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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全民皆兵

    据伊莎黛拉所说,除了那个每天固定给她们送餐的下人以外,就连蝶梦轩主也没进来过,并且她自己今天也没碰过乾坤袋。

    “这么大一座楼台都能隐形遁迹,想要藏一个人还不简单?”

    玄夕这番话直指这里的女主人蝶。

    近日,玄夕总能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们,而能在主人眼皮子底下窥探来客的,除了主人自己,还会有谁能如此轻而易举。只是玄夕一直没有惊扰那双游荡在黑夜中的眼,只要没有杀气还是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

    从今天这挪动过的乾坤袋看来,她好像是在寻找某样东西。

    “呕天呐!”伊莎黛拉惊叫,“蝶姐姐人那么好,怎么会随便拿我们东西呢?”

    玄夕瞄了她一眼没说话,在这小姑娘眼里,哪个姐姐哥哥对她不好?有的时候玄夕也搞不清楚,自己和这鬼灵精到底是什么关系,命运不容许她和别人有过多牵扯,也许就只是朝夕相处的室友关系,可在伊莎黛拉心里恐怕早已把她当作亲人看待了。

    接下来玄夕所说的,让这两个整天带着度假心情的人不得不开始眉头紧锁。

    从一到月隐乡的那天起,玄夕就有种奇怪的感觉,穿过层层迷雾与树林后,久违的天空并没有解除浊浪之森的压抑感,而似乎是更加沉重。

    起初她以为是这阴郁的天气造成的,可一路走下来是浑身不自在。在一般人眼里,夜深人静的静叫做静,可在玄夕眼里,敛气凝神才是静,她发现这月隐乡静得可怕。到了开阳的庄园,这种感觉却荡然无存,这里流淌着习武之人应有的气息。可问题就在于,她不相信整整一个乡,都找不到一丝武学之气。

    于是她今天出庄园探个究竟,从月隐乡外围的田间开始,在那里观察了一个小时,这里的麦田早已收割完毕,从麦秆的高度和切口的角度来看,一大片农田的收割就像是一人所为。若镰刀的锋利决定切口的平整,但精准的刀法和速度可不是普通农夫靠日积月累熟能生巧就能来的。

    从山上挑柴下来的樵夫,步伐稳健,每个人都是满满一担柴。他们砍柴似乎并没有统一的时间,而是陆续回家,然后拿一些卖到集市。有趣的是大概每十五分钟就会有一个樵夫从山里回来,而他们行走的路线都相差无几,就像巡逻队一样。

    医馆的大夫总是用右手抓药,因为他有一只难看的左手,乌中带紫,可能是怕病人看着会更不舒服,总是遮遮掩掩,也可能,那原本就是一只善于用毒的手。

    酒家的掌柜接收各国钱币,有的像刀有的像铲,还有一些圆钱,可是找回给顾客的从来没有圆钱。听南宫袂讲,这种钱的样式在某几国好像更流行,意思是老板可能就是其中某国人,可在玄夕看来,如果将圆钱磨光边缘用来投掷,却是一种不错的暗器。

    街上有几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坐在墙角静静地看着往来的行人,偶尔向靠近的人乞求点施舍,看他们成天坐着,那裸露在外精壮结实的双腿可一点也没退化,加以训练感觉一跃上房顶都不在话下。

    两个女的不得不对玄夕细致入微的观察感到佩服,听她这么一说,这里的确有很多可疑,然而玄夕的分析还在继续。

    这个月隐乡可以说该有的人都有了,但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直到晚上玄夕再一次看见在树林进进出出的妇女才找到答案——这么多天还没见过一个孩子,准确的说是婴儿。

    如果先前一切假设成立,那么月隐乡的新生儿都会在庄园林中某处集中抚养,他们的生母或者奶娘也会按时去照顾。这么做的目的,可能就是培养月隐乡新一批的“乡民”,他们从小接受严格的封闭训练,可以说从记事起,导师就是他们最亲的人,对于各种要求那是绝对服从。

    “啊?原来是这样。”南宫袂嘀咕道,“我还以为那里面……”

    “你还以为什么啊?”伊莎黛拉疑惑不解,抬头用水润的大眼盯着南宫袂。

    对于这个小朋友的问题,她装作没听见,从盒子里拿出一块糖果糕就塞她嘴里,这孩子的嘴是闲不住的。

    好一个浊浪月隐,全民皆兵,这表面宁静的乡村,兴许能悄无声息地吞灭一支精良的军队,这韩国背后竟然隐藏了如此可怕的力量。

    在玄夕看来,能够将修为隐藏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无害的人一定不简单,然而在庄园外整整一天都没有察觉到一丝流露的武学之气,终于才知道,可以说园内只是学校,真正毕业了的人,早已出去执行各自的任务,高手在民间!

    也许这种做法能防范于未然,假使某天此地被外人发现,也只会认为是片无害的村落,正如那个找开阳比武的年轻人,可能认为整个月隐乡不过只有开阳和几个弟子练武而已。

    “说到隐藏,可能没人比你那个蝶姐姐藏得好。”玄夕向四周看了看,“想必此刻她正躲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听。”

    其实玄夕根本没发现有别人,她只能猜测,不料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息有一丝细微的波动,只要躲起来的人自乱阵脚,她总能察觉。

    还没等二女发问,玄夕的身影早已闪出房间,还真有人在偷窥,吓得二女抱在一起,总觉得角落里有双眼睛在看着她们。

    来到走廊,空无一人,只有稀疏相隔的两排灯火在湖上随风摇曳。

    刚才分明能够感觉到她走过去了,可当玄夕追过去时,再也探寻不到分毫气息,猛地回头一看,走廊那头背对自己站着一个人,正是蝶。烛火映照在她蓝色长裙上,泛起幽蓝光华。

    她回头看了看玄夕,幽暗中有一丝难以觉察的浅笑,随后朝三人的房间走去。玄夕暗想大事不好,里面还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蝶究竟是想做什么?玄夕毫不犹豫地冲了去,凭借她引以为傲的速度很快就逼近了蝶,可刚欲伸手去抓她,她又瞬间消失在咫尺之间,只留下一只静静飞舞的深蓝蝴蝶。

    坏了,玄夕为自己的急躁感到懊恼,这分明是中了那个女人的计,刚才那是蝶的幻术,其真正目的是为了让玄夕迷失在这怪异的回廊。

    这是蝶修行的独特隐术的杰作,在这蝶梦轩里的每个亭台、房间和通往上下的楼梯口,都有特定的到达方式。三座高台三层回廊九个楼梯口,你所见到的对面不一定是对面,换句话说,从一台的底层上楼梯出来有可能真实位置是三台的顶层,从长廊这头走到那头也许依然在原地。其错综复杂的排列让未经训练的人不敢轻易来蝶梦轩,每天安排服务的下人都是牢记了从大门通往三女寝室的走法,正如玄夕和南宫袂出去时所记下的路。

    经过刚才的追逐,玄夕来回穿越了长廊,现在她究竟身在何处已经混乱了,因为蝶只告诉了她们从三人寝室通往大门和到她居室的路线。

    玄夕推开高台内的一扇门,这果然不是她们三人的房间,显然,她迷路了。

    一筹莫展的玄夕走在空荡的长廊,偶见在湖岸边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蝶,看另一个的身影好像是翡,他们两个在交谈着什么。

    既然蝶在湖岸,玄夕也就稍微放心了,至少她没去她们房间做什么,接下来就是冷静地想想出去的方法。

    “刚才真的好险,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发现了。”蝶摸着胸口,刚才跑得太急,心还在怦怦直跳。

    “师傅吩咐你的事做的怎么样了?”翡看着少有失态的师姐问道,“她不会追来吧?”

    “放心,我已经变换了阵法,现在连她们唯一知道的两条路也被打乱了,不过那东西还没找到。”

    “要找什么东西,不能直说吗?”

    黑夜中多了一个人的声音,平静冰冷,正如她手中寒气肃杀的银白利刃,此刻正架在蝶雪白的脖子上。

    天空响起一声惊雷,黑云滚动,剧烈地翻涌之后,一丝白光穿透云层而来,那不是电光,好像是在月隐乡从未见到过的……月光。

    虽然蝶看不见身后,可从翡惊恐的眼神中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这么短的时间,莫说破解出路,就是告知她具体的走法,也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追来的,此时玄夕出现在她身后,真是匪夷所思。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方法,既然找不到出路,大不了不走路便是,玄夕是直接跳出长廊从湖上飞过来的,外面看里面不真切,可从蝶梦轩看外面确是真实的。换做是以轻功见长的翡想必也能过来,只不过身处湖边的他要想飞进师姐的房间可能还是得迷路吧。

    “有话好说……”翡见玄夕已经威胁到师姐的安全了,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连忙劝道,“先把武器放下,我带你去见师傅,有什么问题他会帮你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