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楚云市政府办公楼市长常务会议室
市政府中心组学习,正副市长、秘书长参加。
游之和一名副市长最先走进会议室,他问这位副市长。
游之:“今天的学习,代宇庭参加吗?”
副市长:“按说,他应该参加。”
游之:“他妈的,狗东西,吊他!”
又进来两名副市长,见游之气鼓鼓地说要“吊”姓代的,几人不吭气。
游之:“你们不敢,我可不会放过他,我要弄得他喘不过气来。”
市长端着自己的专用杯,夹着包从门口进来,代宇庭跟在其后,脸上笑眯眯地,看着市长的后脑勺。
副市长、秘书长们相继到齐,坐下。
游之端着茶杯,逛逛荡荡,眼睛溜着代宇庭。
全部就坐后,游之端着茶杯来到代宇庭身边,和他并排坐在两张木沙发上。
代宇庭见游之坐在身边,感到很紧张。他不敢正眼看游之,装模作样地写写划划。
游之从早已准备好的口袋中掏出一根小炮竹,趁代宇庭不注意,塞在他坐凳的屁股下面,其他副市长们都装着没看见,忍住笑。只见游之先将抽着的烟,在烟灰缸中弹掉灰,然后,猛吸了一口,接着将红红的烟头慢慢伸到代宇庭的屁股下,将引线点着后,他故意赶紧站起来倒茶,就在他起身的同时,“嘣”的一声。
代宇庭“嗵”地跳了起来,茶水,烟灰,文件等掀了一地。
游之一语双关地:“你蹦得这么高,摔下去可是很重啦!”
正副市长们捧腹大笑。
市长笑道:“老游你干啥呢?”
代宇庭一气之下,夹着包就要走。
市长严肃地:“那可不行!代副市长,这可是中心组学习,怎么想走就走呢?”
市长明显地偏袒游之。
代宇庭只好气鼓鼓地换了个地方坐下。
大家说说笑笑,扯开了。
市长对游之说:“老游子啊!你别弄些个硝烟炮火行啵!”
游之:“老大!鄙人绝非行为的故意,枪炮也有走火的时候哇!”
市长:“行了!本官既往不咎,哎!最近又有啥新段子呀?来一段。”
游之笑道:“嗨!我都是老一套了,还是老大见闻多哇!最近又到外面开了这么长时间会,没带点儿回来?”
“对!外地有啥新闻,给我们来一段。”
“老大先说。”
大家都要求市长讲个段子,
市长:“还是你们先说吧!”故意推辞了一下,想了想,“行!我抛砖引玉。嗨!讲个什么好呢?”
大家:“老大讲什么都好听,教授级,有专业水平。”
市长笑笑:“要不这么着吧,我讲个夫妻姑嫂,作对联的故事。”
大家拍手:“好好!”
有人:“一定要搞笑。”
市长:“笑不笑那就看各自的理解了。”他喝了口茶,点着烟,望了在座的一眼,便开腔―
“宋代的苏东坡苏家,既是书香门第,又是一个非常活跃的家庭,大家熟悉的是苏小妹洞房考秦观,你们听说过他们相互戏谑的故事吗?”
众人不吱声。
市长:“一日,苏轼从外面回来,看见妻子坐在织机上织布,两条大腿一上一下的。”说到这里,他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上下动了动,“苏东坡笑了,将小胡须一捏,说‘娘子织布必打板’,说完,回书房看他的诗集去了。妻子听了也不生气,下得机来,取了把扇子扇着,走到门前,看到苏东坡摇头晃脑地哼诗文,便一边往大门外走,一边说,‘相公读诗吊摇铃’啊!这时,坐在树底下看书的苏小妹,听到哥哥被嫂子骂了,很不服气,想帮哥的忙。于是,拿着手中正在看的一本《汉书》向苏东坡晃来晃去。这个动作被她嫂子发现了,她用扇子遮着头上的太阳笑道:‘哟――!妹妹看书心思汉啦!’苏小妹一看,机会来了,马上接道:‘呵――!嫂嫂怕日手遮荫罗!’”
大家一听“哈哈哈”大笑。
代宇庭摸头不知脑,看大家都在笑,也跟着简单地笑了。
市长看着他故意:“怎么,老代你没听懂哪?”
代宇庭摇摇头。
市长不乐意地:“没听懂,笑甚么呀你?”过了一会儿,市长象讲课一样对大家说:“这四句诗,要了解几个字的读音,比喻说,‘必’要读阴平,也就是第一声;‘吊’字要读上声,也就是第三声;第四句重点理解‘日’和‘荫’,而且这个‘荫,’字,要去掉上面的草头理解才行。”
又一次哄笑。
游副市长看了看代宇庭,知道他还不是很懂,故意为难他:“我建议,请代市长也给我们讲一段好不好?”
大家异口同声:“好――!”
代宇庭一脸通红,但不想示弱,耸了耸肩:“咳、咳,那我就讲个‘郭海春’的故事吧!”
游副市长对大家眨眨眼睛说:“不行不行,!这个故事我们都知道,还是讲个别的吧!”
众人:“对!这个我们都听了多遍了,还是讲个别的吧!”
代宇庭紧张了,闷了几分钟,他一直不做声。
市长不耐烦了,对游之:“老游子啊!还是你讲个算了!”
游副市长问代宇庭:“老代,你真的不说了?”
代宇庭红着脸,摇摇头。
游副市长又问代宇庭:“老代,听说汉武帝时期,也有一个你这样同名同姓的人,你知道吗?”
代宇庭很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
其他人忍住笑,偷偷交换眼色,看着代宇庭和游副市长。
游看了一眼代宇庭,又对在坐的眨巴一下眼睛,清了清嗓子说―
“汉武帝有个宠妃,叫钩弋夫人,姓赵,后来封婕纾,也就是汉昭帝的娘。这位钩弋夫人长得非常漂亮,床上功夫又好,汉武帝对她,那叫做须臾不可离。武帝是个好战分子,经常打仗,当然,也为中国拓展了大量疆土。他每次打仗,都要带着他的钩弋夫人,武帝这个老色鬼,继承了他爷爷老流氓刘邦的衣钵,只要军队一停下,帐篷还没支起来,他就要干那事儿。随从,清朝叫随扈,他们没办法,只好叫御林军把他们的枪啦!戈啊!矛啊!倒插在地上,兵士们背靠着自己的武器,围个圈子,让武帝和妃子进去完成好事。有时在荒山,但在田野的时候多。有次,天下着大雨,武帝状况来了,他和钩弋夫人,走进刀枪围好的圈子里,着急得顾不上铺垫,搂起钩弋夫人,站着就来神。
他晃动着臀部对钩弋夫人说:“上头雷雨,下头擂杵。朕为百姓,好不艰苦。只要天下臣民,家家锅中有煮,人人床上有杵。朕便再苦,也乐与儿郎们为伍。今君臣共处田野之中,我与爱妃做这合欢之事,三军仰目,前无古人矣,嗨,嗨――!”游副市长那绘声绘色的腔调,辅之以滑稽的动作。
众人:“哈哈哈!”放声大笑。
游之:“钩弋夫人娇嗔道:‘圣上如此荒诞,何以号令三军?’
武帝笑道:‘卿言差矣,朕连年征战,兵源近竭,今你我在百万军中当众演示,意欲使天下人效朕,多产良才,为朕广袤的疆土,屯田戌边哪!’
钩弋夫人点头笑道:‘嗯!妾明白了。’
武帝晃着晃着:‘你说咱俩这样站着,是个啥字?’
钩弋夫人想了想说:‘是个‘并’字。‘
武帝摇头:‘不―是!’
钩弋夫人又说:‘那就是个‘串’字。‘
‘不―是!’
钩弋夫人摇头说:‘那妾就不知道了。’
武帝告诉她说:‘如果把朕这个彻字只用他的单立人,“汉武帝叫刘彻,游之解释说,“把你钩弋夫人的弋加在边上,这是个什么字?’
钩弋夫人激动地动了动身子,高兴地说:‘啊――!我知道了,妾知道了,是个‘代’字。这是为什么呢?‘
刘彻说:‘因为朕顶着的是钩弋,一人顶弋,岂不是个代字么?这就叫两性合一姓,两人变一人。’
钩弋夫人不让地轻轻捶打着武帝,‘嗨!嗨!嗨嗨……。’武帝在发威。一时间,风起云涌,天旋地转……。“
大家“哈哈哈!”大笑。
游之:“完事儿,武帝携钩弋夫人走出‘围城’,雷雨还在继续。武帝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巍然不动,只等他的号令,龙心大悦,推开黄盖伞,仰天吟了一首七绝:
一代天骄席卷云,金戈铁马战围城。
辟土开疆**梦,“嗵――!嗵!嗵!”
这时,几声炸雷,大雨倾盆,将武帝最后一句诗给震没了,他干瞪着眼,望着钩弋夫人,夫人急指她自己的下身,武帝看了也没明白过来,以为钩弋夫人还要,说:‘下面,下面待雨停了后再来。’
众人听到这里,捧腹大笑。
代宇庭没大听懂,也跟着笑。
游之继续:‘钩弋夫人急得直跺脚,又指着武帝的下面,汉朝人还不时兴穿裤子,原来武帝龙袍未系牢,被风吹散了,龙根被漂进的雨淋着,园头儿还往下滴着雨水哩!武帝低头一看,嗬嗬笑道:‘有了,小龙垂首待雨停。’“
众人:“哈哈哈!”笑得前伏后仰。
市长也笑得擦眼泪。
代宇庭这下可听懂了,一脸通红地瞪着游副市长,但又不好发作,知道游不好惹,忍气吞声地低着头,把求助的眼光投向市长。
市长:“嗳!我说老游子哇!你这故事,是不是编得离奇了点儿,我总觉着有点儿打屁不玷腿呀!你说有同名同姓,我咋就没听出来呢?”
游之知道市长的意思:“老大,武帝诗的最后一句不是‘小龙垂首待雨停’嘛?怎么就不是同名同姓呢?”
市长恍然大悟地:“噢――!嗳嗨――!什么呀,他的意思是等待雨停下来――!不是老代的名字呀!这不牵强附会吗?这个―,比什么不好,你咋就把老代比做那玩意儿呢?”
“哈哈!”大家又一阵大笑。
游之:“老大,这可怪不得我,我也是听来的,我听那个音是‘待雨停’,以为汉代也有个代宇庭。再说呢,跟皇帝做那玩意,又有什么不好?正象我们楚云打麻将扎鸟,那可是个金鸟呢!皇上是万岁,它就是千岁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
代宇庭:“你咋不去做他那吊玩艺儿呢?”他忍不住,回了一句。
游之:“嗨!人家武帝不是没提到我吗?我想钻也钻不进去呀!”
众人“哈哈哈”笑个不停
代宇庭:“看来,游市长是经常喊吊吊做千岁啦?”
游之:“你敢承认你是吊吊,本副市长就天天叫你千岁。”
代宇庭挪了挪坐姿,耸耸肩,“咳“了一声:“你们的故事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市长一听,眉头一皱,老大不高兴。
代宇庭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补充一句“市长讲的水平还是很高的。你们讲段子,我想出个对子给老游对,行吗?”
市长带头赞成:“嘿――!看不出哟,老代你还有两下子嘛!”转而对游市长“老游子!敢不敢啦?”
游之说:“行啊!不过我来出上联。”因为,上联的随意性比较大,下联难对。
代宇庭急了:“那可不行,我提议的,当然是我出上联,而且,还要有规则,象打蓝球一样,三秒钟之内,要对出下句,否则,罚站。”说完,看着市长。
市长点头:“行!就按你的规矩办,老游子,就让他说上联,你的脑子好使,怕什么哇!”
游副市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市长高兴地向代宇庭一挥手:“好!请出上联―”
代宇庭“‘雨’,你刚才说汉武帝淋雨,我也就出个‘雨’,一个字。”说完,得意地看着游之。
游之摸了摸脑袋,一低头:“‘风’也是一个字。”他话音刚落。
代宇庭马上又说:“‘花雨’两个字。”
游之这下有点着忙,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副市长,看着老游嘿嘿地笑,一股酒气随着笑声飘了过来,游副市长用手扇了几下,立即说道―
“‘酒风’两个字、两―个字。”
代宇庭:“‘飞花雨’三个字。”
市长插话:“这叫添字俗联嘛!”
代宇庭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眼神催促游之快接对。
游趁市长插话的时间,便思考出来了,接道:“‘耍酒风,耍-酒-风―’三个字。”把个风字从一声起,越过阳平直过度到四声。
一阵笑声。
代宇庭:“‘处处飞花雨’嘿嘿!稍微有点儿难度啦,老游哇!”抽着烟,轻藐地乜斜着游之。
游副市长信心十足地:“这有何难。”他轻轻点了一下代宇庭坐的方向,接道:‘天天耍酒风’,怎么样对上了吧,小意西(思)哪!“故意咬着广东口音。
代宇庭:“杨玉环进宫处处飞花雨。”说完,不自然地看了游一眼。
游之“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指着代宇庭说:“代宇庭出丑天天耍酒风。”
全场哄然大笑。
市长笑得最凶。
代宇庭:“谁出丑啦?”恶狠狠地质问游之。
游之:“你入联了!”戏谑地对道。
“无聊!”代宇庭指着游骂。
“有品!”(楚方言,和无聊一样。)游亦指着代宇庭说。
“哈利油”(楚方言,傻乎乎地意思)代宇庭转过脸不想再理游副市长。
“腥达卵”(楚方言,蠢得象个*)。游之毫无退却之意,并加重语气。
“你是楚云名痞。”代宇庭也站起来指着游之骂。
“卿乃官府小人。”游之不慌不忙地回敬一句
“王八蛋!”代宇庭沉不住气了,骂得更粗鲁。
“狗东西!”游一听,火冒三丈,顶了一句,后又马上改口,显得很认真地:“噢!对得不工。”他双手抱拳对代宇庭“应该是代千岁,代―千岁――!王对代,八蛋对千岁,这样才工稳。”故意把前后两个字拖得很长。
众人放声大笑。
“我操……,”代宇庭把手对游之一指,开口要骂。
“你娘!”游之也指着他,接了两个字。
市长发火了:“放肆!甚么玩意儿!对对联就对对联,怎么骂起人来啦!”
游之认真地:“老大!我可没骂人哪,他姓代的出上联,我咋就不能对下联呢?对得不工,我还马上改了过来哩!”
“哈哈哈!”众人放声大笑。
市长:“行啦行啦!别对了,好啦,到时间了,现在开始学习!吭哧――!简直乱弹琴,乱、弹、琴,哼哼……!”市长说完,忍不住打开书,还在抵着鼻子笑。
427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坐在客厅沙发上,眯缝着眼睛打瞌睡。
代政进门,看到父亲躺在沙发上睡了,便回自己房间。
代妻做好了饭菜,摆在桌上,给代宇庭倒了一杯酒。
代宇庭发出小声呼噜。
代妻走到代政房前推开门,探头对儿子说:“喊你爸爸起来吃饭吧?”
代政:“好!”走出房间,到父亲身边,推了推代宇庭:“爸!吃饭了!”然后,自己拿起筷子吃起来。
代宇庭揉了揉眼睛,对代政:“你回来啦!”
代政:“嗯!”继续吃饭。
代妻夹菜时望了望丈夫,然后端着饭碗,坐到门边去吃。
代宇庭端起那杯酒,一口干了,夹菜时,自言自语:“我还是想看点书。”
代政看了父亲一眼,吃饭了口饭:“既然混迹官场,还得要熟悉官场的套路,熟悉官场的游戏规则,不读点书当然不行。”
代宇庭:“套路我还是清楚,如,行文程序,包括称谓、谁前谁后,谁又作了什么调整。特殊的如,那些人跟得,什么人跟不得。哪些话说得,哪些事做不得;对下面说话要怎么样,对上说话要如何?……这些都必须熟烂于心,马虎不得。”
代政看也不看父亲地说:“就知道这些,这是一个干收发的水平。一个高级干部,最重要的是知识与才干,理论水平,政策观念,组织能力。”
代宇庭:“随口编出讽刺人、挖苦人的段子,也是一套套的呀!那也叫理论水平?”
代政同情地看了父亲一眼:“嗯!好可怜啦!我给您说吧!会也是水平。书看得多,知识面广,语言就丰富。调侃起来,脱口而出。”
代宇庭:“所以,我想看点书,不然,搞人他们赢!”
代政:“首先指导思想就不对,孔子说,君子学道而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怎么能把学习的目的,看成是为了打嘴皮仗呢?这样,你永远学不到东西,也永远被人看不起。”
代宇庭:“那我该怎么学?”
代政:“知识的积累,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看书不是不可以,但记忆力要差远了,只能有所选择的看。”
代宇庭:“那,你说我看哪些方面的书好?”
代政放下碗,想了想:“政治书藉你没问题,古诗文你没兴趣,也难看懂。你现在喜欢看故事会,我看不如看看四大名著。”
代宇庭:“哪四大名著?”
代政叹了口气:“唉!一个副市长,连四大名著都弄不清楚,您又怎能和那些高级知识分子说到一块哟!”
代宇庭:“他娘的,市长说我‘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我听成乱糟糟,闹了不少笑话哟!”
代政:“您看过《三国演义》这本书吗?”
代宇庭:“翻过,全是文言文,看不懂。”
代政:“不是,您那是看的《三国志》。《三国演义》是白话文,象看故事会一样。”
代宇庭:“长不长?长了我不看。”
代政:“七、八十万字吧!”
代宇庭惊道:“七、八十万字?不看,不看!最好是《故事会》那种书,短小精悍,看得懂,容易记。”
代政:“爸!您今天既然问了我,就希望您不要固执已见。我给您推荐《三国》,是因为,本书您看得懂,而且是本知识性、趣味兴较集中的书。其中,也有您感兴趣的谋略、手段。看不看随您。”说完,起身走了。
代宇庭抬头看着儿子走了,显得很可怜。
代政又走了回来,站在父亲面前:“我希望您,今后用成语,先核准后再说出口,什么义愤填“肩”啦!劳“免”结合啦,刚正不苛,如火如“茶”啦。我都听多次了。我的心在颤,肉都发麻。这难道就是楚云市,几千万人民的副市长?嗯――!“
代宇庭低头不语。
428楚云市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
朝旭驱车来到楚云市经济技术协作办,他下了车,疾步向江枫办公室走去。
江枫手上拿着开水瓶,刚走到门口,一眼见到朝旭。
江枫:“嗬!朝总!这么早就来了!”
朝旭:“来!我去打开水!”
江枫:“算了!等下再说吧!”
他拿着空瓶回到办公室,二人坐下。
朝旭:“这几天我给代副市长办公室打电话,总没人接,手机不是占线,就是关机。情急之下,我只好来找您了。”
江枫:“《关于楚江大桥工程招标工作的具体实施方案》的事?”
朝旭:“对啊!市政府常务会,本来能顺利通过了,由于代宇庭最后说了‘完善、充实’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被搁置起来。”
江枫:“放心,没关系,只要常务会上没有分岐,他代宇庭也没有提出什么原则问题就好办,我去找市长,文稿带来了吗?”
朝旭:“带来了!”说着,从提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江枫。
江枫浏览一遍,马上打了个电话:“张处长,请你到协作办来一下吗?”放下电话,对朝旭“办公厅秘书一处张处长,管办文的,他马上就来。”话音刚落。
“老首长有什么指示?”张处长来到江枫办公室。
江枫笑道:“请坐请坐,这是朝总,你们可能不认识!”
朝旭一看,立即站起来,伸过手去,说:“怎么不认识,小张,嗬!张处长!”
张处长:“就叫我小张好了!”
朝旭:“原来在经济处对吧!”
张处长笑着点点头:“朝总记性好,久仰您的大名,望不吝指教!”
江枫笑道:“都坐,都坐,也不要客气,听我说,现在有件事,要请张处长帮忙。”
张处长:“秘书长您别这么说,您永远是我的领导,您有什么指示,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照办!”
江枫满意地:“好!这件事,关系到楚云市政府的形象,全市人民的切身利益。”
张处长:“是不是楚江大桥的事?”
江枫:“正是!上月23号召开了市政府常务会。”
张处长:“我知道,这个《会议纪要》我看过了,关于招投标的事,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
江枫:“是定下来了,还没有正式发文,代副市长最近可能很忙,办公室很难找到人。这项工作必须抓紧,不发文,朝总他们的工作就不好安排。”
张处长:“从《会议纪要》看,代市长也参加了会议嘛!他是不是有不同意见?”
江枫:“那倒没有,都同意。”
张处长:“是嘛!我看纪要中,没有什么不同意见啦!按说,早该行文了。”
江枫:“按程序,需要领导签个字。”
张处长:“那好说,办个‘来文签呈’给市长签批一下是一样的。”他回头问朝旭:“文件带来了吗?”
江枫:“朝总刚才给我了,在这儿呢!”说着,把文件递给张。
张拿过来简单的看了一下,站起身来,问江枫:“就这事儿吧?您还有什么指示?”
江枫:“就这样吧!你把电话告诉一下朝总,老朝哇,你给个名片给张处长,办好了,张处长直接告诉你就行了。”
朝、张二人相互交换了名片。
江枫开玩笑地:“抓紧办,办好了,我请客,朝总做东。”
朝旭笑着站起来,握着张处长的手:“好哇!我听老领导的安排。”
张处长:“我们都听老领导的安排。办好以后,我叫林杰先送给您看看。”
江枫:“行!”
朝旭追问一句:“小张,你刚才说叫谁送来?林杰?”
张处长莫名其妙地:“是啊!林杰!您认识?”
朝旭:“是那个方方的脸,说话挺清脆,长得一表人材,从楚云工学院毕业的林杰?”
张处长:“没错,就是他。”
朝旭:“是他!怎么样?我是问他表现怎么样?”
张处长:“不错,家庭环境不怎么好,工作非常认真,挺有头脑的,文字功夫也不赖。”
朝旭:“好!有时间我们见见面,那天我请客,可一定记着叫上他,我们老熟人啦!”
张处长:“真的呀!行!我一定照办。”说完,非常客气地和江枫、朝旭握手打招呼后,拿着文件走了。
江枫:“还有什么事吗?尽管说!”
朝旭:“就这件事,我想只有找您才能解决,现在好了,解决了,谢您啦!”
江枫:“手中有点权就不得了啦!你在机关工作多年,程序清楚,知道怎么绕开暗礁,两次都获得成功,以后就这样,把那些玩权的人,晾起来!你的这个身份,对付他们最合适。”
朝旭:“两次都是您的支持,没有您支持是很困难的。”
江枫:“其实,办公厅一说起你,不少人都熟悉,也知道你的为人,大家会乐意帮你。程序问题,只管来找我。我无官一身轻,只要不违背原则,办了就办了。”
朝旭起身:“谢谢,重要的事我一定会向您汇报,一般的事,我找其他同志。”
江枫:“好!”
朝旭从江枫办公室出来,心情特别好,他高兴的开着车,吹着口哨往指挥部驶去。
429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开门进屋,把文件包往沙发上一扔,一屁股坐下,软绵绵地半倒在沙发上。
代妻走到门边,往外看了看,关上门。走到厨房端了一碗热喷喷的东西出来,递到丈面前:“你趁热把它给吃了吧!廖医生说,她接生的是个胖男娃,母亲很健康的,这个胎盘好。快吃吧!”
代宇庭接过碗,睁开眼睛看了看妻子,又厌恶地看看碗里,最后,一咬牙,开始吃胎盘。
妻子坐在一旁看着,直至他吃完。
代宇庭硬咽得眼泪双流,将空碗顺手交给妻子,用手背揩了下嘴角,又靠在沙发上。
代妻拿着碗进厨房去了。
430代宇庭卧室
代宇庭从沙发上撑了起来,打了个“嗝!”走进自己卧室,坐在床铺边,手颤颤的打抽屉,从中取出从西双版纳带回的小葫芦,小心地把玩了一会儿,将木胡芦放进手提包中,转身拨通电话―
代宇庭:“代军吗?你现在回来一下。”放下电话,靠在被子上叹气“唉――!”
卧室门边,一只硕大的金鱼缸里,几条珍希海鱼在游动,屋子里静静的,唯有代妻在厨房拾掇的水声、碗筷声和脚步声。
代军开门进来,叫:“爸爸,爸爸!”
代宇庭打开自己卧室门,嘶哑着声音:“慌什么?我在这儿哪,进来吧!”说完,转身回房去了,门半掩着。
代军进了父亲卧室,随手把门关了。
代宇庭坐在床边,从手提包里把那个木葫芦拿出来,放在手中转动,脸色铁青,斜着眼看着站在跟前的代军,声音有些发硬地:“你知道我叫你回来干什么吗?”
代军紧张地看着父亲,摇摇头:“不知道!”
代宇庭向儿子挥挥手,叫他关上门,说:“我这次在云南碰到了关聪,他问起那一千五百万元的事,我说回楚云请示领导后再答复他,就这样暂时敷衍过去了。”
代军松了一口气:“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他问一下也是正常的嘛!”
代宇庭见代军若无其事的样子,怒从心起,咬牙切齿地:“你这个畜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象没事一样。你知道方格明是怎么下台的吗?”
代军反唇相讥:“不是你这个忠于他的部下搞掉的吗?”
代宇庭吼道:“胡说!”稍停,马上又:“啊!既然人家都说,是我把他搞下台的,那他是不是会记恨我?”
代军翻了父亲一眼:“恨就让他去恨呗!你以为恨你的人还少哇!”
代宇庭愤怒地骂道:“你这个混帐东西,别人恨我,谁也奈何不了我,方格明一旦恨我,整起我来易如反掌。”
代军:“既然是这样,当初你又何必去搞人家?下手那么狠,真是的,人家对你又不是不好,你看你这个副市长当得,我都替你难受,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议论你的?‘有本事搞朝旭去’―”
代宇庭听完最后几个字,气得从铺上跳了起来,上前一把揪住代军纽扣的同时,头直往代军胸前边砸边喊:“你这个畜生,老子拼着老命保你,你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把老子害死了,你不要我活,我也不能让你活―我、我死在你面前,你跟我去死吧!”头不停地往代军胸上又碰又砸。
代军慌了手脚,不能还手,推又推不得,自己被顶到了书柜上,还担心他摔下去,两手死死抓住老头子两臂,劝道:“爸―爸――!我错了,行不?你要打要骂随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行不行?”
代宇庭不罢休,还是一个劲的砸、碰、顶。代妻出去了,外面电话响个不停,电话从外厅响到代宇庭的房间,眼看就要碰着电话了。
代军紧紧抓着其父,继续劝道:“爸―再不要这样了,行不?把电话碰掉了,让别人听到了,你这个副市长还要不要见人?”
代宇庭一听,改变了顶的方向,但嘴里:“我不管,我要死啊!”顶着代军,往放电话的相反方向,又擂了几下。
代军一把将他抱起,放到床上,纠缠结束。
代宇庭斜躺在铺上,嘴角边流着白泡唾沫,还不停的嚷嚷“我不活了,我怎么不死啊,哎呀……。”
代军坐在一边守候,不敢离开。
431楚云市人民政府外景
门楼上,一面五星红旗随风飘扬。
值勤的武警战士,指挥着几台轿车进出。
威严的市政府办公大楼正,金色的国徵在阳光下闪耀。
432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卧室
代军默默地坐在一旁,陪着父亲。
代宇庭翻了下身,双手捂着脸俯卧着,发出小小鼾声。
代军起身,蹑手蹑脚,准备开门。
代宇庭:“你给我回来!”
代军只好转身坐回原处。
代宇庭半撑起身子,从枕头底下摸了摸,摸出一个小木葫芦,头依然仆着。右手拿着木葫芦往代军一递吼道:“拿着!”
代军惊问:“爸――!你要我干什么?”
代宇庭随口说道:“我要你死!”
代军两腿“扑嗵!”一下跪在地下,哀求的喊道:“不――!爸――!我不想死,你饶了我吧!爸――!我不想死,你饶了我吧!爸――!”不敢去接代宇庭手中的小木葫芦。
代宇庭的右手伸出好一会,知道儿子不会接。他抬起头,看到代军被吓得屁滚尿流,骂道:“你妈拉个本,谁叫你死来?还不给老子起来!”
代军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腿还在一个劲发抖。
代宇庭递过小木葫芦,狠声道:“拿着!”
代军双手接了:“这……?”
代宇庭有气无力,冷冷地:“明、明天,我请―姓关的吃饭,你、你去接他,把这个也带着……”他坐起身来。
(画面)小声地向代军作了如此这般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