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队在三个小时之后,异常顺利的找到了骆彤。
甚至,在看到骆彤的那一刻,郝震都后退把那十条救援犬给带来了。
这一路上,基本就是靠着骆彤留下的脚印找过来的。
那些救援犬的鼻子,基本就等于没用上。
还有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走累了的白胖子,这会儿正在刘小天的不断催促下哼哼唧唧的勉强往前走。
看那架势,没躺在地上不起来,就已经算是给足了刘小天这个“老大”的“老大”面子了。
没办法,让一头猪连续走上二三十公里,说实话,也真够难为它的了。
而与这个念头同时出现在郝震脑海中的,应该就是一声“握草!”
对,就是这个感叹词。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人,虽说郝震是受过当时那个年代已经算是很高的高等教育的,可是那个标配的感叹词,还是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而且,面前的情况用上这个感叹词,丝毫没有违和感!
前面的一道断崖,这一点张眼睛的都看得见。
可是,在救援队与断崖之间,出现了一道“天上之水”。
要不是这会儿有些不合时宜,怕是郝震还真能接一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当然,要是换了个文化底蕴不太强,也就是肚子里没有几滴墨水的,怕是应该说:
“这水,是真特么的黄啊!”
与其说那是水,还不如说那是泥汤子。
浑浊不堪,水中夹杂着数不清的枯叶、断枝,怕是水面之下还会有大小不一的石块儿……
以现在的水流速度来说,怕是卷起一些拳头大小甚至再大一些的石块儿,那是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丝毫没有难度。
可怕的,正是这一点。
虽然,他们已经看到了十几米之外,正缩在那块儿大石头旁边瑟瑟发抖的骆彤,却一时间根本拿不出救援方案。
怎么救?
让救援队的战士淌水过去?
开特么的什么依拉颗玩笑?
阎林已经用树枝试了一下,水流边缘的位置深度已经超过了一米三,那中央的位置至少也要超过一米五甚至达到一米六吧?
就算是张伟宝那种比较高的,下水之后也要没过胸膛。
要是换了蒋平,至少也要没过鼻子。
而且,水面下根本就不存在可见度,贸然下去,那是可能要出人命的!
在这种情况下,郝震作为大队长,这次救援任务的指挥员,他敢让战士们下水?
除非,他的脑子里面也进了这种水了。
而且,是被灌满了整个脑袋。
若非如此,他是死活都不会那么干的!
“骆彤!你别怕,我们现在就想办法救你!”
不用想,这头一个喊的,除了张伟宝之外,没有别人。
郝震和唐汉正在研究制定救援方案,还有谁能这么欠儿?
而且,在这个时候跟被困者说这样的话,那特么不是让人家更担心、更害怕?
还说啥?
你们六七十人的救援队,清一水儿的大小伙子就在对面,可是不但没有立即实施救援,反倒先喊话让人家别害怕?
你这是哄三岁孩子呢?
骆彤又不是智力发育有问题,你这么一喊,她不时更害怕?
况且,在他们到达的时候,几乎已经四十八小时没有合眼的骆彤已经靠在那块儿石头上睡着了。
尽管谁都知道这样睡对身体不好,很容易生病。
可是,总好过让她看着他们一大帮人在这儿却不能立即实施救援而更加害怕着急吧?
张伟宝的话音还没落,腿肚子上就重重的挨了一脚。
谁踢的?
当然是刘小天。
这会儿,刘小天高度怀疑这货是不是这次出来的太急,忘了带脑子。
骆彤本来睡的就不沉,他这么一喊,骆彤顿时就醒了。
在这种环境下,谁能睡实?
要不是是在太困,怕是骆彤连一秒钟都睡不着。
而且,她也不敢睡。
在她给刘小天打电话的时候,山里的情况还没有这么糟糕。
也就是说,当时她并不是太害怕。
否则,也不会先向张伟宝要了刘小天的号码之后再求援。
可就在那个电话打完之后,她就越来越害怕了。
她进山是因为心情压抑不假,但她绝不是来寻短见的!
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换了是谁还能不害怕?
那不是开玩笑么?
这个时候,要是能心如止水的,怕是也就真的是看破红尘也看淡生死了。
很显然,骆彤不是那种人。
“刘小天,你能不能过来?我害怕!”
这是骆彤说的第一句话。
刘小天低头看了看吊在胸前的那支胳膊,默默的在心里喊了一声“握草”!
女人,果然在某些时候是不带脑子的。
特么的,没看到眼前这道湍急的水流么?
要是能过去,我不早就过去了?还用你在这儿喊?
“内个,骆彤,你先别着急,我倒是想过去,可是你也看到了,这水流实在是太急了,别说我这幅模样,就算是没受伤,怕是也过不去啊!”
刘小天敢向九天玄雷保证,他现在所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事实,而且绝对的发自肺腑。
本来就是来救你的,要是能过去,还不早就把你带上启程返回了?
难不成有谁会愿意在这儿吹冷风?
这会儿雨虽然是小了很多,只能算是毛毛雨,可是身上的衣服基本上湿了大半儿,这山风一吹,感觉那叫一个酸爽!
可是,这话他没法说啊!
谁知道骆彤心里是怎么想的?
要是真的哪句话说的不对了,一看就是正处于情绪低落期的骆彤再情绪失控……那可就不太妙了。
后面是断崖,前面是湍急的水流。
特么……随便哪个都是要命的啊!
这要是一个弄不好,骆彤在救援队面前出了点儿什么意外的话……
擦,这事儿还是不想的好。
听了刘小天的话,骆彤笑了。
可是张伟宝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差点儿让他一头撞在装着白胖子的那只犬笼上。
“我感觉,骆彤应该是喜欢你!”张伟宝的声音很小,但是很笃定。
稳住身形,刘小天大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张伟宝,不过那眼神儿……明显是在看白痴:
“你感觉?你是从哪儿感觉出来的?我和她一共见过几面?而且……”他差点儿把秦雨的名字说出来,话都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