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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月进了城中稍作休息后,持着义恩侯府的令牌前去大营,求见王将军。
雁落城在三年之前,是由宓中昱驻守的,如今的王将军又是宓中昱扶持上来的,因此城中士兵大多认得义恩侯府的令牌,这才让宓月顺利进了城。
不然,一队看似森严的骑士,在交战之际,如何敢放进城去?
进到雁落城,宓月也没歇息,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没有去城中打听战事,直接去了安北军营。
两军交战,最忌在城中打探消息,容易被误认为敌国探子。况且她手持义恩侯府的令牌,足可以在城中畅通无阻。
安北大营坐落在雁落城外十里的白雁山,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王将军就是借着地势之险才能守到现在。
白雁山面临荆国的山头,陡峭如刀削,怪头嶙峋。秋季的白雁山草枯沙飞,一片萧索,安北大营的王字军旗在秋风之下,猎猎翻飞。
安北大营是当年宓中昱一手建造的,经过十几年来的经营,军营依山而建,建了许多泥墙草顶的房子。
宓月虽然一直远在王城,但雁落城里都是她的传说,尤其是安北军中,对她的事情知之甚详。
安北军最先知道宓月的事迹是因为陆家之事,横野将军彭广涪回了一趟王城,传回宓家姐弟遭陆家作贱的事,当时一群安北军将士恨不得杀回王城把陆家人揪出来揍一顿。
后来陆家被抄家发配,安北军的怒火才平息不少。
之后通荆之事也传入了安北军,还有王将军从王城回来带来的消息,以及最近宓月提议的全民皆兵,大振楚国斗志。这些事情,令把宓月当成自家人的安北军心生自豪。
安北军中,不仅老兵对宓月耳熟能详,就连新兵也对这位宓大小姐神往久矣,他们这些投军的新兵,有许多都是受了宓月的影响。
当宓月来到安北大营的营门前,亮出义恩侯府的令牌,守门的将士得知面前这位风尘仆仆的姑娘就是宓大小姐,立即让传令兵去传报。
营门旁边许多士兵向宓月投去好奇的目光,传闻宓大小姐力大如牛,长得也高大魁梧,像前宓大将军那样高大威猛。如今亲眼看到称得上娇弱的宓大小姐,都不禁带着几分错愕。
宓月站在营门前,感受到将士们的目光,朝他们望去,一个个又连忙转过头,状似看向他处。
宓月回过头,对身后笔直地站着,已疲惫不堪的庄卫说:“你们先在这里休息片刻,用点干粮和水。”
庄卫领命,牵马走到营门侧边空旷的地方,席地而坐,取出干粮。
军营里面,传令兵的话刚传进去,就匆匆走出一名将领。
“宓大小姐。”那位将领朝宓月行了一礼,态度恭敬地请宓月进去。
且不说宓月是侯府大小姐,就凭宓中昱曾经在安北军的地位和威望,安北军都会对这位前大将军的女儿尊重有加。
宓月却没有托大,见此人面生,先回了一礼,问道:“不知道将军怎么称呼?”
“在下乃武牙将军彭广渤。”
宓月记得横野将军有几个兄弟也在军中,问道:“不知将军和彭广涪将军什么关系?”
彭广渤豪气地大笑道:“那是在下兄长,兄长从王城回来,曾向在下提过大小姐的事情。”
宓月见对方是熟人,连忙问道:“可知横野将军如何在何处?彭家几位少爷说是来投军了,投去横野将军营中,不知他们又在何处?”
彭广渤回道:“大小姐说的是我那几个侄儿吧?他们来了有好些日子,前儿跟着兄长出兵探查敌情去了,尚未归来。”
“家弟也跟着出兵吗?”宓月问道。
彭广渤一愣:“大小姐的哪位弟弟来了?”
宓月见了彭广渤反应,也是一愣,“我二弟宓峥。怎么,将军不知道?他与彭家几位少爷一道来投军的。”
“在下从未听说义恩侯府的宓少爷过来了!”彭广渤说道:“宓二少爷年纪尚小,即使过来了,军营也不会收他。”
宓大将军已经去了,宓峥才十二岁,万一出了事,谁担当得起?
故而,军营也没有人敢收宓峥。
宓月脸色一沉,“他估计隐瞒身份和年龄了。”
知道军营不敢收他,宓峥必是捏造了身份和年龄,让彭家兄弟给他打掩护混进去了。如果宓月没猜错的话,宓峥应该偷偷投在了横野将军的麾下。
彭广渤大吃一惊,说:“在下马上让人去查!”
彭广渤立即停下脚步,喊了一名小将过来,让他去找横野将军营的文书去查宓峥的事。
此时已进了大营的核心区域,是一处山谷,进出都有守卫把守。宓月发现此处守卫森严,她走进这片地方时,许多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透着浓烈的警惕。
直到一名身穿将军铠甲的将领来询问,彭广渤说出宓月的身份,那些警惕的目光才从宓月身上移开。
彭广渤将宓月领到一座石头砌成的院子,这座院子比一路走来其他军营的房子要大许多,有一个大厅,三间小屋。大厅之上,挂着一张舆图,厅中摆着许多座位。
显然这是安北军讨论军情的地方。
彭广渤请了宓月入内之后,说道:“大小姐且先坐片刻,在下这就去禀大将军。”
宓月刚坐下,就有一位小兵送了茶水过来。
宓月一连赶了数日的路,路上只能啃着干粮,喝着凉水,如今捧到热茶,竟有一丝的恍然。
低头抿了一口,湿热的茶水落入腹中,也略略消了些疲惫。
半盏茶还不曾喝完,彭广渤就走了进来,满脸抱歉地说道:“王将军有事要忙,恐没时间来见大小姐,不过将军说了,他在雁落城有座院子,可以请大小姐与仆奴暂住着。至于二少爷的事,大将军也发话了,一等横野将军回来,就会把二少爷押到城中交给大小姐。”
宓月站了起来,灵敏地从彭广渤身上闻到一股药味,她眉间微蹙:彭广渤才去了这么短的时间,竟染了一股药味过来,可见他方才去的地方药味有多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