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搭建一座大型的浮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但搭建一座小型的浮桥,并州军却可以在几个时辰之内就完成。
在三大骑兵营发起攻击的同时,乌马河的上游,搭建浮桥的行动已然是悄然在进行了,一支千人的骑兵队,早有静候在岸边,只等浮桥建成,他们便可以立刻过河,对司马军的残部发起追击。
虽然说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并州军却是一脸的轻松,因为前方传来的消息证实,司马军的一支残部虽然侥幸地渡过了乌马河,但却失去了大量的战马,此刻他们的逃亡,只能是徒步进行,只要并州骑兵过河,追上他们,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
并州军的工兵已经在尽力地赶进度了,他们挥汗如雨,竭尽全力地搭建浮桥,终于比正常时间缩短了近半个时辰,浮桥搭建成功了。
浮桥建成之后,千人骑兵队是鱼贯而过,飞速地到达了乌马河的西岸,并沿着河边一路向南,对逃亡的司马军发起了追击。
别看司马军提前走了几个时辰,但步兵的行军速度,根本就无法和骑兵相提并论,更何况刚刚完成渡河的司马军又困又乏,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在没有丝毫歇缓的况下,再行军,速度根本就无法保证,拖拖拉拉,踉踉跄跄,一个时辰都走不出几里路来。
司马昭此刻是心忧如焚,照这个速度,走到介休得猴年马月呀!如果后没有追兵,那司马昭倒是不用着急,但并州军的骑兵就在后,随时都可能会追上来,以现在司马军的速度和状态,一旦被追上给撵上,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司马昭骑在马上,大声地喝斥着,喝令士兵加快脚程,遇到那些怠慢的,磨蹭的,司马昭便是毫不客气地一顿马鞭抽了过去,劈头盖脸地打将一顿。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士兵不用力,实在是他们又困又乏力不能支,谁也清楚走得快些或许有逃命的机会,走得慢了很可能就会命不保,但此刻他们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想迈也迈不开。
更有许多的士兵走着走着,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司马昭担忧地望了望后面,突得看到远处的尘烟飞扬,不大惊失色,那激dàng)起来的尘烟他并不陌生,正是骑兵追击赶来的信号,虽然说看那尘烟规模并不太大,想必并州骑兵的数量也不会太多,但以现在司马军的状况,并州长骑兵无须太多,也足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了。
现在司马军能凑起来的骑兵也不过三百余骑,余者一万多人皆是步行,以步兵的速度,根本就无法逃得过并州骑兵的追击。
司马昭咬了咬牙,和胡奋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步骑分离,将这一万多人留下来断后,三百骑兵先行撤离,这样最起码能保证三百人顺利突围,如果继续这么混杂着前行,很快就会被并州军给追上了。
其实他们谁也清楚,留下一万步兵来断后,那只能是有死无生,但如果不放弃这一万多人,三百骑也无一可以幸免,所以在生死关头,该割舍得还得割舍。
现在最难的就是如何安置司马懿了,司马懿负重伤,此前也只能是由士兵们轮流抬着担架走,行进速度勉强可以跟得上大部队。
但现在司马昭准备轻骑突围,那就必须要让司马懿乘马才行,别的人都可以放弃,唯独司马懿是绝不能丢下的。
可现在司马懿子虚弱不堪,坐都坐不起来,更别说是乘马了,骑上马背,或许马上就会掉下来,司马昭急得是团团转,这可怎么办。
还是钟会给想了个办法,挑选了一匹最好的战马,和一名最好的骑手,然后把缴获自并州军的马鞍马镫固定在马背上稍后的位置,让骑手坐在马鞍的前面,把司马懿扶到马鞍上,并用几道布条将司马懿和前面的骑手绑在一起,就连司马懿的双脚也绑在了马镫上。
这样一来,司马懿便不会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司马昭不是摇头苦笑,看来关键的时候,还得指望曹亮的东西才能逃得命啊。
这三百骑基本上都是都尉以上的武官以司马懿的亲兵,那些普通的士兵,只能是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绝尘而去。
临行前,司马昭给这一万多步兵下达了最后的一道命令,让他们拿起武器,和并州军奋战到底。
其实这道命令就是一个笑话,现在司马军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下那些地位低下的普通士兵,让他们继续地给司马家来卖命,凭什么呀?
那些士兵其实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关键的时候,当官的都跑了,连个指挥的都没有,完全的一盘散沙,拿什么去战斗?
更何况,司马懿亲自统率的七万雄骑都遭到了惨败,现在只剩下他们这些没有战马没有衣甲甚至连武器都没有的残兵败将,又怎么可能是并州军的对手。
“我们投降去!”一名司马兵愤愤地将手中的武器掷到了地上,高声地嚷嚷着,现在已经没有当官的再约束他们了,那怕是喊出投敌的口号来,也无军法来制裁他们了。
司马昭等人急急地逃走是为了求生,那么留在原地绝望无助的司马兵也想保住命啊,逃走是不可能的,别说他们疲惫不堪,就算他们精力充沛,两条腿无论如何也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那么现在想要活命,和并州军继续作战对抗那肯定是不行的,唯有投降,恐怕才是他们的唯一机会。
先前在逃命的时候,也不是没人想过投降的事,但是战场之上,战马奔腾,千骑万骑,呼啸席卷而来,他们浩浩dàng)dàng)横扫着一切,不管是负隅顽抗的,还是有意投降的,一律被卷入铁蹄之中,横遭践踏。
所以不是司马兵不想投降,而是没有投降的机会,所以他们才被迫渡河逃生。
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路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