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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暮家村(之无涯洞)

    才一进洞,脚下却是一虚,暮云就如从九天之中掉落下去,只觉得身子直直坠落,想要用手去攀那洞壁,只是寻也未寻,风呼呼地吹,暮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就如处在银河之中,两旁闪过无数星星,星星一闪一闪,却照不见洞中情形,风越来越大,自己的衣衫却动也未动,只吹进神魂之中,初始还如春风拂过,吹皱一池春水,让人迷恋舒泰,继尔如夏日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再如秋风习习,带来阵阵凉意,最后却是寒风凛冽,那风如刀子、锥子、锤子在神魂中肆虐,神魂似乎也要被它冻住。暮云一进洞来,却被这风吹来了一个下马威,开始还能忍受,到后来却是越难以为继,如果说开始的风如一个小姑娘,那后面的就变成了一个壮汉,再后来就是一个武林高手,它在暮云的神魂中宣泄,想要找到一个出口,它走到哪里,就将那神魂之海带起了万丈波澜,如此这般的折腾,差一点就将暮云活生生撕裂,只见他浑身上下都浸出了血滴,连头发上也是鲜红一片!

    那风势渐渐变弱,却突然之间,一缕神魂却如盗贼一般,趁着暮云恍惚之际,钻了进来,才进得暮云的魂海中,它却似被灼烧了一下,发出一声唳叫,转瞬又逃了出去!

    风渐渐停止,暮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洞窟之中,洞窟很小,方可容人,洞中空悬着一个很小的石棺,洞内无光,石棺发出耀眼的光,将洞内照了个透亮。

    “好!好!好!,暮家后人终不食言!”

    “你是何人?”暮云对神魂传音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看着那个空悬的石棺,似有所思,《葬神记》中曾有此记载,传说这个石棺名为“神藏”,只葬神魂,不见肉身,如果有可能,这个石棺能将人的神魂保留很久很久,待他能有得一日机缘,可以肉身托魂的时候,这个神魂是可能复活的,只是传说归于传说,却从未见过实物,但这个石棺象极了“神藏”,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里埋葬的神魂一定是独霸一方的强者!他们一定在生前已经找好了这个地方,将神魂寄存于此,肉身在外飘荡,哪怕被人打爆了身体,他也可能还魂归来!如是这样,那这个地方不但诡异,而且也可能充满了危险,说不清楚暮云就是他需要找到的宿主,真被他取了身体,暮云的身体依存,灵魂却不在!

    “我叫钟无涯,你来此之前,他们没有告诉你吗?哈!哈!哈!哈!也不怪你,我只是与他有过约定,他应该不会告诉你那么多的,按照我的估计,这时间怕是已经过去了上千年岁月,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个暮家小子,怕应该是你先祖,估计早已化作一堆枯骨,如今你暮家势微,才会出现你这样一个怪物,这是天道轮回,天道轮回呀!哈!哈!哈!哈!”石棺一闪一闪,就看见一个虚影从石棺中飘了出来,站在了石棺之上,那个虚影束冠绾了一个高髻,一袭长衫拖地,双手负在背后,颌下飘着三缕胡须,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前辈?你在此设下这个局,可是需要后生为你做些什么?”暮云已经酌定,这个叫钟无涯的人,可能在数千年前,就在此设下迷局,待得找到他的炉鼎,他一定会还魂归来!

    “迷局?我钟无涯什么样的人?需要设什么迷局,这世道,求我钟无涯的人无数,也不用我费尽心思去做什么局来!”

    “暮家小子,我看你神魂逆天,却是斑驳杂离,而且这神魂也是相互排斥,却未融合,你如此一幅大好根骨,却被人下了武魂禁制,当真是暴殄天物,你如愿意,我却可以帮你解除这禁制,让你成为你先祖一样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钟无涯看着暮云,似乎吃定了他一定会答应这个要求,说了这话之后,却不再言语。

    “前辈,我知你一定有此办法,暮云也知,天下没有掉馅饼的道理,却不知道你需要暮云为你做些什么?”

    “你这小子,聪慧过人,我喜欢,不像你先祖,木头人一个,却是执着,不然,我也不会传他《银龙决》!”

    “《银龙决》?前辈说的可是我暮家枪法?”

    “什么你暮家枪法,那是我传他的《银龙决》,这个枪法,是我在银龙世家偷、借来的,我再传于你先祖,而且这杆枪,枪名《银龙》,配合这《银龙决》才可以发挥出毁天灭地的威势来!”

    原来暮家枪不是真的暮,,家祖上传下来的,而是这个叫钟无涯的人传与先祖,再一代一代相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暮家枪赖以成名,按说这枪也耀眼无比,应早就被银龙世家所知晓,却是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一人上来讨还。刚刚这钟无涯无意中说漏了嘴,暮云想起,在一千年前,《名人堂》中曾有记载,一个姓钟的人,江湖人称钟无燕的,为天下小偷之主,他长着一幅伟岸的身材,潘安的容貌,却干着偷窃的营生,他不偷财物,却只是将武道世家的经典武艺偷了一个遍,最后大陆上所有被窃的武道世家联合发出了追杀令,才最终让这人伏法,却不知这眼前的姓钟的人,与那个钟无燕的有无关系?

    想到这里,暮云开口说道:“钟无燕前辈,你传我暮家先祖的《银龙决》似是不全?”

    “哈哈哈哈,肯定不全,那小子,我传他这一枪法的时候,叫他去寻我肉身,带来这里,我再将剩下的传与他,不想他却食言,没有将我的肉身带来这里,我为什么又要将剩下的传他了?”

    “嗯?你叫我什么?你这可恶的小子,你是怎么知道人称我钟无燕的?”

    “前辈是一千年前有名的夜燕(古人称小偷为夜燕,是小偷其中的一种称谓),是天下小偷之祖,如此威名,暮云在《名人堂》中已有耳闻,不足奇怪,而且暮云知晓,无燕前辈从来干的都是劫富济贫的勾当,随手拿的都是不义之财,取的天下武功,也是因为前辈爱极了武道,誓要将天下所有高深武学拿来研究研究,也不能算偷了吧!”这个理论,是名人堂中对钟无燕记载中所述,是他自己经常在世人面前说的一句话,暮云将原话说了出来,正说中了钟无燕的心坎里去!

    “你这小子,如此对路,我就将这剩下的《银龙决》传于你罢!”只见钟无燕将手一点,一道光影没入了暮云的识海中,暮云脑中闪现了一套枪决,却正是剩下的《银龙决》!只是这钟无燕也太随性了,不容分说,没有条件,就这样将剩下的枪决传与他,这让暮云也大感意外!

    “前辈,你传暮云枪决,可是有什么条件?”

    “条件?我可是有条件的!我不瞒你,你才进得洞来,引发了我设置的罡风阵,这个风,只吹神魂,如果你神魂不够强大,可能在开始就已经被吹成了一具只有肉身没有神魂的躯壳,不想你这小子神魂足够强大,强大到让人嫉妒,我曾与你先祖说过,如果他不能将我的肉身带回,待得《日月半山河,云中花盛开》时,将那人带来此处,不想你暮家后人,却是如此无赖,我差一点就着了你们的道!”

    “祖爷爷曾对我说,我的神魂之中,阴阳各半,而且我也能够进得这洞中而来,怎么就说我暮家无赖了?我从你洞外对联也已看出,你对这生死轮回,也已看透,为什么就不能看得这世事无常?”

    “你的神魂之中,本是阴阳各半,正合了日月半山河,只是却有了一丝神魂,让你的月魂占了一点上峰,让我不能与你共享神魂,这哪里是应了诺言了?”

    暮云看着眼前的这个老怪物,从心里突然就生出了厌恶之情来,原来暮云因缘巧合之下,血脉中融入了七七的凤凰武魂,也许就在那个时候,这一丝月魂,就钻进了自己的神魂之中去了,至于自己神魂的组成,自己却是当真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可以是肯定的是,这神魂中,必有一半是暮家的血脉留下的!难道?自己的那一半神魂,是母亲留在自己血脉之中?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激动,母亲,这个遥远而又亲切的词语,一直在心里不曾远离!这个钟无燕,赤裸裸地将他要占据暮云身体说成是神魂共享,却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得逞!

    “不知道钟前辈所说的月魂,是怎么一回事?”

    “我传你一套《大梵天术》,你将之学会了,我再与你说道!而且,我可以解开你的武魂禁,制,以你目前的条件来看,你日后成为一代绝世高人,指日可待!”

    “《大梵天术》?传说这个法术,只为纯净神魂而生,不知是也不是?”

    “哈哈哈哈!你也知道大梵天术,看来你当真是无所不知,暮家有子如此,当真是你们暮家之幸!”

    “我听说这《大梵天术》霸道之极,可以燃烧神魂,使人蜕变重生,却不知前辈要暮云学此秘术,将要保留什么样的神魂,燃烧什么样的神魂?”

    “你一个大男人,当真只能留下阳刚之魂,你暮家之魂,阳刚而霸气,你肯定只有选择留下这样的神魂,对你日后的发展,必将带来莫大的助益,你觉得呢?”

    这个钟无燕,是千前年成名的老怪物,不能说他是侠盗,即便是了,上千年岁月被困在这里,也是让人揣测不透,他一再循循善诱,先给了暮云一无是处的《银龙决》,再抛出了给他解武魂禁制的大礼包,这里面你说没有阴谋,暮云是当真不信!而且暮云想起,他才进得洞中,被那罡风吹得稀里糊涂的时候,有一缕神魂,趁隙钻了进来,又突然跑了出去,一定是这个家伙捣鬼,想是趁自己分神之际,将自己的神魂给占据了,从而操控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成为一具傀儡!而他不能得逞,必是因为自己的神魂中月魂的存在,他现在要让自己学《大梵天术》,可能只是为后手让自己中了圈套!如此看来,这个《大梵天术》,是一定不能学的,如果被利益蒙住了眼睛,恐怕自己被他吃得渣都不剩!只是眼前在人家的地盘上,自保才是第一要务!

    “前辈,我知道你给暮云所说的都非虚言,只是暮云从小就没有了母亲,一半的神魂,当中肯定是母亲留给暮云最后的礼物,这礼物之重,当真是不敢有丝毫马虎,你如要暮云学那《大梵天术》,燃烧掉母亲在我身体之中的这一缕神魂,怕是暮云决不答应,就当是暮云成为一个普通人,也是一个快乐的普通人!”暮云虽然看穿了钟无燕的想法,但这话也是说的诚恳之极!

    “糊涂!糊涂!你一个大男人,当有高山一样的志向,大海一样的胸怀!应当不拘小节,你如此这般,纵便是你家人有难,你凡人一个,又怎得去救他们于水火!”

    “这就不捞前辈挂牵,暮云知自己长短,不能及的事情,强行去做了,也只能白搭上自己性命罢了!”

    “我初始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之人,不想你却比你先祖更加不可取,如是如此,你却去吧!”那钟无燕也是一个行事果断之人,见不能说动暮云,只是将手一挥,暮云就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从半空中脸朝下摔了下来,只摔了一个狗啃泥,回首一看,却是仍处在镜壁之下,只是那镜壁已然不再,再也不能看见那一幅对联,耳中似是传来洞窟坍塌的声音!他却不知,当他转身的一刹那,那只石棺,变得如微尘一般,钻进了他的丹田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