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吕昭的回复之后,林立简直就是哭无泪,进攻广昌的并州军特么的这是偏师吗?还疑兵之计,谁特么的见过这么生猛的疑兵,如果并州军只是佯攻的话,又何必打得这么拼命?
攻城战已经持续了三天,并州军的攻势却是一浪高过一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观广昌的守军,减员相当的严重,在得不到补充的况下,坚守广昌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本来林立指望着吕昭可以派来援兵,这样的话广昌的危机局面也就解除了,正在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希望,林立才咬牙坚持着,那怕并州军的攻势再猛烈,他也不曾后退半步,因为希望在,信心就在。
但林立最终等到的,却并不是吕昭的援兵,而是一纸空文,难道让林立拿着这一纸空文去对付并州军吗?
失望之余,林立的心态也彻底地崩了,没有援军,广昌的失守,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广昌根本就坚守不了多长的时间。
更为灾难的是,在第四天一早的进攻之中,并州军突然地投入了数量不详的投石车,飞蝗似的石弹落到了广昌城头上的时候,所有的守军都惊恐万状。
兵来可以将挡,水来可以土掩,弓箭也能用盾牌抵挡,可这些石弹他们又拿什么来抵挡?
每一枚石弹呼啸着从天而降,带着摧枯拉朽一般的威势,重重地砸在了城头上,凡是被石弹砸中的目标,无论是人,还是物,几乎没有能够维持原样的。一名士兵的脑袋和石弹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脑袋就不见了,满地溅得都是红的和白的东西,一片狼籍。
就连广昌的城楼,被一枚石弹从顶上命中,顷刻间关楼轰然倒塌,被夷为了平地。
冀州军只能是抱头鼠窜,在这石雨之下,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劳,只有远远地逃离城头,才是活命之道。
坚守的城池防线一旦溃退,军心也随之溃散了,那怕在投石车进攻的时候,并州军也不能发起攻势,但等投石车停止攻击,并州军再次冲上来的时候,冀州军虽然也能返回城头继续作战,但是丧失的军心和士气却再也返不回来了。
可以说,广昌守军的意志在投石车进攻的时候,就已经随之崩塌了,这还是林立隐瞒了援兵到不了消息,否则广昌守军的信心崩塌得更快。
林立此刻面如死灰,如果并州军没有动用投石车,或许他还能再坚守个几天,但投石车的出场,就如同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地压垮了林立最后的信心。
完了,全完了,广昌城真是守不住了。
“姊夫,咱们还是突围吧,再不走,等城池陷落了,那可就是死路一条了。”马元看到形势不妙,赶紧地向林立建议道。
他可是亲眼看到了并州军投石车那可怕的威力,要说司马军也是配备着投石车的,可威力和并州军的投石车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那磨盘大的石弹凌空飞来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充满着绝望,也不知道并州军的投石车是怎么样的怪物,能把这么大的石头给抛上天空。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林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广昌城肯定是守不住了,他实在搞不懂,吕昭是基于什么,才判断出攻打广昌的并州军是佯攻,如今并州军连投石车这样的攻城利器都祭了出来,又怎么可能是佯攻呢?
继续守城的话,只能是随同广昌一起陪葬了,林立咬咬牙,不能坐以待毙啊,于是他听从了马元的话,决定放弃广昌,向东突围。
并州军主攻的是西门,南门和北门那边也是略有攻势,唯独东门这一边没什么动静,很典型的围三阙一的打法。
围三阙一是攻城战时最为寻常采用的一种方法,三面包围而故意在一面露出缺口,孙子兵法上就曾提到围师必阙,不管是攻城作战还是野外围剿敌人,这都是常用的兵法原则。
按理说唾手可得的胜利,为什么还要网开一面呢?这就和战争心理学有着极大的关系了,无论是野外作战和是城池攻防战,被围困的敌人有三种选择,第一是投降,第二是死战,第三是观望,听命于指挥官。通常况下,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第三种,毕竟谁也不想死或者轻易就投降。
这个时候如果包围圈太紧的话,往往指挥官会破釜沉舟拼个鱼死网破,而如果进攻的一方这时故意地留下一个缺口,就可能让敌方指挥官在在死战和逃路之间摇摆不定,犹豫不决,同时留出活路来,也可以让敌方的士兵斗志涣散,无心恋战。
如果广昌能守得住的话,林立当然不会去考虑突围的事,但目前的况来看,并州军攻势如此的猛烈,又增加了投石车和弩这些重武器,广昌城的失守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此时不走,恐怕到了城破之时,想走也走不了了。
无奈之下,林立下令全军趁着投石车攻击,并州军的步兵还没有冲上来的的时候,赶紧地往东门转移,准备弃城而逃。
冀州军逃走时非常地仓促,许多的辎重物资根本就来不及携带,马元本想一把火把广昌城烧了,但林立阻止了他,倒不说林立对广昌城有什么感,而是说城中一旦火起,就有可能被并州军识破他们的突围企图,如果此时并州军派兵拦截的话,他们可能连出城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更何况,你烧城也是需要时间的,不在城中多处点火的话,根本就烧不尽整座的城池。
林立知道逃命要紧,至于广昌城内的物资落到并州军手里并不重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趁着并州军没有防备的况下,赶紧出城而逃,这样或许他们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到了东门后,林立派人登上城楼观望,果然在东门外没有发现并州军的踪迹,他赶紧地下令打开城门,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