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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回 破坏分子

    四月二十四,待到天空泛起第一缕鱼肚白的时候,在匈奴蹂躏数年乃至十余年的河内、上党、太原三郡,三路血旗军已然利用突袭,雷霆出手,以轻微代价成功锁定了三地破晓首战的胜局。

    太原北缘,石岭关内,血旗北路军夜袭关城得手,五千匈奴守卒南逃者不足千人。壶关之西,中路军奔骑强袭紧跟着飞艇空袭,轻易攻灭匈奴营盘,两万匈奴军伤亡大半。而河内的一众河防营地,在水军重炮下根本不堪一击,六万多的匈奴军更是伤亡近半。

    一夜间三路突袭齐发,非但突破占据了三地的军事要地,血旗军还一举消灭了五万匈奴士兵。若再算上这三地陷入以寡敌众劣势的剩余十数万匈奴军,可以说,匈奴人为了逼阻血旗军对拓跋鲜卑大肆用兵,从而往边境遣出军兵前压驻守之举,反为血旗军分而歼灭其有声力量提供了一次大好良机...

    视线再回孟津,这里喧嚣渐止,血旗南路军先头队伍已经基本掌控了河岸。旗舰望台,纪庄转向身边的一应军将,肃然道:“既然孟津守敌面对炮火如此不堪,想来匈奴其他几处的河防大营也都难逃溃乱,估计短期内所拢残余兵力最多能有半数。根据战前计划,临河一应县城交与水军攻取,我南陆军步骑主力将携军械辎重直奔郡城,而匈奴东线残兵多将集结回救,若叫他们与郡城守卒合兵一处,人多势众必然更难对付。”

    诸将纷纷眼睛放亮,他们自然清楚河内匈奴人的军力布置,战前的十万匈奴军半数常备半数民壮,为了做出威胁华国之态,在东线的丹水与徽水大营一共布置了五万人马,另有南西河防与北部三陉的守卒共三万,郡城与一应县城守卒共两万。也就是说,而今将有至多两万五的匈奴败军,极可能处于野外转移状态,这可是一块大肥肉。

    “本帅欲遣步卒、骑卒与青卫铳兵各一军,合一万战兵作为偏师,即刻东北斜插拦截这股敌军,即便不能歼灭,也决不能叫他们抵达郡城添乱。”满意于自家军将们的好战,纪庄嘴角略翘道,“不知何军愿往,何人又愿统领?某须提醒一句,据悉匈奴那位右将军刘参,昨日尤在东线巡查,极可能此刻正在东线溃军中,只怕那些溃军并没想的那么乱。”

    “末将愿往!”纪庄话音甫落,立有七八名军将出列请命,声音洪亮道。

    含笑扫视一圈,纪庄从请命军将中陆续点出三人,沉声令道:“你三人各统直属一军,立即安排登陆出发。你等以周新为首,务必精诚合作!”他口中的周新,正是血旗军初立雄鹰寨时短暂加盟过的那个周新,在其前主周馥覆灭之后,辗转投入了华国,现任血旗军骑七军团主将,此前驻于黄河南岸的濮阳。

    “诺!”三将齐齐应命。作为选中的偏师统领,周新更是按下喜色,慨然道:“谢将军信任,末将必不辱命!”

    “好,同为大王效力!”纪庄笑道,“对了,此前已有一曲特战军提前潜入了河内郡境,用以扰乱敌军。倘若遇上,你亦可即时征请协助。”

    纪庄之所以待见周新,不光因为周新昔年作为大晋扬州都督周馥的心腹大将,一度统御过数万兵马,的确有此能力,同样重要的是,周新曾为血旗军起家之初的得力干将,后虽因为家族原因转投它处,却与血旗军一直关系融洽,还没少关照过大别山中的淮西营,按照纪泽念旧的性格,纪庄自要适当给周新点看顾。

    小半个时辰之后,周新的骑七军团中军,以及青卫铳兵和血旗步兵各一军登陆完毕,早在船上就已餐饭休整过的他们,在周新的统领下,带着数日干粮,赳赳然轻装而进,急行军斜插东北方向。只他们不曾想到的是,他们上万人即将面对的艰巨任务,却因一小撮特战军兵的随机插手,变得轻松无比...

    河内山阳,县郊东南缘,官道之畔有一片方圆里许的葱葱矮林,外看平平无奇,本也平平无奇。正午时分,蹄声沓沓,一骑快马从东方官道疾驰而来,马上是一名黑衣劲装汉子,颇一副江湖匪类的扮相,其人抵近矮林,并未遵循逢林慎入的江湖常理,而是连马速都不曾稍减,便毫不犹豫的一头扎入林中,并一溜烟的消失于林密深处。

    随着黑衣人弃马改跑的脚步,林间深处出现了一片稀疏之地,而此刻的这里,竟然藏匿有二三百身披锁甲的黑装之人。瞅其装备,绝对是精锐军兵,但若看他们吊儿郎当的言行举止,怎么着却都有点像是散兵游勇,只是,真若想要凭借相当军力突击他们,只怕越是沙场老鸟,则越会感到不好下口。

    “头,前方十五里,有匈奴队伍过来了,有...”上气不接下气的,黑衣汉子冲着迎上来的几人急急说道。

    “嘿,头,咱们运气不错诶,竟然等到肥羊了,正呆着憋闷,不如干他一票,打个伏击什么的?”迎出几人中,边上一人立马眼睛放光,转向中间的为首之人建议道。

    “嗯...”为首的是名三旬男子,貌似憨厚,已然眉开眼笑的点头嗯哼,并回身叉腰仰头,眼见就要大声吆喝的架势。

    “等,等等...”黑衣汉子立马面露惶急,连喘几口大气,复又急声道,“头,等俺说完呀...报屯长,来敌大约能有两万呢,凭借咱们这点牙口,可得三思啊!”

    不消说,这帮略显不伦不类的军兵,正是血旗特战军的一屯人马。昨夜他们共有一曲特战军挑了些不起眼的河岸,分屯先于南陆军主力登陆,目的就在于对敌军阻碍交通,扰乱传信,甚至攻击郡县间调动的小股敌军,乃至破坏敌军的辎重运输。当然,到了白天,他们自要停下阴黑勾当,择地藏匿休息。

    此间的最高长官,正是迎出几人中为首的这位屯长,名为曹淡,他闻得全数敌情,顿时抽了抽嘴角,脸倒丝毫没红。看看黑衣汉子那副疲累模样,他也没好责怪,却是斜眼之前提建议的那名队率,冷哼道:“张大嘴,知你立功心切,可你自己悍不畏死,也别拖着大家嘛。”

    “呃,头,俺就是急了些,抢在你前头说出心里话罢了,何必当真呢?”翻了个白眼,张大嘴依旧大嘴,“再说了,两万人又怕他个啥?咱们不是有炸药包嘛,点几个丢出去,搅乱敌军之后,再放上一阵弓弩就跑,总比干看着敌军过去强吧?”

    “呵,长进了,都会顶嘴了?丢几个炸药包,就那么容易?别个两万大军呢,就是让你炸死个几百人,又能将他们搅得多乱?届时,别个随便派出三五千人围林报复,一把火就能叫咱们都死翘翘!哼,除非你力气够大,投得又够准,直接将炸药包丢到对方帅旗,把他们的头儿给炸死了还差不多。”

    张大嘴听得脸色一垮,但大嘴依旧有词:“卧槽,要是能有狙击火铳就好了,老子这就单枪匹马灭了对方主将!唉,只可惜咱们特战军却因敌后危险,迄今都不让佩那宝贝,反要看着青卫军那帮小崽子缩在窝里傻得瑟!”

    “没有远距狙击,帅旗周边又护卫重重,自没机会直接将炸药包扔过去。不过,嘿嘿...”这时,另一名为宋包的队率却是拖长了声音,直待他人都不耐烦的看过来,这才坏笑道,“咱们没有高精准投石机,不是还可以埋地雷嘛,记得前年主公在蓟城之外好似就玩过这一手,爽爆了!成不成的,多少咱们今个也可以学着试试呀。”

    “卧槽,咋不早点说,浪费时间!”曹淡抱怨一声,旋即转投叉腰仰头,大声吆喝道,“弟兄们,快快套上马甲,都给老子起来集合,准备接客啦!”

    旋即,曹淡转向身边几人,一一交代道:“张大嘴,你带一队二队,留在后面破坏道路河桥,给我等争取埋雷时间!宋包子,你率队突前探路,清理一切可能的干扰!余下的,都跟老子一起往前走走,选个地埋炸药包去...”

    不一刻,这屯特战军兵便化身为一群马匪,奔骑窜出了这片矮林,西向急急离去。而片刻之后,有一队匈奴骑兵沿官道驱马至此。随着头领一声令下,立有十数匈奴兵卒下马窜入林内,一圈搜索无果,这才留下两人,余众继续前驰。期间,更有另一队匈骑探哨越过他们,先行前往了下一地。

    不久,伴着一长溜的烟尘,东方官道方向,蹄声步声马鸣声喧嚣而近,一支两万余人的大军滚滚而来。细看他们,人人灰头土脸,衣甲不全,甚至还有不少人是赤脚大仙。不过,整支队伍倒也勉强行止有序,队列分明,而且,每个人的手中,更是至少有着一件兵器。

    这支兵马,正是来自东线丹水与徽水两处大营的匈奴溃兵。两军在昨夜被血旗炮舰赶出河防阵地之后,遂在匈奴右将军刘参的急令下,合兵一处急急西去。所幸的是,河内大部还是匈奴的地盘,让他们得以在临近县城略做了紧急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