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你们说啥呢?一个个笑得前伏后仰。”陪着人事处长走了进来,坐在留给他俩的空位上。
杨帆木无表情地:“还有啥!群工部出了两个伟大的人物呗!我们有光咯!”
部长:“杨帆―!除了马伯清,其他不要乱讲。特别是市级领导,要维护领导的威信。”
人事处长:“暂时还是不讲为好,噢!”对部长“开会吧!”
部长:“现在开会,今天的座谈会,主要是总结一下经验教训。马伯清原来是群工部的副部长,后来调到秘书处。”
人事处长:“秘书处我给他们开过会了,大家谈得很好。”
部长:“厅领导对我们群工部很关心,特地派人事处长下来,征求意见,这种作法是少有的。马伯清是我们群工部出去的,他出了事,我们应当从中吸取什么教训?”
大家低着头不吭气。
部长:“现在请人事处长讲话。”
人事处长:“我刚到人事处不久,习群同志调任纪检组长,她还分管人事。秘书长给我谈话说,群工部对办公厅人事安排意见不少,嘱咐我,要下来征求一下意见,特别是马伯清的事情出现后,要好好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我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好不好?就这个内容。”
部长笑道:“行!大家谈谈。”
干部们低着头,不说话。
人事处长拿出笔来准备记录,见大家闷着,只好放下笔。
部长:“谁先说说?别闷着噢!”
仍然没人发言。
部长急了:“刚才还在有说有笑,挺热闹的,怎么现在哑巴啦!开会时不说,下去有话讲,搞得秘书长都说群工部意见大,意见大说嘛!”
人事处长:“部长!您不要这样说,大家有意见,说明我们工作有漏洞。同志们,我今天来,绝不是追究谁来啦!确确实实是来征求意见,尤其是通过马伯清这件事,总结经验教训,达到改进工作目的。大家不要有顾虑,畅所欲言,不管说得对与错,都不会怪大家。”
杨帆:“说就说!我反正快退休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没什么好顾忌的。说群工部对办厅人事工作有意见,面太广,但我有意见。”
人事处长:“好!爽快!”
杨帆:“我认为,马伯清出事,是当今组织路线的必然。”
大家紧张地瞪眼望着杨帆。
杨帆:“我还认为,当前人事工作有四大弊端:第一、长官意志,一把手说要谁就要谁。马伯清一个残疾人,凭什么能进群工部?我和原副部长朝旭考察后,坚决反对。代宇庭打着方格明的牌子,硬说是方市长点名要的。第二、用人不认才干,只认请客送礼、溜须拍马,让一些奴才、庸才,甚至流氓、地痞占居领导岗位。第三、考察、民意测验走形式,欺骗群众,暗厢操作。不唱票;领导出面拉票,搞小圈子。第四、不按中央精神,不听群众反映,把有问题、甚至涉嫌犯罪的干部,匆忙提拔。我是个日薄西山之人,愿意咋的咋的。”
部长感到很紧张,他看了看人事处长。
人事处长笑了笑,既没肯定,也不否定。
杨帆又补充道:“就说朝旭吧!多好的领导,人品好,有能力,下面市县都反映很好,可是,硬是逼得他下了海。人家民营企业那么重视他,我们这么大的机关却容不得他。为什么?他不会做假,不会溜须。你们管人事的认什么?认恭维,认打牌、钓鱼、吃饭,认游玩陪得如何?认过年过节送礼、送红包,”越说越生气“象甚么话!拿着**的权,甚至干着卖官鬻爵的勾当……。”
部长严肃地:“老杨――!你说话要负责任!”
杨帆:“我不负责任,马伯清怎么进来的?”
部长一拍桌子,大声地:“他不是你去考察的吗?”
杨帆:“没错!是我和朝旭同志考察的,可是,我们决坚不同意,他也照常进来了呀!”
部长火道:“当时为什么不向上反映?”
杨帆大声:“反映!顶个屁用!”
人事处长:“冷静点!不要冲动嘛!”
杨帆:“行啦!我说句话冲动,拍桌子的不冲动。讨论什么?走人!”边起身,边发牢骚“总结经验教训,他马伯清出事,与我们何干?我不负责任!马伯清的事难道组织、人事部门会负责任?算了吧!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何必搞这个形式。”一甩袖,退出会场。
536楚云市繁华国际机场夜(夜景)楚云国际机场,雄伟壮观的候机楼,棱角灯昼夜通明。一排排富丽堂皇华灯下,停放着整齐有序的各式豪华轿车;高架桥上一辆辆接送客人的大客、轿车、面包车穿梭般驶进滑出;轰鸣的飞机起降声打破沉寂的夜空;来南北往的人群悄然在这里作短暂停留,一切井然有序。
蠕动的车队中,一辆“0”牌轿车,紧跟在转动着红色信号灯公安车后,从机场口驶进贵宾通道,停靠在贵宾室旁。
楚云市纪委副书记曾宽,携三名公安人员进到贵宾室,先后坐在沙发上。
一女服务员给他们上茶。
他们谁也不说话,略看了一眼茶杯,公安人员的眼睛,密切注视着电视屏幕上,飞机航班信息,不时抬起手腕看表。
(室外)广播报道:“迎接客人的请注意,从香港至楚云的波音747,2818航班已经到达本站……。”
曾宽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三名公安人员随即起身整装,跟着曾宽走出贵宾室,坐上各自的车。他们在车上看到,飞机在导航车引领下,慢慢停下来。这时,坐在第一辆车的刑侦队长,向司机命令道:“出发!”后面“0”牌轿车紧跟着警车,向刚停下的飞机急驶过去,几乎与机场的梯车、货车同时接近机身。
代宇庭和随行人员最先走出机仓,第一名便是代宇庭。他站在弦梯平台,看到弦梯下停放的警车和自己的“0”牌车号,专车司机熟悉的面孔,还有一位似曾相识的一位中年男子,与他的专车司机站在一起。他“啊!”了一声。
两名公安人员站在曾宽后面,另一公安人员持枪站在两车之间。
司机向曾宽指了指平台上的代宇庭。
代宇庭几乎站立不稳,提箱从手中脱落。
随从赶紧帮他把箱包拾起。
他镇定了一下,一步一颤的走下弦梯,代宇庭走完了最后一级弦梯,脚刚着地。
曾宽迎了上来。
两名公安人员也跟了上来。
曾宽向他亮出‘双规’批件:“根据市委常委决定,代宇庭!你被‘双规’了。”
代宇庭一脸苍白,低声:“我知道,迟早的事。”他回头看了一眼滞留在弦梯上的随行人员,惨然一笑,向他们挥了挥手。
上面发出一阵“唏嘘”声。
曾宽:“上车吧!”命令的口吻。
代宇庭抹了一把脸,抹去那了最后的笑容,向自己的司机走去。
“请上这台车!”两名公安人员一前一后对代宇庭说。
代宇庭毫无办法,只得跟着公安人员到那辆警车边。
曾宽:“把他的箱包放到那辆车上。”
代宇庭被一公安人员毫不客气地推上车,两公安人员分左右两边门上车,将代宇庭夹在中间。另一名持枪公安上了“0”牌车,保护着曾宽,跟着警车,驶出了机场。
随行人员、部份乘客和司乘人员,目睹这一幕。他们仍呆呆的站在弦梯上,望着这两台车开去的方向……。
随从:“难怪他在国外是那副模样,原来他犯了事啊!”
乘客:“没准儿又是一个贪官!”
机乘工作人员催促:“走吧!走吧!还有什么好看的?”
随行人员下了飞机,竟大声议论起来―
甲:“我总感到,越到后来,他越不对劲,甚至怪怪的。”
乙:“他心里有事哕!你没看到,他在街上走,或参观游览时,连屁都不放一个,跟他讲话,老是走神,快回国的时候,他简直就是行尸走肉,”
丙:“一个副市长,看到这样现代化的大城市,比我们还懵,简直象个乡巴佬!然来,他心中有鬼啊!”
乙:“你当初不是抢着帮他提包吗?呵呵!”
丙:“是啊!你不也跟得紧紧的――!”
乙:“我承认,开始是有些巴结他,后来我发现,他好象灵魂已出壳了喂!象一种尚未成鬼,却已非人的东西,幽灵一样跟着我们,这话,我是不是对你说过?”
丙不吱声。
甲:“我一开始就瞧不起他,跟这样的乡里氅副市长出国,简直有失国格。”
丁:“我记得你当着他的面说,‘市长到美国,高兴得没话说。’‘代市长不发言,恐怕身上少了钱。’‘市长搞单干,我们怎么办?哈哈!”
甲:“我说呢!代市长怎么看不到往日那种神气了,连那个习惯性动作―摸脸,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听老人们说,人若改常,非病即亡哪!”
丁:“对对!你还悄悄地骂他,神、经、病哩!”
甲:“看来,对副市长一类人物,不得不重新审示啊!”
537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家里象过节一样,喜气洋洋,客厅摆上满满一桌菜,小女儿代芸早早坐在桌边,笑眯眯地看着桌上的菜,瞅着墙上的钟―
代芸:“倒计时―!我爸还有1时23分到家――!”
代政也抬头看了看表,笑对妹妹:“嗯!要是飞机延误呢?”
代芸不高兴地:“不――!乌鸦嘴。这是国际航班,怎么会延误呢!”
代政:“好!我是乌鸦嘴,爸的航班一定准时到达―!”他笑笑坐了过来,一手抚在妹妹的肩上“你现在想啥?”
代芸天真的扬起眉头,笑道:“我想啊!爸一定给我带了好多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总之说吧!都是稀世洋物。明天,我打算和我玩得最好的好同学,好好分享。哥―!你说好不好?”
代政:“好!好!你们学校―是不是最近出了个‘好’字造句题啊!”
代芸疑惑地:“你啥意思?”
代政掰着手指:“你刚才什么‘好吃好玩好好……这句话,我数了一下共十个好字,呵呵!”
代芸:“好就是好嘛!随口说十个好字,就说明十分好,哈哈哈!”
代政:“嗯――!我小妹真聪明!”
代母从厨房出来,手在围腰上揩了揩油渍,不高兴地:“菜都凉了,再热就没味了,死起还不回,电话都不来一个。”冲气坐在一边。
代芸:“妈!你别急!也别生气,爸很快就会回家的,来!您累了,我先夹块鸡腿给您吃,噢!”她从桌子上夹了块鸡腿,送到母亲嘴里。
代母看女儿一眼,张嘴吃了起来。
代芸:“嗯―!好好儿的噢!这才是我好妈呢!”
代政看着笑了笑,望了眼桌上的菜,抬头看看?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538楚云市海天工贸公司代政办公室(闪回)
业务员:“代总!高薪开发区张总说,实验楼的钢材他们不要我们的了。”
代政:“为什么?”
业务员:“他们说,楚钢的质量不行,价格也太贵了。他们找了另外一家,合同都签了。”
代政低着头没说话。
业务员神密兮兮地:“代总!你爸没啥事吧?”
代政猛地一抬头:“嗯!什么意思?”
业务员:“张总和我块儿出门时,说……。”
代政紧张地:“说什么?”
业务员:“说你爸很久没在电视上露面,早被抓了!”
代政笑道:“扯―淡!我爸还在美国呢!我刚接到他的电话,今天到香港,明天到家。”
业务员:“真他妈空穴来风,出国了,电视上露啥面?还没咋的呢!就他妈另投新主。真坏!”
539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夜很深了,代芸带着微笑斜睡在沙发上。
代妻将凉了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代政拿了条毛毯,走到妹妹身边给她盖上胸口。他抬头看看钟,又踱回到自己房中,拿起电话拨父亲的手机号。
电信台回答:“用户已关机!”,
他拨通父亲办公室电话,响了数遍无人接听,代政放下电话,独自座在床边,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来,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母亲推门进来:“你爸怎么还没有到家?是不是飞机出事了?”
代政没回答,又给市计委,他熟悉的一个干部家挂了电话―
“刘姨!您回啦!我爸呢?他现在哪?哦!哦……。”
代政放下电话,含着泪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看着桌上的台灯。
母亲见代政脸上有泪水:“哭什么?孩子似的,晚一天,就晚一天吧,反正要回的。嗯――!代军也还没回,要是他也回来,也好吃个团圆饭罗!”
代政打着哭腔:“妈,您不要说这些了好不好?爸!肯定不能回了!哥也不定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个家会不得了啊――!”
母亲笑了:“你乱讲,他们就怎么不能回来?代军他咋啦?”
代政:“妈!爸爸真的不能回了!至于哥――,唉!说不准啊!很可能爸和他是同一件事,嗨,您就别问了。”
母亲有些害怕了:“到底出了出什么事唷?”
代政:“您不懂,您什么也不懂,您什么也不要问。今后不管谁问您,您什么也不知道,本来您就什么也不知道,好吗?妈――!”代政哇的一声哭了!哭声凄凉!
母亲木木地站着发楞,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只叨叨:“饭菜都做好了,又不回来,老头子干什么去了呢?这个月买菜的线,还没有给我呢!”
代政伏在桌子上哭,听得母亲如是说,顺手从口袋里抓一把钱给母亲。
老太太也不管儿子还在哭,抓着钱,只顾舔口水点着数,往自己房里走:“不晓得这有什么好哭的,过几天回来不是一样,他又不会死在外面。”
代政凄惨的哭声,惊醒了妹妹代芸,她揉了揉眼睛,一看饭菜还摆着,自言自语地:“爸咋还没回来呀?”
母亲在房里接过话:“你政哥说,他不会回来了!”
代芸睁大眼睛叫道:“什么――?爸他不会回来了?”把毛毯往边上一掀,站起来,冲到代政房门前,两手扳着门框,身子向前倾着,喊了声:“哥――!你怎么啦?”
代政看着天真的妹妹,哭得更厉害了。
代芸:“到底怎么啦?哥――!”妹走过去,坐在代政身边,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着急地边推边问:“哥――!怎么啦!怎么啦?快说哇,你――!”
代政把妹妹的手从肩上轻轻拿下来,放在自己大腿上握着,慢慢说道:“爸爸出事了!”
代芸把手从代政手中抽了回来,惊叫道:“什么,你说什么――!爸爸他出事了?是飞机失事啦?”
代政摇了摇头:“不是!他,犯事了!”
代芸:“被抓啦?”
代政点点头。
代芸站了起来,神情古怪地:“不信,我不信。”
代政瞥了她一眼,温和地:“你坐下,哥给你说。”
代芸顺从地靠着代政坐了过来。
母亲点完钱,也走了出来,靠着门站着,听代政说。
代政看着母亲和妹妹,一字一顿地:“爸他真的出事了。我刚才打电话给刘姨,市计委刘姨是和他一块儿出国的,刘姨回家了。她告诉我,爸被市公安局和市纪委的人,从机场带走了,就在今晚下飞机的时候。刘姨亲眼看到的,还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代芸放声哭道:“爸爸―爸爸呀!”哭进自己的房间去了。
母亲急道:“这怎么得了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我的老屋里去!”跌跌撞撞,不料绊在茶几脚上,“扑通”一声,重重地、踏踏实实的摔了下去,趴在地下没吭声。
代政听到响声,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见母亲爬在地下不动,脸平贴到地面,鼻子里、嘴角边淌着血。他立即蹲下去,抱着母亲大声喊:“妈,妈!您怎么啦!你醒醒啊!”把面条似的母亲,从地下抱起,平放在沙发上。
代芸从房里跑了出来,一见满脸是血的母亲,惊叫一声回到自己房中,把门一关,再也没有听到声音了。
代政也顾不了妹妹,急忙拨“120”急救电话。
“喂!市急救中心吗?我是市政府领导住宅楼403房,这里有位急症病人,请你们马上来台救护车。”
代政放下电话,搓条热毛巾,给不省人事的母亲抹干净脸,又将母亲头部抱着放在自己腿上,等急救车到来。
门铃响了。
代政放下母亲,开门把医务人员迎了进来。几名医务人员二话没说,抬着老太婆就走。代政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急忙带关门,跟了出去。
540楚云市人民医院住院部
代政坐在母亲病床边。
医生对他说:“你太没经验了,她摔倒后,不要马上把她扶起来,也不能挪动,一定要让她静静地躺在地上,十几分钟以后才能动。命,总算是保住了。但胪内血管膨胀,破损面积扩大,神经系统基本报废,所以,即使是治好了,也成了植物人。”说完,走出病房。
代政傻眼了,他默默地看着母亲,痛苦的泪水不停的流淌着。
夜很深了,住院部除了工作室外都已熄灯就寝。淡淡的月光从窗外透进病房,代政泪眼朦胧地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起风了,初冬时节,凉嗖嗖的夜风,从单层窗户缝隙往里挤,发出尖尖的叫声。代政打了个寒噤,将自己的西装在胸前叠上,两手压着。走近母亲的床边,将被子轻轻压好,室内、楼外静静的,他似乎看见―
那个干瘪的老头儿,他的父亲也坐在病床边,呆呆地看着他……。
代政通宵守候在母亲身边。
541楚市老干部活动中心护春楼(闪回)
朝旭回请代宇庭、代政父子。
代政举着杯对朝旭:“朝叔叔!我承认,这个项目对我是有吸引力,但我清楚:(1)我现有的公司不具备这方面的竞争能力;(2)我做事,绝对不需要任何人的牌子,特别是我父亲的牌子;(3)我佩服您的敬业精神,您也不要因为一些复杂的关系,干扰了您的决心。我决定放弃,包括附属工程。朝叔叔,我虽是您的晚辈,但我很愿意认您做我的朋友,当我的老师。”
朝旭高兴地:“好角色!我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正直、果敢、深明大义。我非常高兴有你这样的朋友,至于要我做你的老师――,我们互相学习吧!来!为我年轻的朋友干杯!”
代宇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
542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你蛮有本事嘛!不打我的牌子,一口拒绝。好吧!翅膀硬了,自己闯吧!以后你再也不要找我。”
代政:“爸!您也不要生气!我完全是为了您好,作为人子,我认为,自立是最大的孝。别说是给您造成什么影响,您把我养到这么大了,还要靠您生活,您感到光荣吗?”
代宇庭:“你是我的儿子我就要管,除非你不承认,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们?”
代政:“爸!天下父母心,我懂!谁敢不承认自己的父母,
没有父亲就没有我,这是无可改变的客观事实。再伟大的人物,也不可以颠倒人伦,您是我的父亲,我就必须尊重您,孝顺您,尽到做儿子的责任;父子关系不可改变,但做人的准则,并非一定要一致,人格是独立的。这与不孝顺,不承认是两回事。“
代宇庭无言以对。
代政:“我们必须清醒处世,清白做人。您处在这样的地位,尤其应该该如此。”
代宇庭:“我不要你来教训。”
543楚云市人民医院住院部
晨曦透进病房,俯在病床边的代政,慢慢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看着母亲安然的躺着,发出轻微的鼾声,吊针一滴一滴,输进她毫无知觉的躯体。代政起身,从病床下拿出洗脸盆,到热水房打了一盆水,给母亲擦脸,然后到医院住院科办了手续,交了费。顾不上吃早点,赶回家中。
544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政推开家门一看,“啊”了一声,直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了过去。他靠在门边看到整个客厅一片狼籍。
几个房间的门都被打开,箱子、柜子抽屉全被翻了个底朝天。饭桌被掀翻,茶几歪倒在一边,饭菜、瓷碗碎片,杯盘等,洒满一地,贵重的金鱼缸砸掉了一个角,水漫出淌遍大厅,几条金鱼已经断了气,还有几条挣扎着在翘尾巴。那个薄如纸,轻如纱的景德镇大瓷瓶,也被跌在地板上打得粉碎。
代政痛苦地靠着门哭―
(画外音)“这哪还象个家唷!抄家了,不好!代芸也一定出事了!”
代政突然心里一怔,全身发颤,他顾不得脚下的瓦砾碎片、汤汤水水,向代芸房间冲过去,嘴里边喊:“代芸,代芸,代……”
代芸的门半开着,他急忙推开门。
代芸正坐在床上涂口红,还拿着镜子照来照去,脸上也涂了个乱七八糟,右手腕不知在什么地方划破了,还流着血,代政到来,她视而不见。
代政哭道:“怎么得了啊!”他走过去抱着妹妹,又哭又喊:“代芸!妹妹呀!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我是你哥呀!”他哭着、摇喊着。
代芸傻乎乎地看着代政笑,把口红挤到代政流泪的脸上,笑道:“好看,嘿嘿,好看,嘿……。”
545抄家(闪回)
“开门开门!”
代芸正在家中哭泣,听到叫门声,她边哭,边把门打开。
“我们是检察院的,这是搜查证!”一身着制服的干警,向代芸出示搜查证后,开始搜查,翻箱倒柜。
代芸吓得瑟嗦一团。
干警搜查完离去后。
代芸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并乱扔乱砸东西。
546楚云市紫英宾馆418房
紫英宾馆客房418房门前,一公安人员,腰间别着手枪,背靠在走廊的窗台边,眼睛盯着房间内。
代宇庭监视居住在这个套间里屋,除规定他不准关门外,他还可以到客厅走动。但他很少出来,一直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打蔫。稀疏的头发,也没梳理,脑袋象个沾了几根稻草的蛋壳凸现,眼睛干燥,眼皮有些浮肿,眼粪巴巴。茶几上的饭菜动了一点,仍放在那儿。
市纪委两名干部,在外间房里整理材料,一干部拿起手中的稿纸,望代的房间看了一眼,喊道:“代宇庭!”
代宇庭:“有!哦!到!”立即从沙发上“嗵!”地站起来。
纪委干部:“你过来一下!”
代宇庭:“是!过来一下!”立即从房间走出来,站地纪委干部面前。
纪委干部指着一张单人沙发:“坐吧!”
代宇庭走过去慢慢坐下,眼睛一直看着纪委干部。
纪委干部:“我把这几个问题的标题念一遍,你不要解释,只点头,或者不点头。听明白吗?”
代宇庭眼望着窗外不吱声。
纪委干部:“第一、利用职权,以财政的名义批款80万元,给马伯清作个人开销;”他望了代宇庭一眼。
代宇庭两眼仍望着窗子外,不点头。
纪委干部:“第二、利用职权,给原下属行财处长蒋盛拨款200万元,作华隆大厦基建工程垫资款,你得的好处是,‘两会’中,由蒋盛出面,塞红包,拉票,为你倒方,竞选副市长,暗地推波助澜;”
代宇庭仍不吱声。
纪委干部:“第三、利用职权,在政企脱钩工作中,低价将一批原属政府部门的企业,转给亲朋好友和自己的情妇,金天歌厅是你控股,亚利华大酒店你占有53%的股份。”
代宇庭不吱声。
纪委干部:“第四、利用职权,动用政府在烟草公司的特费一千五百万,用途待查。”
代宇庭仍不吭声。
纪委干部:“第五、奸污楚云市税务二分局会计陈好好,致使陈含恨自杀。”
代宇庭惊慌失措地看了眼纪委干部,低下了头。
纪委干部:“第六、伙同亲信马伯清、洪波,破译华宇公司账号、密码,盗窃楚江大桥工程款,计3600万元。”
代宇庭未表态。
纪委干部:“现在你需要交待的是,市税务二分局2000万元基建款,市烟草公司1500万元政府特费的下落。另外,你儿子代军,现在何处?说吧!”
代宇庭回过头突然问:“陈好好她死了?”
纪委干部点了下头。
另一名干部想制止,已来不及了。
代宇庭起身向里面房间走去。
纪委干部:“问题没说清楚,你不能走。”
代宇庭理也不理,进到里屋,往床上一躺,蒙头睡了。
(室外)两名纪委干部,抽着烟议论着。
甲:“他妈的,死来临头还这么硬。”
乙:“怎么办?上面交待不能动他,检察院要把二分局,和烟草公司的两笔款落实了才接手。”
甲:“嗨!先等着吧!只要他每天吃点东西,死不了。”
乙:“交给检察院,我们就轻松了。”
甲:“好吧!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