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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要下车!!!

    “要是真封路了,一会儿让下不去怎么办?“楚子航问。

    “能上来就不怕下不去。“楚爸倒是毫不担心,”顶多给出口的警察递根烟的事儿。“

    “广播里说高架路上风速高能见度差,让绕道行驶。”楚子航有点担心,外面的风速感觉就很高,建立的呼啸声就像吹哨一样。路鸣泽不经感叹,学霸就是有学霸的样子,他就走神了完全没注意广播说了什么。

    “没事,”楚爸拍了拍方向盘,“风速高怕生命?迈巴赫62你知道有多重吗?2.7吨!十二级风都奈何不了它!你老爸的车技再加上这车,稳着呢!你放心好了!”

    迈巴赫在空无一车的高架桥上飞驰,溅起高高的水花。楚爸自作主张地打开了音箱,放出的影月是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

    thetreestheygrowhigh,theleavestheygrowgreen,

    manyisthetimemytruelovei`veseen,

    manyanhourihavewatchedhimallone,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father,dearfather,you`vedonemegreatwrong,

    youhavemarriedmetoaboywhoistooyoung,

    iamtwicetwelvesandheisbutfourteen,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不错吧?他们都说是涨好碟我才买的,是讲父爱的!”楚爸说道。

    路鸣泽听英语对话都听不明吧,别说英文歌了,能辨别出是英文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但很明显楚子航的英文水平不知道高到哪去了。

    “你听不出来吗?这首歌是女孩和父亲的对话,不是男孩的,你放给我听不合适。“楚子航哭笑不得。

    “生男生女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父爱嘛。”楚爸大大咧咧的,“你听得懂?我听说你英语在你们中学顶呱呱,竞赛得奖了······可你妈都不跟我说一声。这首歌讲什么的?”

    “说一个父亲吧二十四岁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十四岁的富家子弟,女儿不愿意,担心等到丈夫长大了自己已经老了。但是父亲说自己的安排没有错,他爸女儿嫁给有钱的年轻人,等她老了,女儿就有人能依靠。”楚子航说,“但是后来那个富家子弟还没长大就死了,女儿非常悲伤,在绿草如茵的墓地上用法兰绒给他织寿衣。”

    “什么鬼歌?一点意思都没有,这女儿的丈夫什么事都没搞出来就死了?”楚爸看来也是一个糙到爆的主儿。

    随着就开始唠唠叨叨公司里面的蒸汽泳池和健身房。

    路鸣泽也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要多嘴,父子俩说着了他们自己的话,透出的信息量足以让路鸣泽笑话好久。楚子航有富爹美娘,但这老爹是后爹,老妈是个没心肝的漂亮妞儿,这个司机倒是亲爹,但可惜老妈都快已经记不得这个人了。可惜这个儿子还一直很在意他。路鸣泽侧头看了看楚子航。

    “行了,别老想个司机似的说话!“楚子航很烦,语气也有点冲。

    “给儿子当司机有什么丢脸的?”楚爸的脸皮再冲的语气也打不破,或者说神经回路慢的实在可以。连路鸣泽都听出来了楚子航其实是想和亲生老爸说点生活上的体己话,像一对正常父子一样的聊日常聊人生。

    “小时候我还给你当马骑呢。”楚爸没救了,路鸣泽在心里给他下了定义。可楚子航眼里倒是闪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靠在皮椅靠背上,望着窗外出神。

    路鸣泽有点害怕,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可能是怕车上这样压抑的气氛吧。路鸣泽能感觉到楚爸很在乎也很重视楚子航,想和他多聊一点,但开口总是一些烂话。楚子航也很珍惜这段和亲爹短暂的相处时光,但听到楚爸仿佛烂话播放机也没个好脾气。

    “仕兰中学真他妈的牛,今年十七个考上清华北大的,儿子你加油!不要丢我的脸啊!“楚爸开始关心楚子航学习了。可是我已经觉得你这样已经好丢脸了啊,路鸣泽心想,你已经被后爸打爆了啊。

    “我不在国内高考,出国读本科,我下个月就考托福。“楚子航冷冷的。会不会是卡塞尔?什么时候搭上线的啊,路鸣泽竖起耳朵。

    “出国不好,”楚爸哼哼唧唧,“现在都不流行出国了,国内现在发展多快啊,遍地都是机会。照我说,在国内上大学,考金融专业,再叫你后爹给你找找关系······”

    什么叫叫你后爹找找关系,大叔,你这烂话可以尽2004年年度烂话排行了好不好。

    “你闭嘴!”楚子航低吼。

    “我这都是为你好,你要多听听大人的意见。”楚爸愣了一下。

    “听你的意见有用吗?听你的意见我将来能找个女孩结婚又不离婚吗?听你你的意见我能按时参加儿子的毕业典礼吗?听你的意见我能准点接送他上下学吗?听你的意见我只是要去叫后爹帮我找找关系!”楚子航像只狮子,字字诛心。

    路鸣泽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楚子航说脏话,更别提这么尖酸刻薄的讽刺。打篮球对他犯规楚子航都不会发火,只知道举手叫裁判。脾气这么好的楚子航,能说出这样酸气逼人,刻薄得像一把尖刀的话,可想而知他内心到底受到了多少煎熬啊。

    “你还小,家庭这种事······你将来就明白了。”楚爸有点怂了。

    “你够了!好好开你的车,我的是你别管!一回到家你别进去了,免得“爸爸”不高兴!“楚子航把头拧向一边。

    没想到楚子航还有控制不了情绪的一面,看来楚子航这些年积攒了太多对亲生父亲的不满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一件一件事堆积起来真的失望透顶了。

    答应的事情做不到是最伤人的,一个人内心已经开始为你的行为欢呼雀跃了,给了足够的希望和信任,可最后却亲手把这样的希望和信任一点一点的打碎。在任何一段亲密关系里这都是致命的,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路鸣泽听着二人或是无力的解释或是激励的抨击,不经想起自己的爸爸,那个好面子的小男人,他也想楚爸一样想把自己最好的给儿子呢,但比楚爸靠谱多了。哼,或许是妈妈比较凶吧。路鸣泽看向窗外思绪飘得很远,对了,雨这么大,爸爸会不会来接我,没看到我在学校会担心吗?看堵车这么厉害,应该没接到我我也会比他先到家吧。对了我找楚子航是为了什么事来着?

    成千上万的雨点重重地极大在车顶,车里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了很多度,连空调热风也吹不开。

    突然,路鸣泽想到了!用力的拍打前方驾驶座的靠背,“叔叔叔叔,快点停车!我要下车!”路鸣泽突然动起来,倒是吓到了气氛压抑的二人。

    “可这高架桥上,也没地方下啊?怎么了?”楚爸莫名其妙,但好歹从楚子航从后视镜透过来的神问的目光中挣扎出来了。

    “会死的,都会死的!”路鸣泽一下子像是被抽掉了某根筋,一下子软了下去,满头冷汗,瘫坐在皮椅上。

    楚子航差点想骂他,莫名其妙发什么疯,今天他的情绪实在差劲到爆。但很快发现了什么。

    音响里传来低低的笑声,那笑声低沉,却又宏大庄严,仿佛在青铜的古钟里回荡。这是青色的血管从楚爸的眼角跳起,仿佛躁动的蛇,平时一直松松垮垮的脸,现在绷紧了,好像红热的铁泼上冰水淬火。楚子航从没见过他做这样的表情,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车门这时被人轻轻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