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九洲幽云录 > 六十九、雷公寺的新年法会

六十九、雷公寺的新年法会

    二人从山上走来,一直向下行去,原来暮云走的那条路,一直平直向前,暮云还以为这路也是平道,哪里知道走到了这里,就是向下了,估计开始是一座大山,现在是从山上向下吧。

    这樵夫姓乔,单名一个猛,家中居住在离雷公寺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他是常年以打柴为生,家中老母亲一心向佛,每每就让他为寺庙里捐一些香火钱来,寺庙主持见他是一个老实人家,家中度用也不宽裕,就把庙中的柴火生意交由他一人来做,那首歌就是庙中主持教给他唱的。

    这乔猛力气极大,挑那两捆柴禾估计有四五百斤重,但他挑在身上,走在雪地里如履平地,倒把暮云跟在他身后跟了一个够呛,好几次还要他停下来等一下。

    乔猛极擅言谈,暮云只起了一个头,那家伙就噼里啪啦说了个不停,就这样一路说一路走,就看到了一处断崖,断崖处如刀砍爷削,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堑来,沟堑极深,从下面向上吹过来的风呜呜作响。

    沟的对面不远,临崖一岸,有一排竹林,竹林浓密,上面覆满了白雪,竹林中传来诵经声,想必对面就是雷公寺了。乔猛带着暮云来到这里,暮云看那深沟,就是武功高强之人,想要飞渡对岸,也有难处,正思忖怎么过得对岸而去,却见乔猛挑着那两捆柴禾,下了一道直直的阶梯,暮云跟了过去,见这阶梯之下,有一吊桥,正在风中摇摆,那吊桥上满是积雪,却没有一只脚印来。

    “公子,对面就是雷公寺了,这条路直接通到寺后,平时也没有其他人走这里,但这里却是我们过去的捷径了!”

    乔猛说着话,当先挑着那担柴走上了吊桥,桥上积雪很深,他踩了上去,就留下了深深的脚印来,深堑寒风呼呼,把吊桥吹得摇摇摆摆,暮云看着心惊,看着他走过去,暮云只好踩着他的脚印也过了桥。

    过桥之后就是竹林,竹林中有十数步台阶,向上行去,乔猛挑着担子再向上爬升。也不知道这里的僧人为什么将这个吊桥修到了竹林中来,上下皆不方便。

    上得了阶梯,就看见一个深红的围墙,围墙中有一个圆形的拱门,乔猛将柴禾挑进那圆门中去,暮云也跟着进了门来。

    这里是这座雷公寺的膳房,在旁边的空地上,乔猛将那背上的挑子放了下来,再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单掌行了一个礼,对旁边一个小沙弥说:“觉明师傅,这位施主是我路途中遇到的,他来寺里听新年祈福法会,不知道路,我带了从这后门进来了,烦请师傅将暮施主带去前面了!”

    “乔大哥,好的,你这两天可是给我们帮了大忙了,如果积雪再厚,你就不用去了,我估计这柴房已经够用了!”

    “好的,暮小兄弟,你随觉明去吧,我把这柴禾劈了!”

    “谢乔大哥了!”

    暮云转身随觉明从那膳房走了出来,就听见后园里传来劈柴的声音,这个乔猛,当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

    觉明在庙中应该是才进门来的小沙弥,他将暮云带到庙子前面的法堂,就赶紧离开了。暮云看这座庙宇,不是很大,从法堂前的广场上看上去,也就两三座主殿,但庙中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算了算时间,自己从帝都出来,已经两月有余,离那新年也已不远,但现在要办什么新年法会,也尚有一些时日,怎么就会在这个时间上开办那新年法会了?

    旁边走来了一个中年大婶,暮云上前问了一声好,将大婶喊住,“大婶,我是外地来的游客,今天初到这里,看雷公寺热闹异常,听说办什么新年法会,可是新年还早,不明白为什么要办这新年法会了?”

    “小施主初来这时,却是不知,雷公寺是为纪念雷公修建,已经有上千年了,这雷公的生辰就在这几日,所以雷公寺的传统是新年法会与诞辰纪念合在一起的,你来的正是时候,可以烧高香,捐功德,还能听广宗子方丈大师讲法呢!”

    “哦,多谢大婶!”

    暮云听她这样一说,才恍然大悟,好在天时尚早,看这庙子也不大,就想去四处转转。

    这雷公寺依山而建,主殿正是修建的雷公神像,庙门口人影重重,已经排起了长队,暮云从远处看去,那些人神情肃穆,依次在雷公殿磕头祈福。

    绕过主殿,看见人来人往,有许多人继续向上行去,暮云随着人流向上,走到了上面几个大殿,从大殿位置向下看去,发现这其实就是一个孤独的小山头,雷公寺依山而建,绝妙无比。

    暮云看了看山顶,已经没有建筑,正准备下山离寺而去,听见旁边一说正轻言细语说道:“今年法会听说是庙中请了得道高僧前来,不知要讲得几场来,当真期盼的紧呀!”

    “还几场,听说只有一场,这次讲法听说设在祈年场上,已经布置好了,我们赶紧走吧,再去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暮云看着人潮涌动,均是向着山上走去,感到奇怪,他随着人流向上,正准备找人问一下,眼前豁然开朗,翻过了那座山头,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上人山人海,广场的尽头,搭了一个巨大的法台,上面彩幡招扬。广场的后面,却是一处绝壁,绝壁上却是别有洞天,那一面高耸入云的绝壁,看不到头,上面雕满了神像,大大小小,不一而足,竟嵌满了整座绝壁!

    暮云看了上去,惊叹不已,原来认为雷公寺小,却不想它别有洞天,仅就这雕像的规模来看,怕是整个幽云国中,都没有可以和它比拟的。

    暮云看了看这广场上人流的规模,怕是没有八千也有一万,这雷公寺的威名,原来是深有底蕴的。

    过了半个时辰,暮云找了一个地方,远远地看那法会,只一会时间,就有数个身着红衣袈裟的和尚走到了法台前,一个老和尚上得前来,将摆在法台前的一只钟敲响,那钟声洪亮悠远,整个广场上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众生被困厄,无量苦逼身,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具足神通力,广修智方便,十方诸国土,无刹不现身!”

    “阿弥陀佛!本年度法会,以为众生解除苦厄为宏愿,为天下苍生祈福为殊胜功德,我们现在请慧真大和尚宏扬佛法!”

    那老和尚中气十足,上台前就背诵了一段《法华经》的偈语来,暮云听他这样说话,心中有一种预感,难道本次法会,是因为这最近发生了很多杀戮?为那些死去的人祈福?

    接着上场的那个和尚,引起了台下人的惊叹!暮云定眼看去,只见那披着红衣袈裟的和尚稚气未脱,一脸青涩,身子骨都尚显单薄,极是年轻,难怪众人发出惊叹之声来。

    那和尚走上前台,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弯腰鞠躬,在法台上坐了下来,将手从袈裟中拿出一个磬来,用一根木棍轻轻敲击了一下,磬声传遍了整个广场。

    他宣了一声佛号,讲起法来。

    暮云在淳化寺中听无垢大师讲过法之后,已经觉得这世间诸法,再无有超越无垢的了,那小和尚也许讲的精彩十分,但已经入不得暮云的视听,只听得他恹恹欲睡,反观这场上诸人,莫不听得如痴如醉,生怕错过了他讲的每一个字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嗯?”

    暮云睁眼看去,正听见他讲《菩提心经》来,这熟悉的经卷,让暮云心动不已,他正襟危坐,听他讲起这本深映在自己灵魂中的经卷,可是,越听到后面,越觉得这经卷有了问题,暮云虽不是佛门正规弟子,也未深入学过那佛法,但他对佛法的理解之深,估计就是那些大寺庙中的方丈大师,也不出其左右。

    这经卷听到后面,暮云只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来,具体在哪里,他却是没有深觉,只是知道这小和尚讲的这卷《心经》,是绝对有问题的。

    法会慢慢悠悠进行了数个时辰,暮云越听到后面,越是浑身不自在,眼看着天色已黑,他再无心听得下去,当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寻路离开。

    走过了那几个大殿,行过了雷公的正殿,就是出寺下山的路,路上已经有寺庙中人在路上燃起了许多风灯来,将道路照得一片亮白,加上积雪的白色,天虽暗了,路还看得一清二楚。

    乔猛估计也去听经去了,他初始尚说要与自己同行,现在看来,这寺庙当不得耽搁自己的时间,好在暮云已经向他问得下山的路来,他独自一人已经习惯,当下不再犹豫,出得庙门之后,寻着山路,向山下走去。

    那路全是阶梯,路上没有行人,旁边还是那悬崖,暮云正向前行,却听见一阵弱弱的声音传来“救我!”

    仔细听了一下,恍似未觉,又走了两步,那声音再传入耳中,暮云走到一处凸起的大石后面,一阵呼救的声音从悬崖下面传了上来,他看看前后,没有一人,想要离开,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凄惨微弱,当下毫不犹豫,从乾坤袋里掏出登天索来,将自己捆住,另一边套在那大石头上,一步一步向悬崖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