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司马师。
虽然司马师奉命率军围攻介休,但他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司马懿大军的动向,他派人往来于介休和祁县之间,每天早晚必须要传递一次消息,而且遇到紧急况,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于他。
司马师之所以一直密切关注着骑兵军的动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始终不太放心,认为此次司马懿的行动有些冒进了,如果等司马军拿下介休之后,大军便可以正常推进。
而此次司马懿似乎有些心急了,不等司马师拿下介休,他便率领骑兵绕过介休,孤军深入敌后。这一举动,与司马懿平时以稳见长的格大相径庭,这就难免会让司马师有些担忧了。
司马懿的克制和隐忍绝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在这方面,无人能及,但这次司马懿的表现委实有些太奇怪了,行事极为的草率,完全没有等介休拿下来就孤军深入,这样的打法,搁在谁上,恐怕都有些轻举冒进之嫌。
按理说像司马懿这样的人,是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的,但偏偏司马懿就采取了这样的行动,而且固持己见,对他人的劝谏一概不听。
其实司马懿也是有苦衷的,毕竟这样的作战方式,绝对不是他的风格,但时不待我,只能是只争朝夕了。
就连向来对司马懿言听计从的司马师这次也深感忧虑,所以司马懿出兵之后,司马师一直是寝食不安,时刻关注着前线的战况,半点也不敢有所懈怠。
反倒是进攻介休的战斗,司马师不太上心了,介休的城池防御之坚固,早已出乎司马军的意料,连续地强攻了一段时间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悲观以为,以目前司马军的攻城能力,短时间内是完全没有攻克介休城的希望,也正是因为如此,才bī)得司马懿铤而走险。
不过进攻介休还得进行,不能说因为难打就放弃了,在司马懿出征之后,围攻介休的军队每天还是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对介休城发起攻击。
不过攻城的强度和以前相比,自然是差了很远的,司马师把攻城的任务全部交给了陈骞,让他来指挥战斗,而司马师基本上每天都是窝在大帐之中,查阅前线的消息,几乎成了司马师每天必做的功课。
而且除了认真查阅来自前线的消息之外,司马师还下令除了攻城的部队之外其他的部队都保持戒备的状态,随时准备战斗。
这种战斗并非是参与攻城,司马师要求保持戒备的军队准备好粮草和军械,随时准备出发。
这也是司马师制定的一个应急预案,如果司马懿的骑兵军遭遇到失败之后,司马师的步兵军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赶去救援。
尽管司马懿并没有对司马师有过这样的要求,许多的司马军将领也认为司马师的举动有多此一举之嫌,但司马师却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没有丝毫的改变。
或许在司马师的潜意识之中,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曹亮堪称是司马师这一辈子的宿敌,司马师觉得自从自己认识曹亮之后,便是人生霉运的开始,未婚妻被他给抢走了,司马家的生意也被他给抢走了,自己还倒楣地蹲了半年的天牢,甚至左眼的失明也和曹亮有着抹不开的关系,总而言之,和曹亮打交道,司马师就没有交过一天的好运,总是霉运缠,没有一次是胜利的,失败都快成了家常便饭。
虽然司马师最为迫切的就是想要打败曹亮,甚至是亲自手刃他,但随着曹亮势力越发的强大,司马师感到希望越来越渺茫。
这次虽然司马懿尽起十七万的大军,挥师北伐,但司马师心中却总有着挥之不去的霾,明显地对此次北伐信心不足。
当然司马师是不会把这种绪给流露出来的,出征之初,司马军上下同心,心气很足,没有人认为这次的北伐会出任何的问题,在司马懿的率领之下,北伐大军必定可以直捣晋阳,擒获曹亮,平定叛乱。
司马师当然希望北伐可以成功,整个司马军中,估计也只有他和曹亮有着切齿之恨了,他巴不得将曹亮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但司马师却没有因为冲动而丧失理智,这么多年来的磨励,已经让司马师变得成熟了许多,理智告诉他,想要战胜曹亮,绝不是一件简单而容易的事,尽管司马懿的骑兵大军气势汹汹,但认为一战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并州问题,司马师认为大多数的人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就在司马师接到司马军追击骁骑营的消息之后,他彻夜难眠,秉烛写了一封书信给司马懿,要司马懿不可轻兵冒进,谨防曹亮的敌深入之计。
凌晨的时候,司马师刚刚把这封信给送出去,不久之后就接到了司马军在东观遇袭的消息。
其实这个时候战斗刚刚打响,胜负孰未可知,陈骞认为就算是并州军的伏击司马太傅一样有应对的办法,是否出兵,还需要进行观望。
但司马师却认为耽搁不得,既然曹亮敢在东观设伏,那就证明曹亮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司马骑军危矣!所以司马师没有片刻的犹豫,下令早已准备停当的大军立刻出发,挥师北进,奔赴祁县。
当然司马师也没有倾巢而出,而是分出一半的兵马来由陈骞留守介休大营,自己则率领另一半的军队出征,同时他也让陈骞暂停了对介休的攻击,随时做好策应的准备。
如果司马懿的骑兵大军败了,那么他们在并州也恐怕是很难站住脚了,只能是暂时地撤往河东平阳一带,重新集结兵马,方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但现在司马师已经不可能考虑的那么长远了,既然他所担忧的事变成了现实,那就必须尽快地赶往前线,救兵如救火,一刻也耽搁不得。
司马师挥师北进,一路疾行,望祁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