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左侍郎陈吏科给事中赵刑科给事中刘”
一个个名字被读出来的时候,整个金銮殿瞬间哗然
那些个大汉将军们猛然冲入殿内,二话不说竟是将他们一并拿下开始剥其官袍。
“权阉国贼奸佞尔等妄图排除异己必不得逞,老夫要见陛下要见陛下”
几乎朝堂仅余下的半数言官在都在萧敬宣布的名单之内,这如何能不引起反弹
然而六部各主官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被视为清流之首的刘大夏、马文升亦是无比平静。
“国贼吾等必与你不共戴天”
终于那刑部尚书白昂猛然站出来,怒目圆瞪猛然一声暴喝。
“够了尔等自己做了难道自己不知道么”
却见一侍郎在大汉将军手里挣扎着,赤红着眼珠子嚎叫着“白昂你这个国贼你”
“陈侍郎你担任刑科给事中时,大海商刘家前后赠田两百七十亩、福州城商铺八间、珊瑚树留株”
那陈侍郎听得这话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无比,而白昂却面无表情的对着一个已经停止了叫嚣的给事中道。
“孙给事中,海商贺家每年按一成分子给你家送去那些带血的银子可好使么还有珍珠、珊瑚、玳瑁”
“赵御史,浙海商周家的银子可好使么你的小妾刘氏便是他们赎买送来的罢”
“余给事中你家中那象牙镂空三复雕麒麟盒、寿山鸡油黄冻料节节高升蜂猴章等物件儿可还好用”
那些个言官们随着白昂一句句从口中说出的话,顿时不再鼓噪反而是浑身抖若破筛。
他们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牙齿不断的在“咯咯咯”的作响。
“这便是我大明言官这便是监察百官的御史们”
白昂在这金銮殿上暴怒咆哮,那双眼赤红的瞪着他们破口大骂。
“你们骂着别人奸佞、国贼的时候可有摸摸自己那良心是不是叫狗给吃了”
“圣贤书就是你们升官发财的敲门砖罢一个个贪得无厌联合那些海商甚至敢勾结倭寇、倒卖军械”
刘大夏、马文升二人此时已经面无人色,他们几乎是要整个人摔下去。
幸得萧敬早已使了眼色,让几个内官在边上警醒的侯着一把扶住。
“尔等所得那都不能说是民脂民膏,那是无辜百姓的血和命啊”
白昂气的直哆嗦,手指指着他们便道“多少次倭寇犯边,有你们和那些海商的身影”
“段侍郎,你家六百亩水田就是这么来的吧”
那段侍郎听得这话顿时面无人色,居然双股颤栗着“噗通”一下跪倒。
“简家不肯将田发卖,就遭了倭寇全家命丧你段家以一亩三钱的价钱从官府手上又买来了,好手段啊”
“闽南、粤北、江浙共计飘没四百料战巡船三艘、二百料战巡船六艘去哪儿了”
白昂的这话一问出口,顿时这些个言官们“噗通噗通”的都跪下了。
“好啊诸位大人可真是国朝的忠良贤臣啊端的是国蠹大才啊”
白昂说着,竟是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真如那痴虎儿说的,这朝堂上下便只有那大殿门前的石狮子是干净的罢”
刘大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些人其实都不干净。
若非如此陛下怎么会使东厂、锦衣卫去查实他们,若非是有实证又怎么会一下子抓捕这么多官员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居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贪婪无耻到这种程度,明目张胆的联合海商勾结倭寇杀人夺产、倒卖军械
“老夫初见厂卫提交证据时,犹不敢相信帝国朝堂之内,竟会如斯无耻卑劣、贪得无厌、不择手段”
白昂缓步走到了那陈侍郎面前,狠狠的一脚“啪”的就踹在了他的身上。
将这跪倒在地上抖若破筛的陈侍郎直接踹的一个翻滚,竟然是摔在地上不敢起身。
“老夫亲自跟进、逐项核实,这才发觉厂卫已经算是给你们遮掩了啊”
白昂说着,手指都在颤抖“这些年尔等言官究竟吞没了多少百姓家财、又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朝堂上你们自诩清流,以礼示人、谏君斥臣,端的是刚正不阿可私下里”
“哪个不是男盗女娼哪个不是恶贯满盈哪个又不是双手沾血”
猛然间,却见白昂回首对刘大夏、马文升怒目而视“东山公约斋公老夫且问,这便是国士么”
“这便是我国朝基石么这便是我大明帝国清流众正么”
马文升、刘大夏二人涨红了脸皮,竟然是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昂似乎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了,对着那龙椅前面的萧敬作了个揖叹气道“梅东公,押去我刑部罢”
“廷仪公莫生气,些许国蠹罚之便是了”
萧敬悲哀的看着这朝堂上哆哆嗦嗦的言官们,悠悠的叹气道“相关例证都已交付刑部了”
“老夫会给陛下一个交代的”白昂目光灼灼,声若洪钟“这国朝可不是只有这些国蠹”
却见白昂掸了掸自己的双袖,对着萧敬施了个礼“还请梅东公多多费心,劝解陛下”
“廷仪公不说咱家也在做,只是这需时日啊”
萧敬恭敬的给白昂回礼,随后高声唱礼“陛下有旨今日早朝,报于内阁转呈朱批退朝”
语毕,再对众臣施了一礼这才躬身离开了龙椅前方撤下金銮殿。
而众臣则是躬身回以大礼,这是体现出皇帝旨意的尊重。
待得萧敬离开后,三大学士为首的朝堂臣工们才缓缓起身。
“晦庵公还请告知那痴虎儿,只要益于国朝老夫这条命他便是拿去亦可”
却见马文升缓缓起身,叫住了转身便要离开的刘健道。
刘健听得此语,不由得转过身来。
也是此时,刘大夏缓缓的站出来声音沙哑的道“晦庵公,三宝先生海图、船图并未丢失”
“老夫当时只是将其隐匿”
“痴虎儿那边拜托您了只要是于国朝有益,老夫便是以命谢罪亦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