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9年2月,欧洲大陆进入最冷的月份,天寒地冻,大雪纷纷,夹带着寒风,令人仿佛身处末世一半。
巴黎,这座法兰西的母亲城市,从公元481年建都以来,在一千多年的岁月里,从未被外族占领过,这在整个欧洲都实属罕见。
然而,这一次,作为巴黎新的统治者,拿破仑能否成为伟大的守卫者,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西班牙的六十多万军队,从四个方向逼近巴黎,查理没有再使用奥地利军队,这位西班牙的统治者,不想跟任何国家分享这里的一分一毫,他要独自吞下整个法兰西。
奥地利虽然被排除在外,但没有任何的不满,还很高兴的从法国战场抽身,对他们来说,这场战争已经拿到该拿的东西,没必要再拼命,更不能开罪于西班牙这个已经显露獠牙的庞大帝国。
只差最后一步,我将成为整个法兰西新的统治者,波旁王朝的雄风将得到重生,太阳王的遗志必将在我手中得以实现。
查理紧握双手,跪在皇家教堂十字架前,祈求主的保佑,这场战争他几乎赌上了所有,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陛下,根据密探传来消息,拿破仑的家人已经离开巴黎,正在前往荷兰途中,”多蒙尼非常谨慎的神情,视乎另有隐情。
“你是说拿破仑有可能会在里面?”
查理也有些心惊,对他来说,攻占巴黎还不如过抓拿破仑重要,要是让他逃出法国,必将又是他的心腹大患。
多蒙尼也知道国王对拿破仑的重视程度,所以任何有关拿破仑的信息都会第一时间报告。
“目前还清楚,但是在巴黎已经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并不排除这个可能,要不要?”
“那还等什么?立即传令扣押他们,”查理双眼一瞪:“现在不容许出现任何意外,那怕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
“我去安排!”
多蒙尼紧忙离开,可到门口时,就听到查理的吩咐道:“如果里面没有拿破仑,就礼待他们,帮助他们顺利前往英国。”
“是,我的陛下,”多蒙尼转身行礼才走出房间,心里还是很疑惑,“根据国王的性格,如果要扣押拿破仑家属,就不可能再放的道理,难道真的是心存怜悯?”
查理当然没有那么善良,只不过他另有企图,让拿破仑家属逃亡英国,在必要时也是一个很好的开战借口,当他入主巴黎时,也就是和英国走向战争的开始,两个野心勃勃的国家,不可能有和平可言,如果有,除非一方能够屈服,但这可能吗?
在里尔城外,三辆马车正在准备进城,车上的人就是拿破仑家属,除了远走奥地利的埃莉萨,其他人都在,鼓动这次出逃英国的约瑟夫最为焦虑不安。
“这里可是西班牙的占领区,我们必须小心。”
坐约瑟夫对面的两人,是勒蒂齐娅和四子路易,她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照顾有点精神失常的儿子,这次能狠心丢下拿破仑,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保全这个儿子。
“不知道拿破仑现在怎么样?”勒蒂齐娅没应约瑟夫的话,而是满脸忧伤:“我这样离开,对他太残忍,我对不起他,主啊,原谅我的罪过。”
看着母亲祈祷,约瑟夫心里更焦虑,可别在途中出现什么意外,忙安慰道:“母亲,这是他的选择,他跟我说过,最大愿望就是让我们过的幸福,现在正是他所希望的。”
“可你为什么没跟他告别,你欺骗了我,”原来这是勒蒂齐娅一路来的心结,是约瑟夫让她成为一个狠毒的母亲。
“我要睡觉,”这时兴致勃勃欣赏沿途风景的路易忽然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让马车安静了下来。
“好的宝贝,就在我的怀里睡吧,”勒蒂齐娅抱着已经二十岁的路易头放在自己的怀里,车内空间虽然足够大,但没有睡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还能照顾他多久,”约瑟夫撇了自己弟弟一眼,“到了英国,还是送他到医院吧,母亲。”
“你想都别想,如果这样,我现在就回巴黎,你可以继续完成你的梦想。”
一旦涉及到路易,勒蒂齐娅就十分敏感,约瑟夫这是在动她的逆鳞。
看到母亲生气,约瑟夫也不敢再说话,但看到路易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心里不过气不顺,又转向了坐在旁边的热罗姆。
“我让你丢掉这把枪,难道想让我们都被捕吗?”
约瑟夫发火,也不是无的放矢,里尔现在归属西班牙,而查理在所有领土内是严格禁枪,违反者可以处于死刑。
“这只是工艺品,”热罗姆也不是好欺负,如果不是母亲一再要求,他现在还在巴黎跟西班牙人通过打一战。
“好了,别说话,别打搅路易休息,”勒蒂齐娅呵斥道。
兄弟俩立马乖乖闭上嘴,约瑟夫干脆也闭目养神,而热罗姆也继续玩弄自己的心爱之物,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
而在后面的马车上,波莉娜和小妹卡罗琳相互坐对面,聊得都是一些穿着打扮的话题,见多识广的波莉娜成为灌输思想的一方。
“英国的女人都很保守,香水都很少用,不懂得打扮自己,我不怎么喜欢她们。”
“波莉娜姐姐,那她们是不是很丑啊,”卡罗琳很好奇将要去的国度,对她来说,那里都一样,因为她习惯了搬家。
“是这样,咯咯,”波莉娜开心的笑起来,在她心里,她就是最美丽的女人。
相比于兄弟姐妹对英国的憧憬,吕西安就显得异常苦闷,他自己独坐一辆马车,除了不想被打搅外,重要的是,这样能显示自己的以众不同。
作为巴黎的政务总监,他很不舍所拥有的一切,这次出逃英国,十分不甘心,可又不敢继续住在巴黎,只能选择出逃,隐瞒拿破仑为是他的主意,就是怕拿破仑阻拦。
家人的再次不辞而别,让拿破仑心里那道伤疤,又被血淋淋的撕开,不无悲伤道:“其实我早就准备安排你们离开,对我来说,你们才是最重要,不会让你们为我承担这一切,可为什么连最后的道别都难吗?”
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亲人的背叛与抛弃,如今的拿破仑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孤独的面对这残酷的世界。
虽然遭到众叛亲离痛楚,可巴黎还在他的掌控之下,手中还掌管着三十多万军队,他依然是那个叱诧风云的人物,时代的弄潮儿,心中伟大的抱负还没有实现,他必须让自己更加坚强,更加强大。
当拿破仑万丈豪情的出现在巴黎街头时,所有的目光都感受到他的霸气,他要对他的臣民,对他的敌人,宣告一件事,他誓死捍卫巴黎。
远在马德里的查理,知道拿破仑没有潜逃后,心中窃喜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敬佩,拿破仑还是那个拿破仑。
只不过历史从未给拿破仑好的机会,好的结局,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放过他的家人,也许是对他的一份敬意。”
“陛下,我们的人才刚刚出发,估计已经赶不上了。”
“呵呵,还是你了解我,不过仅此一次,知道吗?”查理哑然失笑,原来自己早就被看穿。
多蒙尼毕恭毕敬道:“为君分忧,是臣属的本分,只要对陛下有利的事,我都会去做,那怕粉身碎骨。”
“我最幸运的事,就是在复活岛遇到你,”查理十分欣慰的看着多蒙尼,正是由共济会的效忠,才有他现在的一切。
“这次法兰西问题解决后,你们复国的行动可以开始了。”
“陛下,对我们来说,现在的一切已经很满足。”
“不要让现在眼前的一切所迷惑,”查理深看了一眼多蒙尼,正色道:“你要记住,你都会老去,现在所能解决的事情,必须在你手上完成。”
多蒙尼恍然大悟,是啊,如果他们都不在了,犹太人怎么办,还是要继续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吗?
“我明白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