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后来的林道干、林凤、郑一嫂、张保仔等等,粤北之地靠海闯海。
有人功成名就、有人借此招安为官,亦有人扬威海外还有人冥顽不灵屡犯国疆杀戮劫掠。
张小公爷的意思并非是全部都要干掉,内啥后来那位太祖也说了嘛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都打掉肯定是不行滴
当然,张小公爷也没打算跟那些满身腌臜的畜蠹们聊什么天儿。
所以这自然是要让厂卫先行分辨一番,再决定选哪些人合作、那些人该去死。
“还请告诉你家小公爷,老夫一定准时赴约。”
对于面前这位笑吟吟,自称是那位小公爷家管家的青年男子。
章玄应哪怕是贵为粤北布政使,亦不敢怠慢。
“顺德公啊”
这青年望着章玄应,声音轻柔的道“莫瞎听外面些许传言,失意者可能口出善语么”
“倒是曾与我家小公爷相交之方信之大人,如今可是帝国庠序教谕部尚书了”
章玄应听得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心头一下就热起来了。
谁特么宦海浮沉不是为了更进一步啊谁不想踏入朝堂、封侯拜相啊
他章玄应的老爹章恭毅多番冒险虽亦是出于公心,可那也不是为了青史留名么
只是他爹的法子实在是太过走极端了,以至于从皇帝到朝臣都得罪了一大片。
所以到了他这会儿变得很低调,就是不想授人把柄给人抓来怼了。
“还有那苏州曹鸣岐大人,现下亦是被调往京师了”
这位自称是周瑾山的青年望着章玄应,笑吟吟的道“据说陛下已立帝国皇家政务学院。”
“由内阁学士、各部尚书充当讲亲任院正给调集入京的诸位大人讲解政务”
如果章玄应听到这里还不知道小周管家的意思,那他自己拿刀抹脖子了。
这特么妥妥的就是天子门生的模板啊,读完出来那是三大学士、各部尚书的学生、是陛下的门生。
有了这几层身份他们宦海之途还能不顺么
进了那“帝国皇家政务学院”这堪比是全身都抹了二十斤黄金啊,妥妥宦海金身要发达啊
章玄应为啥在这粤北布政使的位置上就请辞了
莫非是真的不想再进步下去了那肯定不是啊。
主要是他已经知道这算是自己宦海的尽头了,聪明点儿自己扯呼则罢了。
若是死赖在这儿说不准哪天就有人歪歪嘴巴,在朝堂上把他给捅了。
到时候想要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不如趁现在主动滚蛋还能落好。
当然,这是实在没辙的选择啊
若是能考上张小公爷这棵大树,谁特么脑子抽抽了玩制仕啊
本是要起身送送这小周管家的,但人家笑吟吟的说顺德公且留步。
毕竟这人多眼杂在下从后院离开便是了,引人注意可就不是好事儿了。
“还请放心,老夫一定准时抵达”
同样说出这句话的,是粤北按察使赵宽赵栗夫。
只是邀请的他人有些特别,居然是刑部曾是的同僚。
赵栗夫是成化十七年,曾在刑部担任过郎中。
后调往江浙就任提学副使,方信之曾是他的上司。
送走了前同僚赵栗夫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吩咐管家无论谁来都不见。
随后这才从书架上宋代邢叔明所著的论语注疏,翻开来找到了一张薄信细细的看了起来。
“信之顿首奉书”
“栗夫往粤北就任,信之于京师发奋。念及金陵唱和,心切切”
“然亦无可奈何,幸好勉强以安客怀”
“仆江湖之役倦矣,却不得远行。情思亦殊不堪”
“今有小友往粤北,堪代为照拂”
“期与栗夫京师相会,至祝至祝。”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真的就是老朋友、老同事之间的问候家信而已。
然而在赵栗夫看来这特么哪儿是啥朋友问候啊,这分明就是给他指一条发达的通天大道啊
方信之是咋起家的,旁人不知道他赵栗夫能不知道么
这货就是在张小公爷往金陵的时候,给张小公爷套了个乡试座师的身份。
虽然后来让王实庵那老家伙给拔了头筹,然而张小公爷还是念着他的好的。
方信之与他相交、相处那不是一两日了,这家伙肚子里有几两油他能不知道么
那些个字典、词典,还有音韵若他当年能搞出来一项又何至常蹲金陵
国朝上下的宦海老夜枭们,哪个没猜到这是人家玉螭虎的手笔
只需看看现在给他方信之帮忙的,都是啥人就清楚根底了。
啥叫“小友往粤北,堪代为照拂”
就是告诉他,张小公爷过去了你丫赶紧去抱大腿发达
“期与栗夫京师相会”这就写的更露骨了,明显就是告诉他大腿抱的好,你也来京师
哎呦喂老方啊,真不枉咱们同僚多年啊
您可总算是给咱留了几口好汤喝喝了,赵栗夫这几乎就要泪流满面了。
老赵今年才虚四十五啊,还有大把的升职好空间啊。
可国朝从前的规矩,那不入翰林基本就是入阁无望了。
自己这等进士及第大多数就是封疆大吏,至多能到六部呆一下便致仕归老了。
还是那句话,若是有机会谁又不想封侯拜相
有着方志方信之在前,大家就像是驴子面前吊着一个胡萝卜。
即便是脑子在犹豫身子也会不由自主的跟着走啊,毕竟机会难得
“小公爷”
谢玉田跟在张小公爷身边,看着他轻柔的在信上写着什么。
有些犹豫的想要说话,张小公爷没有抬头“是想知道,为何没有通知都指挥使么”
“毕竟是涉及太大,若是都指挥使”
谢玉田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小公爷便放下了手里的笔笑吟吟的望着他。
“粤北一地卫所皆尽荒废,逃卒高达九成以上且皆为青壮”
玉螭虎说着,轻叹道“这等都指挥使,知会他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