”

    林杰笑道:“您上次去西北虽说很隆重,但他们安排很得体。”朝旭同意林杰的说法,他补充道:“愈是无知,愈是花样百出。”司机劝了一句说:“人家也是好心咯!”朝旭笑道:“嘿---!马师傅!你说他们是哪门子好心呢?”司机说:“这不是为了您的安全吗?”朝旭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看来我们是进入国统区了,伙计-----!没搞错吧?我们是来抗洪----!不是抗战来了。”说得大家哈哈大笑,司机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