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列朗到达马德里的时候,奥军也已经抵达法国西部地区,瓜分法国的三巨头已经全部到位,对奥地利无耻行径,拿破仑敲碎几个珍贵东方瓷器,愤怒是这位法国年轻统帅现在的所有心境。
对拿破仑来说,本来形势一片利好,就算普鲁士也不再是他的威胁,然而这时候奥地利出兵,等于是给他当头一棒,同时面对两个军事强国,就算是亚历山大大帝在世也不能轻易断言结果会如何。
然而让拿破仑更加揪心的是,缪拉又向他汇报最新局势:
“统帅,有个更加不利的消息,西班牙军队在边境上开始频频调动,似乎也想进犯我们南部地区,最可怕的是,他们已经剿灭潜伏马德里的情报员,现在,我们对于西班牙将一无所知。”
“该死的流亡者,为何他总是和我过不去,”拿破仑在心中充满恨意,然而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压下怒火,吩咐缪拉道:“马上召开军事会议。”
缪拉领命而去,他也不敢再过多刺激怒气未消的最高统帅,最近很多事情都不太顺利,拿破仑越来越变得很急躁和易怒,让底下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惹到他。
爱舍丽宫,还是同一个大厅,只不过这次身为最高统帅的拿破仑一脸凝重严肃,没有平时那么自信平和。
“就在今天,奥地利向我们的西部地区发起攻击,这是野蛮无耻的行径,我们必须予以回击,就连西班牙也在蠢蠢欲动,我的将军们,敌人已经举起屠刀,我们已无路可退。
但幸好,我们还有千万人民,几十万勇敢士兵,我们无所畏惧,侵略者终将失败,伟大的法兰西将是他们的坟墓,我们会取得胜利!”
这是拿破仑在会议上的开场白,证明他抵抗到底的决心,军队需要鼓舞士气,统帅也需要展示勇气和魄力。
这次出席会议都是高级将领,在统帅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后,他们也被感染,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胜利需要冷静,最终落到实处的还是靠战略战术制定和运用,而不是空口白牙。
“统帅,我们似乎忽视驻扎在大西洋上的舰队。”
达武看向拿破仑说道,他现在身份等于是拿破仑的副官兼参谋长,骑兵团从尼姆战役后,就重新整编,已经充当侦查等辅助性兵种,达武也不再担任骑兵团团长。
“海军?我们现在是进行陆战,他们的船可不能装轮子上岸。”
缪拉暗讽般看着达武,他对于这位目前最受宠信的将军带有一丝嫉妒,要知道他是最早追寻拿破仑的人,如今地位却不如一个投降分子,已经心存芥蒂。
“缪拉将军,舰炮近一公里的射程,可以有效阻止奥地利对沿海地区的攻击,为我们增援部队争取时间,”达武对缪拉的讽刺,没有过多计较。
“增援?...从那里抽调的部队?”
缪拉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拿破仑即将向西部地区实施增援,就如他所问,现在北方有普鲁士和督政府,南有西班牙,已经无法抽调出一支部队增援西部。
从纯军事角度来说,临时调动前线部队,是件十分危险的举动,一旦崩盘会波及到整个军事部署,就如断堤般后果不堪设想,缪拉就是看到这点才极力反对。
“统帅,北方和南方才是我们更加注意的地区,也是我们我们的根本所在,临时从这两个地区抽调任何部队增援西部,都等于在给敌方机会。”
拿破仑俯身侧靠在椅子上,眼神坚定道:“看来,你们都对增援西部有不同意见,但我想说的是,一旦西部地区落入奥地利手里,就会导致西奥联军会师一起,所造成的危害将成倍增加,他们各自为战才对我们有利,也更容易分化、逐个击破。”
事实上,目前西部地区有十五万守军,足可以应付奥地利的十万部队,至于为什么要增援这地区,完全是因为西部有着重要的战略地理位置。
拿破仑需要出海口,需要来自海外的原材料和资金,他毕竟才刚掌握法国大片领土,不想过多增加民众负担,打击自己的威望,强征暴敛的结果是,是吸干自己的躯体,最终就像督政府一样被抛弃。
缪拉低头思索一番,还是脸色凝重道:“北方的普鲁士军队应该是我们重点打击对象,只要普鲁士溃败,其余两国就不足为惧。”
“缪拉将军,你分析很不错,所以我们不是从北方抽调,而是南部,”达武身为拿破仑军团的参谋长,本身就是所有军事行动策划者之一,自然是最先掌握军事计划。
“西班牙会不会趁虚而入?”在坐的一位将军问道。
达武回答道:“会,但从整体实力来说,西班牙军队要比普奥两国稍逊一些,虽然这样做也会存在巨大风险,但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在最强中选择最弱的一方。”
拿破仑这时也补充道:“从南部地区抽调一部分军力,必然出现军力不足,因此,海军就成补缺重要的一环,我会下令大西洋舰队作好前往地中海的准备,牵制住西班牙一部分精力,也是我们此次会议主要议题。”
至此,拿破仑的整套作战计划终于曾现大致轮廓:一,北方军力保持不变,剿灭普鲁士和督政府军依然是最主要的军事目标。
二,保证西部地区不能落入奥地利手中,以获取出海口,为此不惜代价从南部抽调部分军力增援西部。
三,为弥补南部军力不足,调动海军前往地中海骚扰西班牙沿海地区,分散西班牙精力,达到减轻南部守军的压力。
这份计划看似已经接近完美,也是目前拿破仑所能调动资源的最大极限,但这中间最大变数就是,已经很久没有见身影的法国大西洋舰队。
由于法国地中海舰队,已经被盘踞东南沿海地区,雅各宾派残余势力掌控,事实上已经是西班牙海军的一部分,这是法国海军的一大耻辱。
法国大西洋舰队,实力也相当不错,拥有三艘一级战列舰,五艘二级战列舰,十艘三级战列舰,二十多护卫舰和巡航舰,以及几十艘远洋武装商船,甚至比西班牙皇家太平洋舰队要强。
但法国海军看似强大的背后,却是难言明状的苦涩,不断更迭的国内政权,也在不断肢解和折磨着这支曾经的法国海洋骑兵。
从路易十六执政时期开始,法国海军的经费时常出现短缺,甚至在吉伦特派统治时期,由于政府无视海军建设,全部断绝支付海军军费,导致一度出现海军士兵干起街头混混保护费的奇葩景象。
而到雅各宾派政府执政时期,激进的罗伯斯庇尔,迫使法国海军将领们效忠新成立的巴黎公社,于是就出现将不是将,兵不是兵,很多士兵借着革命名义,整天对平时看不惯的将领进行各种迫害,搞得整个海军乌烟瘴气,很多优秀将领纷纷离开,直到罗伯斯庇尔被送上断头台后,这场闹剧才停止。
然而灾难还没有远离法国海军,雅各宾派倒台,督政府上台,为了围剿雅各宾派分子,政治斗争也波及到海军内部,不断对海军高级军官进行调查审讯,弄整个海军得人心惶惶,很多军事训练无法进行,加上严重的腐败问题,已经把法国海军摧残得千疮百孔。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国内局势又一次巨变,督政府不断失去权力,拿破仑逐渐掌握法国,可怕的远边站,又使得法国海军再次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多灾多难是法国海军在大革命以来真实写照。
就如同,一位法国海军军官在被送上断头台时高呼:“法兰西,曾经受到上帝的眷顾,但今天她已经失去这份荣耀,我将和我的战舰一同沉没,回归曾经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