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不可没在怕的!这个坑我反正是要跳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做!”
秦陌都还没回答,此时的何不可却变得很坚决。
何不可说刚才他已经到过电闪雷鸣的云天之巅了,现在又跳个大坑也不在话下。
“跳吧,还要帮他找鱼呢。”秦陌也轻描淡写的说。
看似情绪毫无起伏,实则内心已经做过强烈的斗争,尽管烂命一条还看不见,但秦陌生有可恋,如果不是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谁愿意入坑呢,这世间又有多少捷径,诱惑着无数人飞蛾扑火呢?
东道主也不再多说,召出三团光球,分别注入三人的脑中。
“跳下去后,别闭眼,你们就能在黑暗中,看见未来。”
三人又在归墟悬崖边犹豫了一阵,这可比起万米高空跳伞还需要勇气,你将长时间置身于加速下落的过程中,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终止……
“对了,伯牙仙人托我送来了这个,说是给你的。”东道主递给南宫袂一个东西。
“伯牙仙人?”秦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了这个名字。
“神奇海螺?”只听何不可嘴里居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词。
周围安静了一阵,秦陌还在一头雾水,突然,南宫袂死死地抱住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是怎么了?”秦陌问。
“公子,咱们一起跳!”
话音刚落,秦陌就被南宫袂抱着,倾身而下。
秦陌骇然,这什么操作,我都还没准备好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秦陌的心像被扔进了冰窟,额头瞬间蒙上一层冷汗。
“你们两个……这就是爱的勇气吗?!”
上空传来了何不可哀怨的声音,然而秦陌已经无暇顾及。
下坠,持续地下坠。
秦陌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那四周倾注而下的水,都没有留下半点滑下山岩的声音。
原本就看不见的他,现在连一丝微光都感受不到,这真可谓是无尽的黑暗。
最让人恐惧的是,他们将以何种方式,降落在归墟的尽头,又或者说,归墟有尽头吗,会不会就这样,保持这种未知恐惧,直到死?
“你怕吗?”
恐惧过后成了习惯,终于想起了还紧紧抱住自己的南宫袂,秦陌问。
“不怕,跟公子一起死,也不怕!”
“你有看见什么未来吗?”
“暂时……没有。”
秦陌能够感受到南宫袂紧贴自己的肩部的头四下张望了一阵,估计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无边黑暗。
“刚才是怎么了,什么神奇海螺?”秦陌又换了个话题。
“来……你听。”
南宫袂将一块坚硬的物体贴在秦陌耳边,突然传来了他自己的声音,惊得他头往一旁一闪。
“我靠……未经许可,擅自转载?!”秦陌骂了起来。
这不就是先前他在蓬莱山仅仅是弹奏,却默念的心声吗?
也许南宫袂真能看到未来的光影,而有人相拥的秦陌,虽不能看见,却可以听到若梦浮生。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阵雨下到了南极;
他真的很想念你,像珊瑚沉在海底;
他真的很喜欢你,不问归期,不远万里;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盲人看一出哑剧;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第一本书不尽人意;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太阳自转无论朝夕;
他真的很喜欢你,千言万语,乐此不疲。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春雨下得淅淅沥沥;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夏日聒噪的蝉鸣;
他真的很想念你,像秋叶落得悄无声息;
他真的很喜欢你,像冬天的雪沁在心里……
在一阵持续而轻柔的摇晃中,秦陌再次睁开了并没有什么卵用的眼,这里有炎热的大风吹拂,阳光毒辣,感觉身上快要脱去一层皮。
“为什么每次你都比我先醒,你身体素质比我还好吗?”秦陌半开玩笑地问。
“我醒来的时候,就趴在你身上,你是摔晕了吧?”南宫袂说。
“不可能,那么高的地方如果直接落地,早就粉身碎骨了。”
虽然两人对下落的时间没有了概念,但绝对是很高的一段落差,秦陌推测,归墟如果有底的话,不可能就是坐着的这片陆地。
南宫袂说,旁边刚好是一片海,那说不定就是海水将两人冲上岸的。
往对面能看见有一座很大的岛,可是岛上天气好像很可怕,全岛笼罩在暗红色的浓云中,不计其数的电光连接着天与地,一道闪电消逝的同时却是另一道闪电的出现,天与地的连接,从未中断过。
岛上只有红云闪电,却没有下过一点雨,从南宫袂醒来时就已经是这种状态了。
而两人所处的陆地,又是烈日当空,没有一寸阴凉之地,脚下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干裂地面,整个看上去就是一片荒野。
这可怎么走?
一边是虽然有植被但随时可能会被雷劈死的岛,一边是烈日持续炙烤下的旷野,一边会死得突然,一边会饱受折磨。
莫非,要跳海里去?
“你确定望不到尽头?”秦陌再次发问。
“也不是没有尽头啦,那边很远处有一座山……”
“山上有树吗?”
“阳光太刺眼了我看不清楚,反正从这里看过去整个山全是黑的。”
秦陌再次陷入了沉思,他踢了踢地面,并不是沙子构成的,所以不会是沙漠,要是这样走下去,至少也没有陷入流沙的危险,唯一要考虑的就是两人的体能问题。
“没看到屈……何不可吗?”
“没有啊,这么久一个人影都没有,你管他做什么,反正他死不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看他的平原忽兮有多大能耐,可不可以带我们飞出去。”
“算了吧,我看他是根本就没跳下来……”
秦陌愣了几秒,结合这南宫袂所描述的恶劣环境,该不会是到了一片苦难地狱吧?在归墟之上人的眼里,两人这是死了不成?
“公子你说,他那么会写,要是自己回去了,会不会把咱们写成是一对殉情的人啊?”
“我看你心情还不差嘛……”
“跟你死在一起,也是幸福的呀!你昏睡的时候,我都把你唱的歌学会了……”
“靠……拿来!”秦陌伸手要去抢那个海螺。
“不给不给,这是公子送的第二件礼物!”
简直丢死人了,一个感情不外露的大男人,从来没有如此发自肺腑地吐露心声,本以为在仙人那里蒙混过关就算了,没想到……那什么,伯牙仙人,莫非就是高山流水那个伯牙?
“走啦,留点体力说不定还能走出去。”南宫袂说。
“所以你已经猜到了我要选这边了?”
“当然,走这边咱俩慢慢死去,要是去岛上你突然被劈死了,就是不劈我怎么办?”
“其实你抓着我的手,你也能被电死。”
“我早就被你电得死去活来了。”
“……”
走了好一阵,秦陌有些后悔了,且不说他已经汗流浃背脱掉了之前的外衣,就算他能忍,旁边这个细皮嫩肉的也忍不了啊。
“干什么?”
“来我背你。”
秦陌取下背上的琴,让南宫袂自己举过头顶,谎称这样可以让两人都有一片阴凉,然后背着她继续走。
“公子,你还好吧?”又走了一阵,南宫袂问。
“你这衣……服贴着……倒挺凉快的。”秦陌喘着气,他不热,只是很累。
“当然,它可以调节体温的。”
南宫袂这神奇的夜火阑梦衣,突然让秦陌想起了另一件也是特别神奇的衣服,霏身上那件能够自由变换形态还能抵御严寒的暮雪月华衣。
“哇,山上有人!”南宫袂突然兴奋地大喊。
“真的?”
“是啊,有人开始做饭了!”
听到这里,秦陌加快了脚步,甚至开始一路小跑。
“还有多远啊?”
秦陌意识还算清醒,他能够判断这一次无声的冲刺应该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好像没有从背上听到过什么好消息。
“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南宫袂这句话,传达给秦陌的意思就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