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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战友”的含义

    当时,走在刘小天身后的张伟宝离他还有四五米,根本来不及上前搀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小天摔倒在地,接着就朝山坡下滚去。

    其实刘小天是可以避免的,他完全可是在摔倒的同时单手撑地,至少能避免接下来的滚落。

    可是就在他摔倒的瞬间,听到响动的虎子突然停住,转回身焦急的朝他扑过来,似乎是想要帮助他。

    说来也巧,刘小天的那条没有受伤的左臂朝地面按下去的位置,刚好就是虎子的背。

    以他一百多斤的体重,这一下按在只有三个月大的虎子背上,重量加上惯力,小家伙的骨头肯定会断。

    情急之下,重心全都在左侧身体的刘小天强行收手,极力向后缩头,硬生生的让左侧肩膀着地,右手同时松开了虎子的牵引绳。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顺着山坡连续滚了几圈,才被一棵手臂粗细的小树拦住。

    刚刚冒出新叶的树枝和地上的枯叶可不认识刘小天,更不管他是不是来救援的,既然摔在这儿了,那自然是要“好生招待”。

    更关键的是,特么地上的枯叶多数都是松叶。

    松叶是啥?那是一根根针呐!

    要不是刘小天身上穿着一件厚大衣,这会儿怕是就滚成刺猬了。

    饶是如此,他的脸上、手上、腿上也都被松针刺伤、被枯枝划伤,虽说都是皮外伤,不至于伤筋动骨,可是那滋味儿也觉不好受。

    “刘小天!”

    在刘小天摔倒的第一时间,张伟宝就发出一声惊呼,直接朝他冲了过来。

    但是,虎子却比他更快,几乎是跟着刘小天一起滚下来的。

    小家伙径直扑到刘小天身上,口中发出一声声哀鸣,还试图咬着刘小天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看着虎子鼻尖儿上扎着的那根松针,刘小天心疼的把它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将那根松针拔掉。

    还好,只是刺破了一点儿皮。

    “你没事儿吧?还能动不?”顺着山坡滑到刘小天身边的张伟宝紧张的问道。

    对于张伟宝的这份关切和关心,刘小天有些感动。

    “我没事儿,就是刮了几下。”

    说着,刘小天抱着虎子站起身,手脚并用的爬回刚刚摔倒的地方。

    张伟宝替刘小天拔掉扎在头上的几根松针,又检查了一下他脸上的划伤,从兜里掏出几个创可贴:

    “你先别动,我先用创可贴给你把伤口贴上,别感染了。”

    刘小天刚要开口说声“谢谢”,可这货的下一句话却差点儿让他忍不住一脚将其踹下去,让这小子也亲身感受一下这是什么滋味儿。

    “这山上野猪野狼啥的不少,保不齐这儿就被它们尿过尿,可别在你脸上长出几各狗尿苔、猪尿苔啥的。”

    看着刘小天瞬间黑下来的脸和眼中的怒意,张伟宝一阵坏笑:

    “瞅啥?兄弟这可是为你好……哈哈……”

    刘小天本来不是这种整天闷不做声的高冷性格,过去也有一帮整天闲扯吹牛的同学。

    新兵连的时候,他和同班的新兵关系都不错,没事儿也拿着人家小心翼翼藏在床头的女朋友照片逗闷子。

    只是来到军犬基地之后,因为被迫调离原部队的失落,才显得有些沉闷。

    现在看着一脸坏笑的张伟宝,刘小天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所以……他突然抬起左右从张伟宝的腋下穿过,右手顺势压住张伟宝的脖子,来了个标准的警察抓小偷。

    “哎?我次奥!你小子这是偷袭!”

    “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松手,这张大方脸就立马变刺猬?”

    “信、信、信,赶紧松手、松手……”

    虎子也在一边帮忙,咬着张伟宝的裤脚,四条小短腿一起使劲儿,似乎是想要把张伟宝拉倒在地。

    “前面咋回事儿?”阎林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刘小天赶紧放手。

    “中队长,没事儿,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没事儿吧?”

    “没事儿。”

    “那就赶紧走,别耽误时间!”

    “是!”

    这一次,是张伟宝答应的,说完还伸手推了刘小天一下,示意他赶紧走,别等阎林跟上来。

    他这么做,是为了刘小天考虑。

    白天幼犬考核的时候张伟宝也来看热闹了,说到底,蒋平也是因为刘小天才会犯了那么愚蠢的错误,他又是阎林一直比较看好的训导员,阎林这会儿心里肯定不会舒坦。

    经过这个小插曲,刘小天与张伟宝之间的关系明显拉近了不少。

    刘小天也的确需要一个朋友,至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有个人能说说话不是?

    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最可怕的并不是贫穷和伤病,而是孤独。

    受伤之后的这段时间,刘小天最深的感触就是这个。

    来到军犬基地之后的孤僻,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在他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人去医院看过他。

    不过他也能理解,新兵连的那些战友每天都要训练,也的确是没有时间,可是心里的失望和失落还是无法抹去。

    以至于,他在拿到调令之后没有去跟任何人告别,就直接来了军犬基地。

    刚刚在他摔倒的那一刻,张伟宝能第一时间冲过来,刘小天心里其实就已经认可了他这个朋友。

    对,就是朋友。

    至于战友,那还需要时间的和情感的积累。

    刘小天虽然才二十岁,但是对于这身军装的向往却已经五六年了,对于“战友”这个词,也有着自己的理解。

    在他看来,一同经历过生死、一同并肩作战过的,那才能叫战友,那是在生死关头能把自己的命放心交给对方的人;而绝不是和平年代这种一同服过役、一个桌子上吃过饭、退伍之后甚至还几年都不联系,只有结婚的时候打个电话通知你参加婚礼的那种。

    两个小时之后,救援队以小组为单位停下来休息。

    而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郝震要求,所有人吃完东西之后立即就地找地方休息,时间为四个小时,凌晨四点继续向前搜索寻找。

    与此同时,在距离救援队十几公里之外的一处山谷之中,四个年轻人正缩在一个不足三平方、根本算不上山洞的山体凹陷里面,冻的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