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的神色始终是平静如常,古井无波,那怕盘越国的战象群已经迫近了,羊祜依然是维持着镇定自若的表情。
而且他还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些庞然大物,羊祜生于中原长于北方,平生还真没有机会见过这些大象,尤其是数千只的大象聚集在一起,这场面,着实是蔚为壮观的。
不过此役之后,再想看到这种场面就难了。
看到蛮兵和象群已经接近到了两箭之地的距离上,羊祜立刻下令魏军将那些关有田鼠的竹笼给抬到阵前去,数千只竹笼很快就堆在了阵前。
魏军的举动让那些象兵是诧异不已,眼看着双方就要进入到实质性的接触阶段了,魏军没有使用弓箭刀枪,却抬出了上千只竹笼来,难道这竹笼里面藏着什么法宝呢?
魏军将竹笼全部摆到阵前之后,羊祜立刻下令魏兵同时将所有的竹笼打开,竹笼里的老鼠倾巢而出,疯狂地向前窜去。
被囚禁了多日之后,这些老鼠都变得疯狂躁动起来,现在一旦让它们重见天日,便立刻是呼啸而出,十万只老鼠同时涌出,就如同是一片黑色的潮水一样,覆盖了整个大地。
在释放竹笼里的老鼠之时,魏军的刀盾兵将盾牌全部竖放于地,并且密密地排成了一面长长的盾墙,就是为了防止鼠潮向后窜来。
有盾墙的隔阻,这些老鼠只能是朝着空旷的地方涌去。
孟栎看了之后,大吃一惊,原本他以为魏军捕捉老鼠是为了食用,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在战场上释放老鼠,显然就是刻意来针对象群的,至于管不管用,那就另当别论了。
孟栎此刻心中突然地涌起一丝的不安,那十万只老鼠形成的鼠潮看得让人足以头皮发麻,羊祜这是谋定而后动啊,如果这一手对付象群无用的话,那么羊祜又怎么可能会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来这么一手?
不过之前孟栎也跟沙摩克提到过老鼠的事,沙摩克完全是浑不在意,根本就没有把老鼠放在眼里,按理说沙摩克都这么说了,孟栎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此刻孟栎心里去如同是打鼓似的,忐忑不安,不禁向前面的沙摩克望去。
沙摩克倒是一如既往地傲慢,虽然十万鼠潮带来的视觉冲击也足够震撼,但沙摩克坚信这些老鼠不会对象群产生任何的影响,象群随随便便地践踏过去,就足以踩死无数的老鼠了,这些老鼠,不过都是些蝼蚁。
沙摩克哈哈大笑,认为魏军此举不过是一种徒劳之举,自不量力。
不过沙摩克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老鼠飞窜的速度那是相当的惊人,一箭半之地的距离,也不过就是几十个呼吸之间的事,黑色的鼠潮中很快就涌入到了象群之中。
这些老鼠已经被饿了好几天了,早已是饥肠漉漉,见什么就啃什么,在它们的眼里,什么都是食物,大象再大,皮再坚实,但面对成千上万只的老鼠,也是被嘶咬得痛苦嚎叫起来。
老鼠的牙齿虽然不大,但却非常的坚利,木头都能咬坏,铜铁也能嚼动,大象就算再皮实,也架不住如此多的老鼠来啃咬。
虽然大象一怒,抬起脚来就能踩死无数只的老鼠,可现在战场上的老鼠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地充斥着每一寸的土地。
而且老鼠有一个特点,感觉到危险的时候,都特别喜欢往洞里面钻,但是这战场之上,哪有什么地洞啊。
不过大象的鼻子对于老鼠来说,却是一个天然的避险洞穴,许多的老鼠蜂拥地涌向了大象的鼻子,只要大象的鼻子垂下地面的时候,就会有老鼠趁机钻进去。
相比于笨拙的大象,这些小老鼠实在是太灵活了,动作如疾风一般,令大象是防不胜防。
许多的老鼠甚至爬到大象的身上,从大象蒲扇一般的大耳朵里面钻进去,大象只能是拼命地摇头,想将老鼠给甩出去,但老鼠可是从来也不会轻易放弃的一种动物,它们锲而不舍地往大象身体里面钻,逮着什么咬什么,大象只能是痛苦地嚎叫着,却拿这些小小的老鼠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象别看它体型庞大,但实则却是一种最为胆小的动物,平时没有别的动物骚扰它的时候,大象的步伐是极其悠闲的,可一旦遇袭,立刻变得惊惶失措起来。
此刻面坚鼠潮的突然袭击,这些大象变得骚动不安,四处乱窜起来,象兵们根本没办法再驾驭了。
老鼠不但攻击大象,就连处于象阵之中的蛮兵也不放过,几百只老鼠同时扑向一名蛮兵的话,任凭蛮兵如何挣扎,也会被老鼠咬得鲜血淋漓。
甚至有的蛮兵被扑倒在地,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老鼠涌上来,不过片刻的光景,就可以将一名蛮兵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
许多蛮兵吓得是掉头就跑,一旦被鼠潮所吞没,下场是极其可怕的。
羊祜一看鼠潮攻击很有效果,暗道一声,陛下诚不欺我。
要知道,羊祜也是顶着极大的压力来参战的,这老鼠对付大象是不是真得有效,羊祜之前也没有试过,自然无法确定是否有效,如果老鼠没法对付象群的话,羊祜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后手了。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是选择了无条件信任曹亮的,这办法是曹亮教的,有效没效,只有听天由命的。
眼看着鼠潮袭去,蛮军的象阵乱作了一团,这个结果正是羊祜所希望看到的。
不过羊祜也没有能力来控制老鼠,这些老鼠被释放之后,也是四处狂窜的,它们更迫切地想要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和大象相遇,那不过是没有办法的事。
老鼠很快就会逃散了,一旦老鼠全部逃掉之后,蛮军的象群重新集结的话,依然是有着致命威胁的,毕竟魏军一次性地将所有的老鼠给放掉了,后续可没有再多的一只老鼠来对付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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