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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回 鸿门喜宴

    长河落日,夕阳残红,灵洲城头,迎风飘扬的已非今晨的匈汉旗帜,而是换成了鲜红猎猎的六星血旗。城池四周,河套联军所既有的片片营盘,如今也已变为了血旗西路军的临时驻地。更有那一队队押着胡骑俘虏回归的苍狼轻骑,不时出现在旷野尽头,怎一副煊赫武功。

    距离那场步骑大战已过半日,铳炮阵线鏖战数倍敌骑,终以热武器的胜利而告终。随着反陷夹击的刘虎率先撤离,伤亡过半的匈汉骑兵也渐冲锋乏力,直至败下阵来。而正如梅倩乃至范隆所料,血旗骑军紧随炮击的衔尾追杀,令已然丧胆的草原牧骑们再也不管什么匈汉军令,纷纷逃散远遁,各回各家去也。

    由是,匈汉军的攻阵败退直接演变为他们在这场河套会战中的全面大溃退。见势不妙的刘鸾范隆,心知无力回天,只得及时脱身,惶惶西遁不知所踪。而西路军青卫军团缓过劲之后,仅是移师城下向天开了几铳,便不战而克的夺了灵洲城这座匈汉在河套草原的最后重镇。

    经此灵洲会战,且不算自讨苦吃的铁弗部,刘鸾辛苦拼凑的九万大军,阵亡四万,先后被俘万余,再扣除远遁西方的近万刘鸾残部,可怜的河套牧骑,尚余能战者仅为来时的三分之一,再一经分散,惊弓之鸟也似,根本无法再对西路军构成任何威胁,河套只待信马而定。

    中军大堂,故匈汉燕王府所在,梅倩居中而坐,恢复冰冷的娇颜上,略带着些许疲惫,下方则是一应收兵回营的西路军将佐。众人的兴致却是平平,只因此战下来,西路军的伤亡也达到了八千之重。须知对战三倍之敌,歼灭过半,自身哪能没有伤损,况且此前为了更多留下胡骑而放之靠近的战术,确令血旗阵线始终处于胡骑的箭矢攻击范围,甚至不乏胡骑抵阵的短兵相接。

    “好了,总算我方甲具坚固,中箭者伤多亡少,八千人中至少七成性命无忧,且近半军兵还有望康复归队。”轻敲案几,梅倩道,“而今尚非我等感慨伤怀之时,虽河套将定,然三晋之地犹在鏖战,某欲急令留守河套东部的赵海军团,携一万革面军就近前往驰援北路军作战,仅调一万革面军西来协助整顿地方,诸位以为如何?”

    谈及后续安排,将佐们来了精神,科其塔道:“北路军缺乏骑兵,战局受窘,我等自然应当支援。只是,河套余部业已不足挂齿,我等只派出两万骑军,其中还有半数革面军,是否小气了点?”

    “河套虽已无虞,但我等还有一处敌人不能放过,那便是胆敢前来助敌的刘虎所部。哼,敢犯我血旗军威者,决不轻饶!此战他当属老少尽出,却伤亡近半,我等正该携大胜之势进兵,趁他病要他命!”梅倩凤目含煞,沉声说道,“柯将军,某欲分你半数灵洲军兵,含一军青卫,再携此间俘虏紧急组建的数千革面军,合逾两万军兵,三日后发兵北上,渡河杀入敕勒川,可愿?”

    “愿意,当然愿意,谢梅帅信重!”送上门的功劳令科其塔顿时眉开眼笑,但他毕竟是老鸟一名,旋即便又皱眉道,“只是,按我华国总体方略,暂先锁定中原,不欲刺激草原诸部,河套可耕可牧,且直属匈奴倒也罢了,若是占据敕勒川,只怕于战略大计有碍呀。”

    “呵,此举正为不刺激塞北诸部呢。眼见匈奴将亡,我华国预想放心开发三晋之地,沦入拓跋鲜卑的雁门防线必须夺回,而我方此时却不便主动与拓跋鲜卑大打出手,想来大王该为此事烦恼吧。”梅倩嘴角挂上讥诮,语气幽幽道,“一个是水草丰美且威胁侧翼的敕勒川,一个是无甚产出却被人觊觎的雁门关,拓跋鲜卑更看重哪一个?”

    科其塔眼前一亮道:“当然是敕勒川,只要那位惟后脑袋没坏掉,就会选择敕勒川!呵呵,顺手夺下一片草原用作筹码,梅帅高见!想来如今的拓跋鲜卑,定也愿意接过这个台阶,将雁门关换给我华国。”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众将佐纷纷点头赞同,梅倩则淡淡道:“不过,为了大计,那片土地可以暂时交给拓跋鲜卑替我等打理,但其上的人员牲畜,便无需劳烦他们了,柯将军只需留下一片空地就好...”

    也就在西路军河套收尾之际,匈汉国都,平阳城,一场垂死作乐的订婚大宴正在车骑将军府欣然上演,主题自是为了媒证太子刘粲与靳准之女靳月秀的天作之合。所谓三媒六证,按照华夏文化圈的规矩,再是简化也少不了一顿大餐,而据老丈人靳准出于体面的要求,已然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太子刘粲,却是无可无不可的出面下帖,将城内的所有权贵要员都给请了来。

    靳府大堂,此刻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一众贵宾放浪形骸,开怀畅饮,好似人人都抱着多糟蹋一点是一点的心态,怎一个欢闹了得。至于在这等国事危难之际,还搞娶妻纳妾是否合适,那就纯属无稽之谈了。须知从两年前华国成为邻居之后,国势顿颓的匈汉上层便以刘聪为首,步入了醉生梦死的风潮,尤其在血旗军此番攻匈之后,平阳城内愈加荒淫无度,无它,人生得意须尽欢,莫待断头空悲切!

    不过,天下何朝无忠臣,就在碍于太子颜面无奈赴宴的一干匈汉重臣中,也不乏几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主,并未像是他人一般酒酣耳热,醉里寻欢,而是暗皱眉头,持樽枯坐。其为首者正是大匈帝国的尚书令,昔年刘渊与范隆的师兄弟,老臣忠臣贤臣朱纪,上党汉人是也。

    “朱令公,此乃太子殿下的大喜之日,人皆欢颜,令公何故愁眉独坐?哈哈,来,共尽一觞!”一个温和的笑声传来,却是此间主人兼女方亲家公靳准,满堂巡酒至此。

    “哼,国难当头,陛下亲征于外,你靳准不思报国,反以美色诱引监国太子荒废国事,意欲何为?忠乎,佞乎?”朱纪却是根本不给靳准面子,无视其举樽作请之势,端坐不动,口中更是冷然斥道,眼睛余光则是瞟往正座的刘粲,颇有点借言劝谏之意。

    朱纪声音不小,顿令堂中许多人面露不悦,刘粲则索性装作没听见。本来嘛,及时行乐是大家心照不宣之事,这个老货仗着资格够老,非要败人之兴,委实呱噪。要说这些汉奸最被直来直去的胡人们所不屑,分明是些为了荣华富贵而数典忘祖的腌臜货,或为掩盖内心深处的羞耻感,平素反而最是讲究君臣忠义,由之既立牌坊又博君王看重,端的是令人恶心。

    自然,最不爽的要属靳准,被朱纪踩脸衬忠臣,若在过往,本也没脸没皮的他也就忍了,毕竟朱纪这样又老又臭又硬的石头不好弄,连刘聪都客气三分,他靳准没必要惹上一身骚。可今日嘛,他却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发发小暴脾气,谁叫这本就是一场鸿门宴呢?

    “姓朱的,别成日倚老卖老,殿下与小女成就好事,人伦之乐而已,靳某倒要问问,跟国事又有何碍?”眼底闪烁着戏谑,靳准不紧不慢道,“何况,如今前线对峙稳定,外有东晋发兵,更有其余各方蠢蠢欲动,眼见便有百万联军共伐华国,我大匈何来国难?是你老糊涂了,还是心有别念?”

    朱纪哪里受得了靳准这般待他,立刻展开了文人们最擅长的毒蛇功夫:“放肆!你这无耻之徒,徒享大匈高官厚爵,不思报国也就罢了,反而奸佞进谗,霍乱朝纲,可知忠义廉耻...”

    就在朱纪吐沫横飞之际,厅外有一靳府家仆悄然来至靳准身畔,甚有深意的冲其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由是,靳准眼底的戏谑愈隆,蓦地,他打断朱纪的喋喋不休,冷声喝道:“老不死的,你说够了没有?纵然靳某是个佞臣,佞臣也是有脾气的!”

    “啪!”“啪!”话音甫落,两声脆响在堂中响起,第一声是靳准将酒樽摔碎于地,至于第二声,则是靳准跨步上前,在围观众人的惊愕中,蓦然而悍然的给了朱纪一记大耳刮子。而在其突显狰狞的脸上,则是一副好爽好好爽的神气。

    “你,你,你...”朱纪一脸懵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浑身颤抖着手指靳准直欲怒斥,一时却气得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哼,你什么你?你这个老不死的,靳某忍你许久了!你这等腌臜货色,身为汉人,却背弃汉家正统,跟着匈奴人造反叛乱,数典忘祖的烂人,对了,华奸说的就是你这等人吧!”靳准打断朱纪,点指他的老脸,大声斥道,“似你这等贪慕虚荣的华奸,夹着尾巴做人也就罢了,竟还有脸四处得瑟,扮出一副忠义仁孝的嘴脸,终日大言不惭,我呸,真为你爹妈感到恶心!”

    靳准言辞如刀,直说得老朱纪摇摇欲坠,也说得众人暗自舒爽,只是,细品其话中的味儿,咋有点立场不对呢?由是,刘粲坐不住了,厉声喝道:“靳准,你疯了不成?竟然...”

    忽的,刘粲的叱喝戛然而止,只因此刻,已有大批军兵从各处涌入了这间大堂,各个刀枪森寒,绝非进来献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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