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那栋二层小楼轰然坍塌。
而那处入口,也瞬间消失不见。
身处地下室的刘小天只听到头顶传来的一声巨响,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不过在他的视线被黑暗笼罩之前,还是看到了那双闪着两道幽光的眼睛……
这次余震持续了整整二十多秒,大地终于重归平静。
郝震呆呆的坐在地上,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栋已经坍塌的二层小楼,脸上写满了绝望。
就这么足足呆了五秒,郝震突然大喊一声:
“刘小天!”
同时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般的冲到近前,搬起一块儿重达一百五十斤以上的砖石碎块转身走了几步,扔在空地上。
其余的战士们这会儿也回过神儿来,没有人说话,更没有命令,他们全都默默的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跟郝震一起清理坍塌之后的墙体碎块。
可是,这一次坍塌之后,那栋二层小楼几乎已经变成了平房,整个第一层都已经陷下去了,没人敢想象刘小天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他们只是安静而迅速的清理坍塌物体,只希望……刘小天是幸运的。
忙活了半天,脸上的灰土已经在汗水的冲刷下变成大花脸的郝震才像是突然响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扯下别在肩章上的对讲机,声音嘶哑的喊道:
“吊车!吊车赶快过来一辆,有一名战士在刚刚的余震中被埋!一定要快!”
他重复了两遍,方圆五公里之内所有使用这个频道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其中就包括正带着另一组人救援的罗建国和正在医院里帮助医生给受伤的获救者处理包扎伤口的秦雨。
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秦雨先是一怔,咬了咬嘴唇,便开始继续手里的工作。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听到救援战士遭遇受伤或被困的消息,除了担忧,她已经没有特殊的感受了。
在来这儿之前,她还见过一名看上去还不满二十岁的战士在余震中被坍塌物中,整个手掌都血肉模糊。
被埋,如果救援的速度够快的话,应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吧……
她只能这想期待。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面传出了罗建国的声音:
“老郝,被埋的……是谁?”
秦雨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郝震和罗建国的声音都很有特点,虽然现在明显有些嘶哑,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说话的是谁。
半晌,郝震的干涩的声音终于响起:
“是……刘小天!”
“啪!”秦雨手里装着碘伏的瓶子瞬间落地,瓶子没碎,碘伏洒了一地。
旁边的医生也是军犬基地的,他自然知道秦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赶紧上前接过秦雨手中的镊子,轻声说道:
“秦医生,你过去看看吧,用对讲机问问大队长的位置;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们会第一时间把刘小天救出来的。”
秦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顶帐篷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正在拼命清理坍塌无的郝震的,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视线一直模糊,怎么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她想:这样或许也是好的,要是看清了,真的看到他被抬出来,她该怎么办?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也不愿意去想。
或许,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双手上,尽可能的快一点儿清理干净坍塌物,才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看到秦雨一次次吃力的搬起那些连男人搬起来都有些吃力的砖石碎块,包括郝震在内的所有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
他们只能尽可能的抢着搬起那些比较大的,把小的留给秦雨。
似乎,这也是他们唯一能为被埋在下面的刘小天做的事情。
刘小天死了?
当然没有。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幸运。
在坍塌发生的那一刻,他已经在剧烈的震动中被迫退到了墙角。
也许是这栋二层小楼的主人在建造地下室的时候考虑到安全问题特意加固了墙体,亦或是黑白无常看他长的太帅而不想把他带走;总之,上面那块楼板碎裂坍塌之后,刚好斜着落在了他的面前。
除了头被磕了一下之外,他的身体各个部件儿都没有被砸中。
这会儿,他正在努力的睁开眼睛。
头很沉、很疼,脑子里一片空白,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才记起自己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
眼睛虽然睁开了,可是却依然一片漆黑。
有那么几秒钟,刘小天甚至以为自己失明了。
“呜呜……”
伴随着一阵呜咽般的低鸣,刘小天这才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正在拱自己的脸,伸手摸了一把之后,他顿时裂开嘴笑了。
“咳咳……咳咳……呸!……哈哈……虎子,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会下来救我!”
刘小天张嘴吐出一口已经在嘴里和了泥的灰土,嘶哑这笑道。
一边说着,他一边摸出腰间挂着的手电筒,按下了开关。
很快,他就开始庆幸了。
眼前,是一处不足两平米的三角形空间,他,那名还处于昏迷中的被困者,还有虎子,两人一犬,就这么挤在这块儿不足两平米的空间里。
但是,还活着。
活着,就是幸运!
刘小天把手电卡在头顶的土石缝里,想从挎包里拿瓶水。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左小臂疼痛异常。
卷起袖子才发现,手腕之下十公分的位置,已经肿的差不多有小腿粗细了。
很明显,那里骨折了。
他咧了咧嘴,用右手中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先给那名还在昏迷中的被困者喂了一点儿,自己喝了两口,又解下虎子的面罩给它喝了点儿。
连刘小天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在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时,竟然能做到如此冷静。
别的不说,就这么一块儿狭小的空间,如果不能在短时间之内获救,那么他和那名被困者还有虎子,恐怕都会因窒息而死。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心里竟然并没有太多的恐惧,这让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刘小天所处的这处狭小的空间中灰尘已经消了下去,呼吸还算是顺畅,那名被困者在喝了一些水之后不久,也缓缓醒了过来。
看到刘小天,她明显吓了一跳,立即坐起来,惊恐的看着刘小天:
“你是谁?我……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