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泽也在担心,他暗自盘算着,卡塞尔并不是铁板一块,无数势力犬牙交错。坚定的屠龙者昂热校长目前看来是学院里的最大势力,同时也是对路明非无保留支持的。而主持校董会的各个家族利益诉求都有不同,对路明非所谓“s”级,未来屠龙者的“theone”有着诸多怀疑。尤其是加图索家族一心想捧凯撒当卡塞尔第一人的情况下,局面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是谁在考验路明非嘛?还是说有人盯上我了?没道理啊,我反正没什么突出的事情,应该是路明非。可是,是不是我去过尼伯龙根的事情暴露了?不至于吧,路鸣泽这几天也都睡不太好。要不是考虑到楚子航还在卡塞尔学院当狮心会一哥,安安全全的,自己都有点害怕被抓去试探着开启尼伯龙根了。卡塞尔学院屠龙的意志,可是可中国那些中庸之道的混血家族不一样,这边都讲究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
唯一睡得好的就只有芬格尔了,他对这个满不在乎,对他而言,每一次返校都是这样的,怪就只能怪等级低。等级高的学生到的车站就有车来接,从vip通道上车,不会引起任何骚动。路明非不得不问他俩的阶级有多低,苏格尔说大概和中世纪的骡子差不多,路明非心情低落,芬格尔安慰他说比农奴低的还有,有的人的阶级好像骡子。
只有路鸣泽知道路明非的等级其实是“s”,也是未来卡塞尔学院唯一的“s”级。
这天三人从赛百味买了一点吃的,在候车大厅里四散开来。芬格尔抱着课本到处溜达,念书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路鸣泽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路明非忽然听到钟声回荡,似乎来自很远的教堂。路明非闭着眼睛胡思乱想,想到月下荒原和遥远处漆黑的教堂影子,想到打折货吧的人群在荒原上奔跑,火光不能照亮他们的面孔。他们的脸都隐藏在阴影里,他们奔向一轮圆月,那轮月亮大的不可思议,半轮在地平线以下。那些人从闪电向着月亮跳跃。
路明非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些,疯狂、瑰丽又真实,似乎自己亲眼见到了这一切。
为什么会有这么单调的钟声呢?路明非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是在芝加哥,不是英格兰的乡下,外面是熙熙攘攘的公路,声音嘈杂,人声鼎沸。为什么他能听到的只有那个单调孤独的钟声?附近应该根本没有教堂才对。
路明非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轮巨大的月亮在落地窗外缓缓升起,月光泼洒劲来,仿佛扑进海岸的潮水。整个候车大厅被笼罩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之中,窗格的影子投射在椅子靠背上,一个男孩沉默地坐着,抬头迎着月光。
路明非四处张望,找不到路鸣泽了,芬格尔也不见了,门口的警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赛百味三明治点熄了灯,这里似乎只有他和那个小男孩两个人。路明非觉得很奇怪,却不敢说话,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此刻候车大厅有种让人不敢打破的沉寂。
男孩看上去是个中国人,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稚嫩的脸上流淌着辉光。路明非不知道这么一点大的孩子为什么脸上流露着那种“我已经活了几千年”的悲伤和沉默,而且空着这么多排长椅,男孩偏偏坐在路明非旁边,是在找他嘛?
路明非坐在男孩身边,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月光,时间慢慢的流逝,仿佛两个看海的人。
“交换吗?”男孩轻声问。
“什么什么?”路明非不懂他在说什么。
“交换吗?”男孩再次问。
“换什么?我没钱···ia1000次快车进站。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边,路鸣泽看到黑影就紧张,这辈子被黑影打了几顿扎实的,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但认真看过去,其实是一个穿着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铛,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着刷卡机。
“cc1000次快车,乘客们请准备登车了,乘客们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