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会议室
专案组人员开会。
公安局长龚律明,端着茶杯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加开水。
马伯清见了,他一只手端着一次性茶杯,给公安局长送去,当茶杯放到龚局长手中时,无意稍捏紧,纸制茶杯扁了。
龚局长洒了一裤子水,差点把老二都给烫了。不停地跺脚,抖动裤子。嘴里“哟哟哟!”
马伯清自己也烫了手,连忙道歉:“老总对不起!”接着去拿毛巾,平地里踉跄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龚局长敏感看着马伯清,眼中流露出警觉的神色。
在坐的其他公安人员,也不约而同地看着马伯清。
马伯清走进来:“局长!有啥事叫我。”
龚律明:“好吧!现在没事,你出去吧!”
干警:“马主任今天咋这么个劲儿?前些天请我们吃饭,不是还很神气吗,原来他是干什么的?”
张越:“他原来是办公厅群工部副部长,借调到指挥部当办公室主任的,代表甲方。”
龚律明:“啊!”了一声,又说:“既然代表政府这一方,又是一名中层干部,应该……。好!开会。”
484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接电话:“哦!办公厅人事处,哦!明天就走?好吧!”放下电话,又拨号:“喂!老马呀!你来一下吧!”打完电话,朝旭刚开始整理材料。
马伯清敲了几下门。
朝旭:“请进!”
马伯清:“朝总您找我?”
朝旭:“嗯!坐吧!”放下手中的事。
马伯清进来,坐下。
门外公安人员也跟了进来。
朝旭坐在自己办公椅上:“老马!”
马伯清一惊。
朝旭:“刚才接到办公厅人事处一个电话,通知你回办公厅,高升了!要请客哟!呵呵!”
马伯清:“我能有啥好事,请什么客呢?”
朝旭:“当然是喜事啊!人事处说,你到办公厅秘书任处长―!不是喜事吗?”
公安人员笑了。
马伯清抽了口烟,慢吞吞地:“嗨!服从安排吧!说真个儿的,我还真不想离开指挥部,不想离开朝总您呢!”
朝旭笑问:“真心话?”
马伯清:“您不了解我啊!人,相处长了,真有些难舍呀!”
朝旭看着他笑道:“是啊!了解一个人很难啦!相处长也不见得了解多少。这样吧!您收拾一下。晚上,咱们和专案组的同志们,一起会个餐。”
马伯清:“谢谢您!”
公安人员:“看来!我也伴马主任的洪福啦!”
朝旭:“应该的!你每天为我站岗,挺辛苦的。”
公安人员:“朝总!没办法,例行公事啊!”
朝旭:“我知道!我原来还想在招投标时,请两个武警把门哩!但我一想,那样不行,脱离群众啦!”
公安人员:“嘿嘿!朝总好平易近人。”
朝旭:“什么平易近人,我原来也是个兵。晚上,我单独敬你,敬战友,敬我的警卫员一杯!哈哈哈!”
485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坐在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这个时候,我把你弄回办公厅的,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马伯清:“我知道我知道!您是在保护我!”
代宇庭:“非常时刻呀!我也是做给他们,包括专案组看的,进了办公厅,不是谁想查就查得了,谁想搞就搞得了的!”
马伯清:“谢谢!我在指挥部,看到他们进进出出,如坐针毡,一天都不想呆。我知道,您一定会关心我的。”
代宇庭:“那边的案子进展怎么样?”
马伯清:“洪波被单独隔离审查。”
代宇庭一惊:“怎么?他被单独隔离审查?你咋没告诉我?”
马伯清:“您不是说少给您联系吗?”
代宇庭:“这么大的事你咋不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儿?”
马伯清:“不知道!”
代宇庭:“不知道?”他起身踱着步,“你没落啥把柄在洪波手中吧?”
马伯清:“没有!当时,只给他一个账号,他用过就拿回来了,从电脑中消除了。我亲自坐在边上看到的。”
代宇庭:“嗯!不管洪波怎么说,一口咬定没那回事噢!关键时候,我会出面的,工作、情绪保持正常,也不要和人谈这事。”
马伯清:“好的!我说话是算数的,您对我这样好,就是死,我也不会出卖您。”
代宇庭:“有我在!你就死不了。”486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和公安局长、刑侦队长。
朝旭:“马伯清调市政府办公厅,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龚局长:“姓马的已经在我们监视排查中,从他有意搞你起,我们就怀疑到了他,不过不好对你讲,这是规矩。”说完,给刑侦队长使了个眼色。
张越:“朝总,对不起,委屈你了,干公安就这样,真真假假,三十六计,计计都用得上。”
朝旭虽然心里很不舒服,还是笑道:“事情都过去了,啥都不必说了,只要破获此案,水落石出,我们都轻松。”
龚局长:“这事儿,我后来才知道的。”对张越“你怎么可以将朝总,交给城管队那些人呢?就是做给其他人看,也应送到市局嘛!就在我的房间休息都可以呀!”
刑侦队长张越还欲解释。
朝旭强压怒气,镇定地:“我已经多次给你们说过了,别再提此事,面对现实,马伯清放走了,怎么办?”
龚局长有把握地:“这您别急,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让他松懈几天,这叫放出啸天犬――,”
张越接道:“定擒鸷鸟归!”
朝旭提醒道:“代市长很器重姓马的哟!”
龚局长:“这些天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专题向高检作了汇报。高检领导请示市委和市政法委,政法委书记指示,不论牵扯到谁,一查到底!”
朝旭这才舒展眉头,笑了。
龚局长笑道:“您和于坤,明天可以正常工作了。今天,我已把为您站岗的人撤走了。呵呵!”
朝旭笑道:“我一直在正常工作。”
张越对龚局长:“朝总一直很配合,随叫随到,随时放下手中工作,给我们提供了一些十分重要的线索。”
龚局长拍了拍朝旭的肩:“谢谢您,来楚云搞建设,本来就很不容易,结果出这么个事,影响了你们的工程进展,还叫你受了那么大委屈,相信朝总,大人大量啊!”
朝旭:“男子汉岂惧江湖险恶?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到哪里也保不了不出问题,辛苦你们了,明天,我请你们全体干警吃顿便饭,虽然晚了一点。”
一句话,说得公安局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这时,又有几名公安干警走了进来。
张越看了他们一眼:“朝总请客,你们去不去?”
大家高兴地答道:“去!叫朝总打红包!”
龚局长吼道:“去!吃饭就吃饭,打什么红包?”
朝旭:“打红包违规,每人一条‘中华’牌犒劳诸位。”
一名干警叫道:“要软的!”
龚局长“什么软的硬的?简直不象话!”一副生气的样子。
朝旭:“软的就软的。”
487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走廊上
干警们走出朝旭办公室,在走廊上议论。
一干警:“破这样的大案,没有几十万花销是做不到的。”
龚局长:“朝总承诺,请专家教授的费用,由华宇公司承担,唉!没法,公安局办案经费太紧张”
张越:“这个老总,还算是个明白人,用我们楚云方言说,叫做‘懂味’!”
众人:“哈哈哈!”
488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卧室
代宇庭卧室里,桌上一盏台灯,亮度拧到最小,满屋子烟雾弥漫。代宇庭坐在被子里,一根接一根抽烟,灯光照在他黄黄的脸上,显得特别憔悴。
妻子畏缩在靠墙边的一张小床上睡着了,打着呼噜。
代宇庭瞪着眼,看了看沉睡的妻子。
“呼――!”鼾声震耳。
代宇庭愤怒地看着妻子床铺,故意“嗯咳!咳咳!”
妻子翻了个身。
代宇庭接上一支烟,又陷入愁苦之中。
妻子鼾声又起“呼――!”
代宇庭叹了口气:“唉――!”把手中的烟头灭了,愤愤地扯开被子睡了下去。
灯光仍旧亮着,代床边一本显旧的《孙子兵法》,压在被子下露出一角。桌面上玻璃板下,代宇庭在人大会上与代表们的合影,被台灯座压住了他的头部。
代宇庭头部被子在抖动,由轻微到剧烈。突然,他大声叫喊:“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继而放声哭起来“呜――!呜――!我不得了啊!啊――!”
妻子被惊醒,嘀咕:“半夜三更嚎死呀!吵!吵!让你一个人吵去!”她抱起被子,走到客厅,抖在沙发上睡了。
代宇庭躺在床上,被子半掀开,一手横在额头上,一手紧紧地抓住自己胸襟,喘着粗气。
他在做梦,梦见―
红木沙发、茶几、衣架、衣柜,都在一滴一滴的滴着鲜红鲜红的血!
他还梦见―
他蹲在抽签的那个瞎子面前,瞎子对他说:“非牢狱之灾,即死无全尸。”一台汽车冲上人行道,向他和瞎子撞来,他大叫一声,醒来看到妻子已搬了出去。自己又爬起来靠着床头,刚拿起一根烟,客厅里一声响动。他惊问:“谁!”手中烟吓掉在被子上。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寂静无声,颤颤兢兢拿起那根烟,慢慢抽起来。
台灯罩遮蔽了强光,代宇庭的脸上呈现出泥土般颜色,他看着墙上的?钟,眯缝着眼,似睡非睡。
489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坐在办公室打了个哈欠,电话铃响了。
代宇庭:“喂!哪位?哦洪局长啦!您好您好!楚江大桥指挥部的案子――!正在侦破,应该没问题吧!孩子的事,我不清楚,你是不是问问马处长?好的!”把话机重重一?“妈的!问我!我问谁去!”点了支烟,眉头一皱,又拿起电话拨号―
“喂!朝总吗!忙吧!哦!我想听听楚江大桥的进展情况啦!有时间给我说说?嗯!好哇!”放下电话,阴阴地一笑。
490楚大桥工程指挥部专案组办公室
朝旭来到专案组办公室。
龚局长:“嗬!是朝总!来来!请坐请坐!”
朝旭坐下后,说:“刚才接到代市长的电话,他说要听听楚江大桥的进展情况。”
龚局长:“工作上的事,我们不过问,何况是市长召唤,您自己决定好了。”
朝旭:“问题怕不是这么简单啦!”
龚局长疑惑地:“嗯――!”
朝旭:“我认为,很可能是以研究工作为名,了解案件进展情况。”
龚局长:“对对对!您这分析有道理,完全有可能是打听案子情况。”
朝旭:“那我还去不去呢?”
龚局长:“去是一定要去的,人家是副市长嘛!况且暂时还未发现他有什么问题。他的亲信有问题,不等于他有问题嘛!但要注意,凡涉及到马伯清和洪波的事情,绝不可漏半个字,以免出现意外。有些问题现在还只是怀疑,还没取证。他分管工交财贸,不管政法线,不说,不存在什么原则问题。”
朝旭:“完全不说不可能,他反倒会起疑心,他如果问及案情,我的意见还是笼统的谈谈,把握尺度,认真应付。”
龚安局:“很好,朝总,就按您刚才说的八个字―把握尺度,认真应付!”
491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朝旭来到代宇庭办公室。
朝旭:“代市长!”
代宇庭:“哟!朝总!你可别叫我代市长,叫得我都不好意思,还是叫我老代好了。”
朝旭笑道:“这可难行!按我们楚云话说,擂捶也还有个大小嘛!怎么可以没大没小呢!”
代宇庭:“好好!随便随便!”热情地把茶双手送到朝旭手上,又递上烟,并划上火,笑容满面。
朝旭:“谢谢!您可别这样客气,这才叫我不好意思哩!”
代宇庭:“同事之间都随意点。好!我这里有一个批件,你先看看。”忙从办公桌里拿出那份,招投标实施方案的批复,两手递给朝旭,并在客坐上挨着朝旭坐下,翘着二郎腿,身子倾向朝旭,显得很近、亲切。
朝旭拿起批复件,装做认真地看了前面一段批复意见,简单翻了翻,便没有继续往下看。他望了一眼笑眯眯的代宇庭:“您最近一定很忙?”
代宇庭略感惊诧,又轻松地笑了笑:“也谈不上什么忙,办公室门一开,就有顾客上门,一天到晚总是有事做,嗨!几十年了,也习惯了!”
朝旭:“您应付自如啊!”
代宇庭:“哈哈哈!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啊!什么事都很难说有什么确定性,也就无所谓自如、自困啦!”
朝旭笑道:“市长在百忙中叫我来,这样关心楚江大桥的事情,我非常感谢!”
代宇庭笑道:“应该的,我们沟通得太少了,甚至还有一些误会。其实,我一直是支持你的,从一来我就很重视这件事。”
朝旭:“这我都看到了,您确实费了不少心,我很感谢!”很自然地喝了口水。
代宇庭默了会神:“也谈不上费心,分管这个工作嘛,有时过问一下,职责所在呀!”起身给朝旭添开水“怎么样?听说指挥部发生了一宗重大盗窃案,现在案子办得怎样?还听说你还受了委屈?公安这帮家伙,真他娘素质低,我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后,马上追查这件事,严厉地批评了市公安局领导,我质问市政法委书记,为什么要拆我的台?明明知道,你是我的合作伙伴,还要这样搞,简直太不象话了……。”
朝旭看着代宇庭,好象是听他讲故事,并不发一言。
代宇庭尴尬地喝了口水:“其他几个同志还好吧?”
朝旭:“包括我在内,指挥部有三个人被监控。”
代宇庭故作惊讶地:“啊!”
朝旭:“案子发生在指挥部,人人都是审查对象,先查吧!从内到外,把内部搞清楚也好,轻装上阵!”
代宇庭:“还有哪两个是审查对象?”
朝旭:“公司的会计于坤和洪波,以后还会不会扩大?搞他们不清楚!”
代宇庭:“查出一点什么线索没有?”
朝旭故意埋怨地:“神神秘秘地,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结果,我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嗨!工作也受影响啊!但又只得服从。怎么办呢?毕竟公安是为我们破案啦!”
代宇庭:“对公安部门办案,还是要配合好的,工作即要抓紧,又要和他们处理好关系。”
朝旭:“那是当然,代市长有时间,欢迎到指挥部光临指导!”
代宇庭:“暂时抽不出时间来,但我一定要到你那儿看看!好好!就这样吧!”
朝旭:“行!那我走了!”
代宇庭将朝旭送到办公室门口:“噢,你知道洪波的情况后,给我来个电话,他父亲问几次了。”说这句话时,象很轻松、随便。
朝旭:“行!我会的。”
代宇庭送走了朝旭,回到办公室,秘书随即跟了进来,递给他一份表格。
(特写)出国考察人员名单,代宇庭(列在名单的首位。)
代宇庭看着名单,面带喜色。
秘书走后,他座在办公室拿着这份名单,呆呆的看,表情怪异。他打开抽屉,清理出紧要之物,用一个中型信封装好,塞进手提包里。如:牡丹卡,长城卡,存单、贵宾卡,女士的名片等。清理完,抬头看了一下挂钟,锁上抽屉,提着包走到外面房间,对秘书:“我先走了!”
秘书问:“要不要车?”
代宇庭:“不要,我回家吃晚饭。”
492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回到家中,放下提包,又开始翻箱倒柜,从自己的卧室到客厅,打开所有的抽屉,拿出大大小小的纸片,一张一张的看,一处一处的查,电话不接,连饭也顾不上吃。
妻子做好饭菜摆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沙发上,不敢喊丈夫吃饭,呆呆地看着他,忽而又去热一热凉了的菜……。
代宇庭将清理出来的本、夹、信袋、纸片,扔满一地。将有用的东西分装在几个大信袋中,连同在办公室带回的中型信袋,和从云南带来的小木胡芦,装进了密码箱。他打开保险柜,小心翼翼地捧出只金黄色一尺见方的小匣子,直接放进了密码箱,锁上锁,提出来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到卫生间洗把脸,什么也不说,端起碗来吃饭。
妻子拿起扫帚准备收拾零乱撤的房子。
代宇庭:“不要扫!先吃饭,灰迹迹的。”
妻子:“等下别人进来,乱七八糟的。”
代宇庭:“不知道不开门哪!”嘴里含着饭菜,把“知”说成“几”。
妻子只得放下扫帚,端着碗,夹了点菜,坐得远远地低着头,默默地吃饭。
代宇庭吃完饭,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帽,提着密码箱出了门。
妻子不敢问,掩上门,先清理房间纸屑,关上所有的大小柜和抽屉。清洗完厨房,拖地,抹家具,极力使这个家恢复原状。
493楚云市紫英宾馆518房晚
代宇庭携带密码箱,直接到紫英宾馆518房间,洗完澡,静静地躺在沙发床上想―
(画外音)看来,我代某已经走到头了,行啦!他娘的,老子原来在这里算个什么东西?――剃头匠,大头小头癞子壳,我他娘的全都摸过,那日子也过了;科长部长局长直到他娘的副市长,还常务哩,风光也风光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还有那不同层次、不同体型的女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圆的扁的,他娘的享受也都享受了;如今又他娘漂洋过海出国,看来我老代是命中注定,享受完这一切后归天哪!嗨!这个世界也不过如此,本是够本了,只是时光太短了啊!
代宇庭躺在铺上,仰望装饰豪华的吊顶,脑子里―
(化入)给方格明洗头按摩(化出)
(化入)代宇庭端坐在“两会”主席台(化出)
(化入)代宇庭下基层视察时前呼后拥(化出)
(化入)代宇庭盛宴上交杯换盏(化出)
代宇庭和衣直挺在床铺上烙饼似翻来复去,他爬了起来,眼睛愣愣地看着桌子上那盏台灯,回想―
(化入)陈好好,坐着他办公室的漂亮神态。(化出)
代宇庭眼珠嘀溜溜转动,干涸而薄薄的咀唇颤动起来,额头上沁出的微细汗渍,在灯光下闪着晶荧的丝光,他哽了哽凸起的喉结,使劲咽了一口口水。他“哼”了一声,默默地咬牙切齿恨道―
(画外音)娘的,我儿子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从床上滑到地毯上,屈身从床铺底下拖出密码箱,从中取出那只木胡芦摇了摇,神秘地笑笑,然后拿着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抽着。他去取烟灰缸时,手碰着茶杯,他赶紧一手抱住,先放进一些茶--&网--悠徘徊―
陈好好,白衣白裤,胸前系一朵黑色领花,手上拿一枝鲜艳的红玫瑰,涂脂抹粉,画眉染唇。脸上毫无表情的她,时而抬头,看看天上淡淡的月色,忽而停下脚步,凝视汹?奔腾的楚江。
一曲《江河水》的二胡琴声,随风飘来,好好怔怔地伫足倾听,随着迭宕起伏的琴声,眼泪布满一脸。她走到一堆防汛木材上坐下,听那琴声似乎越来越近。好好抬起头来,月光下,向那远处隐隐约约的西山,她的家望去,好好叹了一口气,伏膝抽泣:“天哪!我做错了甚么呀!妈―妈!妈―妈!以后谁来照顾您啦!女儿不孝啊!爸爸!爸―爸呀!您刚过五十啊!我没有办法呀,我怎么能够说得清啊!女儿对不起您,对不起您们呐!啊!……。”
琴声停了,习习江风,吹得岸边树叶沙沙作响,陈好好站起身来,两臂左右擦拭一下眼泪,将手中的红玫瑰往地下一摔,右脚踩上去并用力碾了一下,然后木木地、义无反顾地向堤下走去。走向楚江深处,没入波涛,象一堆白色的泡沫,渐渐地消逝了。
“呱呱呱”,夜鸦几声凄凉的悲鸣,“沙沙沙”拍击翅膀,飞逝在西山脚下。
插曲:滴血的玫瑰,枯萎的青春。
红颜迷执着,薄命误追寻。
孩提时娘说灰狼残虐凶狠,
今儿个与狼共舞遍体伤痕。
精彩世界,千般愁绪。
绚丽人生,一缕香魂。
娇媚花蕾初承露,
竟被顽畜碾作尘。
谁说青春花不尽?
百度楚水!
一江波页,多少证明。
496楚云市繁华机场日
繁华机场
代宇庭一行,携带行包,向国际出发厅走去。
一驾大型客机飞向蓝天。
497楚云市楚云电视台夜
楚云电视台。
女主播:现在播送一则寻人启事―
陈好好,女,现年22岁……。
498楚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丁克等人在朝旭办室。
朝旭:“专案组暂时撤走了,工程马上要进入招投标。现在有几项工作要到位,施工许可证办了吗?”
丁克:“跑了几次,领导批了,承办人说要来看看再说。几次约承办人,他又不来,说要等领导的时间,一起来看看。昨天去问,他又说,领导出差了,要等半个月才回来。唉!啥意思?无非就是想揩点油水呗!咋办?”
朝旭:“本来一次就可以办好的事,反复多次!行!侍候!于会计,你现在就到炎帝大酒店给我定两桌,今晚,我来请他们,准备几条烟。其他部门走不通的,也照此办理。不行,再找领导,就是十面埋伏,我也要杀开一条血路。”
于坤:“好的!”
499楚云市炎帝大酒店
朝旭宴请建工局客人。
朝旭“程局长!您看看这菜单。”将点好的菜单递给他。
程局长:“客从主便,您定就行了。”转身对身边一个干部“诶!老刘呢?他咋还没来呀?”
干部答道:“刘副局长说要来的,人都到齐了,不知他怎么还没到?”
程局长:“这―人!怎么回事呢!再打电话催催!”
干部打开手机拨完号:“喂!刘局长吗?”
刘副局长边接手机,边走进包厢,发脾气:“我都到了,打什么电话?打!真是!”
程局长:“老刘哇!咋才来呀!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楚江大桥工程部指挥长朝总。”
朝旭起身握着刘的手:“刘局长!您好!”
刘局长右手捏着手机,左手随意地给朝旭拉了下,也不吭气,眼望着手机,慢慢坐下来。
朝旭征求程局长的意见:“您看―是不是――!”
刘副局长一手捏着手机拨号,另一只手制止道:“慢着!”“喂!老徐啊!你好哇!哦!我也在北京啦!咋没见着你呢!我过几天就去,哦!衣服,挺合适的,……。”他合上机盖“菜点好啦!”
程局长:“点好啦!就等你哩!”
刘副局长:“拿我看看!”
服务员将菜单递给他。
刘副局长接过菜单,看了看,对服务员“笔!”
服务员将笔递给他。
刘副局长慢慢腾腾,先点上一支烟抽着,然后,在菜单上划起来。
两桌客人开始闲谈、说笑。
丁克和朝旭交换一下眼色,低头抽烟。
朝旭和程局长说着话。
服务员盯着刘局长改菜单。
刘副局长用笔使劲地:“诶―诶!嗨!就这样,就这样!”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看了:“老板!这样可能收费就高多了。”
丁克拿过菜单看了看:“大概高多少?”
服务员:“一桌是两桌的钱!”
刘副局长看了一眼朝旭。
朝旭:“行!就这样!”
刘副局长嘴巴上叼着烟,笑道:“我说就这样嘛!?里巴嗦!”
服务员:“都下单了,划掉的菜要算钱的!”
朝旭:“那就把划掉的菜,连同新加的一起上!”
刘副局长:“好!痛快!”
丁克凑到朝旭耳边:“我叫于坤带的现金可能不够。”
朝旭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涮卡吧!”递给丁克。
丁克拿着,交给了于坤。
500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旭回到家中,洗漱完毕,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
凤玲给他端了杯热茶过来:“刚洗完澡出了汗,又喝这么多酒,多喝点儿茶。”
朝旭喝了口茶,抬头看着妻子:“你原来说的,可能是对的!”
凤玲:“我说啥啦!”
朝旭:“你说在官场,忍辱负重就能爬上去。”
凤玲:“你啥意思呢!你现在不是离开官场了吗?”
朝旭:“是啊!原来,我要是象今天这样忍!肯定……。”
电话铃响。
朝旭接电话:“哦!老丁啦!谁,他!当*逮起来啦!活该!要我们拿一万块钱到公安局去赎!不行!没有!”“啪!”把电话给?了。
凤玲吃惊地:“啥事?”
朝旭气乎乎地:“我刚才还没说完哩!我讲的就是这老小子。今晚的开支,我是按计划的,谁知这小子迟到不说,到了宴会厅,很不礼貌地拿起我的菜单就改,结果超了整整一倍。现在行了,酒足饭饱,独自去潇洒、*,被公安给逮起来了。另一个副局长打电话给老丁,要我们拿一万块钱赎。我才不会作这种事呢!嗯――!缺德、报应、活该!”
电话铃又响了。
朝旭接电话:“我说老丁!咋回事呢!堂堂正正的请客,华宇公司毫不吝?。这种钱,不能出!”“啪!”把电话?了。
凤玲想了想说:“这事得想好,要不然,今晚这顿饭就白请了。”
朝旭气乎乎地:“太不象话!这也叫**的干部?连起码的羞耻都不顾,嗯――!”
电话又响了。
朝旭接过电话,不等丁克说完:“丁克,我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做,一切由我承担。你休息吧!”
电话里:“他们再来电话怎么办?”
朝旭说:“叫他找我来!”
朝旭放下电话。
凤玲问:“怎么办?”
朝旭:“我只管工程,*的事,公安部门管,我可管不着。他们不是吃喝嫖赌全报销吗?我看这人也该报销了,关心这种人,哼!我成了什么人了?睡觉!”往卧室走去。
凤玲跟在后面,自言自语地:“古人说‘行成于思,毁于随唷!’”
朝旭:“知道啦,夫人!能迁就姑息的,我会考虑,这种肮脏事,谁愿意管谁管。睡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