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蕾切尔的精神状况较差,失去耐心的贝法娜于午后结束安抚治疗,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贝法娜在周围无人注意的情况下,直接对蕾切尔设下暗示,禁止其作出自杀之类的过激行为。
与贝法娜一起,铃木友纪再次来到兽群聚集的城东区。可能是围攻过去时缘故,大街小巷间巡逻的兽数目相较于清晨时候少了很多。
“Master,我们走。”贝法娜在粗略了解最外圈的兽群分布后,带着铃木友纪悄然穿过兽群的巡逻视线。
蕾切尔说过围攻的是Rider、Assassin及神秘的病菌从者,前面两骑从者的联合在贝法娜与铃木友纪的预料中,他们也做好了这个糟糕的情况准备,但万万没想到真实情况更糟糕,Rider、Assassin与Avenger可能三骑组成同盟。
前两骑从者还算是正常的从者,Avenger黑死病怎么想都是造成佛罗伦萨城异状的源头,特异点产生的罪魁祸首,可以说是全佛罗伦萨城内活人的敌人。铃木友纪从未想过会有从者与那样的存在结盟合作。
城北区贝法娜基本没设下可供定位的标记,依靠隐身的魔术,两人快速穿过兽群,来到临近法兰迪家族宅邸的街巷。审判会的成员正在驱赶少数还不肯离开的市民,虔诚的信徒在受到要求后赶在中午前就撤离了,剩下需要沟通的是少数异教徒。
铃木友纪亲眼看到了矛盾激化后的市民与穿着长袍的审判会成员相互推搡辱骂,但碍于一方全员携带武器,审判异端的“战果”丰硕,这样的争端也不过少数人的小倔强,他们做不到向Archer御主那样暴力抵抗,并引来兽群围堵。
“别在无关的事情上浪费精力。”贝法娜悄悄地向关注周边琐事的铃木友纪建议,“你眼里的野蛮,在这个时代属于正常行为,并且离圣杯战争过于接近又不是好事情。如果清晨的围攻变为无收敛的大范围宝具战,这里所有居民都不会有机会活到现在了。”
贝法娜的说法铃木友纪无从否定,他跟随贝法娜快速穿过下一批巡逻的兽群,悄无声息地来到法兰迪家族宅邸外。
十多只兽还堵在正面入口的花园外,通过地面残留的大片血迹和腥臭的血腥味,铃木友纪可以想到外面有两位数的兽被惹怒的从者击杀。地上除去兽的足印,只有几处撞击产生的凹陷,在正面的交战算得上克制。
贝法娜则注意到了地面和墙垣上存在诅咒痕迹,她向铃木友纪告知后,捏起带有痕迹的泥土,仔细确认了残留其上的诅咒。
与之前施加在铃木友纪身上的诅咒出于同源,贝法娜借用残留的痕迹进行了回溯,她“见到”了Assassin召来蛇影冲击Saber,在地上留下大量的诅咒。
“可以进去吗?”铃木友纪不怕堵在花园入口的兽群,他的从者贝法娜肯定可以轻松越过这道障碍,。回避兽群的注意:可在里面,或许还隐藏着危险。Avenger多次在夜间出现,唯一一次例外是在黄昏时候,白天还未现身过,但不能保证存在例外。
贝法娜观察了一下堵在花园入口的兽,它们暂时还没察觉悄悄接近的两人。她抓住铃木友纪的手,转换方位,离开兽群巡逻的路径,接着浮空进行了一次转移。距离不远,两人进入了法兰迪家族的花园。
保持浮空状态,贝法娜骑上黄金扫帚,带着铃木友纪以最快速度飞出花园,谨慎如她看得出花园本身是遍布机关的防御要口,其间没有触碰花园内任何一件物品。
“做好心理准备哦。”黄金扫帚带着两人穿过花园后,快速减速,贝法娜先一步见到内部的惨状,闪过了一瞬蒙住御主眼睛的念头,但考虑其不是需要特殊照顾的孩童,并未进行额外的干预。
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片四分五裂的草坪空地,到处是瓦解的土堆和魔术交战留下的痕迹,顺着前方望去,还能见到一座透露着阴森腐朽气息的大屋。
而在房屋前,大量的……混杂在分不清来源的尸体还堆码在那里。越是接近前面,空气中病菌的残留量便越高。
见到此番惨状,铃木友纪感觉自己瞬间呼吸困难,心灵受到极强烈的震撼,远比他进入佛罗伦萨城见到的运尸车更令他惊恐。
“那是……”铃木友纪惊吓地一时说不上话来,任由扫帚带他越过尸堆,来到法兰迪家族的主屋外。
“Rider、Assassin、Avenger三名从者可以认定存在联合,Assassin在正门牵制,Rider四面围攻,最后Avenger破坏工坊,达成这种配合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的结果。”贝法娜将更多注意力放在残存的病菌上,在她眼里,这些没有宿主支持的病菌保持了时之久的活性,实属罕见。
铃木友纪在落地后,快速将金匣护在胸口,并掏出铜镜,四下照射了一遍,靠近主屋的方向,立刻显现出仍处于运作中的防御魔术阵。此外在尸堆上不出所料,暴露出十多体纠缠在一起的怨灵,它们带着深沉的求生渴求与怨恨,期待活物靠近,成为养料。
略有些看不下去,贝法娜身上扩散出一阵甜腻的糖味,覆盖向那些因铜镜照射显形的怨灵,无声的火焰快速燃起,通过对自己的魔术加速,顷刻间贝法娜消灭了那些不幸诞生的怨灵。
这样做肯定有风险,但既然是御主希望的事情,贝法娜还是做了。
“跟在我身后,里面的物品都别触碰。让我来。”贝法娜释放的糖风连带也飘散覆盖了通往主屋门口的区域,粘稠的糖浆与魔术阵纠缠在一起,让那些魔术术式失去效力。
铃木友纪还没看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被贝法娜拉住移动到了门前。后者伸手之际,发觉门后的病菌含量已经到了吞没普通人的程度,站在他们现在的位置,没防护措施的人就会被很快感染。
进入主屋,贝法娜径直往地下楼层走去,沿路可以看到被病菌整个腐蚀的各色岩石土块拼接的使魔,当然也有少数黑如焦炭的佣人尸体,完完全全被病菌侵蚀,几乎不成人形。
连续看到这些极具冲击性的惨状,铃木友纪不免身体发抖,源自本能的恐惧让他萌生退意。
“害怕吗?”在地下一层中途,贝法娜停下步伐,手指最近的一具佣人尸体,火焰将其净化。
“是的。”铃木友纪没有掩饰的意思,也没必要掩饰,他现在是真切地害怕所处的环境,脸上僵硬的表情暴露了内心想法。经历多场未曾在迦勒底学习中能遇到的危急情况,他对于死亡有了清楚的认识,脆弱的人类会在圣杯战争中随时因为来历不明的攻击或缘由丧命。人类见到凄惨的尸体害怕,正是因为主动联想到自己也会遭遇类似的危险,本能驱使远离。
“对于你来言,这些或许不是坏事。”贝法娜通过之前两位从者传递的部分经历,了解到铃木友纪原本更偏于冷淡,不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多余的共情。这次身处1348年的佛罗伦萨,直面人类在天灾之下的凄惨,他不得不看到人类面临死亡威胁的痛苦与挣扎。
以魔术师的要求,没必要对弱者保持共情,但以人的要求,这样看似无用的情感挺重要,毕竟空有人形,却没有丰富的情感,还是一具执行设定程序的人偶工具。贝法娜看得出铃木友纪想要拥有那些未学习到的东西。
两人驻足之间,屋内的病菌出现了变化,分化出了少量能侵入从者身体的种类,开始向地下一层扩散。
贝法娜也很快察觉到了危险,她带着铃木友纪以最快速度赶到目的地,并用一层糖浆糊住了通道。糖的甜腻香味填充了整个空间,贝法娜打算用这种方式阻缓病菌接近。
铃木友纪手中的铜镜照向前方,两排全副武装的岩石傀儡列队守卫在前面,它们还具备重启的价值,但没人操控的情况下,也不过是充当景物的装饰了。
抵达整座工坊最核心的位置,呈现在铃木友纪和贝法娜面前的是层层堆叠的魔术术式及金属制作的古旧器械,仿佛已经运作了数百年时间,直至今日才因故停止。
贝法娜和铃木友纪都发觉了器械与魔术阵间存在的病菌,它们在上面遗留下了丝线切割的痕迹,程度不深,但肉眼可见。
联想到Avenger黑死病能自如释放黑线,用作攻击手段的行为,及制造出蛛网捆绑的方式,不难想象这里被多根黑线触及操控的情景。人类精妙的魔术设计,被轻而易举地攻破。
贝法娜敏锐地看向天花板,顺着残留的丝线切割痕迹,指向了至少6个不同的朝上方向。每一处都对应一个狭小的通风口位置,人类的身体不可能挤进来。她也由此明白了自己的据点为何会被无察觉地侵入。
“Master,我需要一些时间,稍等。”贝法娜走到堆叠的魔术阵旁边,将多枚糖果围着放置,她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榨取魔术家族遗产的目的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