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
大涪的早朝,所有文武还是像以往一样,分别站在大殿两侧。但是由于京城被围,今日早朝显得异常安静,好多人的脸上都挂着愁容。
虽然城外的王爷们并没发起攻击,但这些官员们并没有松一口气,因为他们知道,这仗随时可能打起来。
虽然司徒宇文护说得十分自信,但是,面对城外大片大片的士兵,要让大家彻底放心谈何容易?
所有大臣都把目光聚集在坐在最上首的那个中年人,大涪新皇帝杨献身上。
此时的杨献,并没有抬头看下面众臣,他正在拆看一封书信,一封由城外军营送进来的书信。
“好,好,我就说嘛,毕竟是自家兄弟,何必闹得那么凶,招人笑话。”看完书信之后,杨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陛下,到底有什么好事?让臣等都一起高兴高兴吧!”朝堂之上,好久都没有见到杨献的笑容了,一位大臣趁着杨献高兴轻轻地说道。
“小喜子,你给众位爱卿念一念这封齐王写来的书信吧!”杨勇的心情好转,也没有计较这位大臣的冒失,他对身旁的一名太监说道。
旁边这名年轻的太监,听杨献这样一说,马上双手接过这封书信,清了清嗓子,大声地念了起来。
信很短,内容也不复杂,就是齐王杨勇和城外的众位王爷表示。只要朝廷答应不再征收封地的税收,官员的任令,士兵的招募等完全由封地自治,朝廷不得干预封地各项事务,众位王爷立即撤兵回自己的封地。
“众位爱卿,这事你们看如何啊?”这太监念完书信之后,杨献抬头看着下面众大臣,大声问道。
“陛下,那就答应他们吧,都是您的亲兄弟亲侄儿,何必兵戎相见这么严重啊。”太保周闻立即说道。
“其实他们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也符合我大涪以往的规定,那就答应他们,让他们撤兵吧!”这一次说话的是太尉尹正。
紧接着,陆续又有好些官员发言,表示支持杨献答应众位王爷的条件。
这些官员能够成为朝中重臣,都是精明无比的人,这是从杨献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准备答应王爷们的要求的,所以就争着表达自己的态度。
“宇文司徒,你怎么看这事呢?”见朝中许多大臣都支持答应王爷们的条件,杨献十分高兴,他一转头向站在左下手第一位的司徒宇文护问道。
“陛下,微臣不同意大家的看法。”宇文护的声音不大,可是听在在场众人的耳中却如同霹雳。
“那以宇文大人的想法,我们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杨献有些意外的向宇文护问道。
宇文护抬头看了看坐在上首的杨献,又转过头看了看大殿上的众位大臣,脸色十分严峻。
“陛下,诸位同僚,在下认为,此例不可开,如果因为他们兵临城下,我们就答应他的条件。那陛下的威严何在?我大涪的威严何在?陛下是我大涪的皇帝,应该是至高无上的,我所有的大涪百姓都应该明白这一点。”
宇文护的声音铿锵有力,一时之间,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好半天之后,才有人有些犹豫的说道。
“宇文大人说的十分在理,可是王爷
们已经兵临城下,若等他们攻进西京城,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正如陛下所言,我等食大涪俸禄,就应该为朝廷卖命。我们这么多装备精良的京城守卫,难道还对付不了这几十万乌合之众。我宇文护把话撂在这里,若真有城破的那一天,我就站在城门口,任凭敌人的铁蹄将我踩成肉酱。”
宇文护狠狠的盯着发言的那个大臣,嘴里大声说道,使得那个大臣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宇文大人说得微臣热血沸腾,微臣虽为一介书生,但也是有血性的,若真有那一天,微臣就和宇文大人站在一起,让他们看看我大涪朝臣是不怕死的。”
文官的后方,又有一个声音传来,大家转头一看,原来是杨献为帝后封的吏部侍郎陈远航。
司徒宇文护目前权倾朝野,而吏部侍郎陈远航也是新皇杨献眼中的红人,他们的话影响了一大批人。紧接着,许多大臣都开始发言,一边倒的支持死守西京城。
这一次发言的大臣很多,朝堂上一下子热闹起来,好半天才慢慢平息。
“城外带兵的都是陛下的兄弟子侄,闹到现在这地步已经不该,这仗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死的都是我大涪的热血男儿,老臣愿意亲赴城外,为陛下协调此事。”
正当朝堂上,众大臣认为大事已定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老迈不已的太傳赵乾。
赵乾的年事已高,先皇在世的时候已经允许他不用随时上朝,所以他现在已经很少出现在朝堂上。
赵乾的话代表了一部分大臣的观点,毕竟这样,大涪自己人产生内耗,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赵大人,我知道您也是为了陛下着想。如果陛下是平民老百姓,为了家庭的和睦兄弟的团结,作为哥哥或叔父可以做出让步。但陛下现在是一国之君,皇帝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所以这时候,陛下必须用铁血的手段,来震慑这些企图挑战皇帝权威的人。”
要是其他人,宇文护可能给他一顿呵斥,但是面对在大臣们心中威望很高的太傅赵乾,他只得很耐心的说道。
宇文护说完这话,目光随意地扫向了文官队伍的后方。
“是啊!太傅大人,若是此时陛下容忍了,以后朝中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有样学样,那陛下的威严何在?”远处的陈远航立即心领神会,轻轻地说道。
“好了,众位爱卿都不要再说了,朕心意已决,宇文大人,朕马上就把龙首令牌传于你,由你负责调度大涪所有兵马,给这些企图谋逆作乱的人沉痛的打击。”
这时,坐在龙椅上的杨献大声说道。
“陛下不可,这龙首令牌乃是可以调动我大涪所有兵马的最高兵符,还是留在陛下手中,是最为合适的。”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说话的竟然是尚书令池尚文。这些年来,在朝堂上讨论许多事情,池尚文都不怎么发言,只是默默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见大家的目光都看着自己,池尚文默默在心里说道:“女婿呀,你让我在朝中大事上少发言,但这种时候,看到朝廷有可能处于危险之中,我怎么也无法控制住自己。”
“池大人,你说这话,老夫就不想听了,难道老夫会贪这兵权吗,城池已被团团包围,我没有绝对的调动兵马的权利,怎么能让有限的兵马发挥最大的作用?要不然,让陛下将这兵符交给你,只要你能够击退敌人,老夫没有丝毫意见。”
听到池尚文的话,宇文护很不满意,他对池尚文冷冷的说道。
“前日陛下已经给了你充分的权利,相信城中各部兵马一定会听从大人的指挥,大人何必又要将这龙首令牌握在你手中呢?”
从宇文护的语气中,池尚文能够明显的听出他的不满。近一年来,这宇文护在朝中权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霸道,朝中许多官员都是他的党羽,很少有人敢和他作对。
但这龙首令牌,对大涪而言太重要了,如果大涪的兵权全部控制在宇文护手上,若有什么变故,后果将不堪设想,池尚文不得不站出来表示反对。
“宇文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在敌兵围城之时,他勇敢的站出来。池大人这样说,明显是对他老人家的不信任,你这不是让忠臣寒心吗?”一旁又有官员大声说道。
这官员的话,显然得到朝中许多大臣的赞同,好些人纷纷发言,都是指责池尚文的声音。
“微臣不是质疑宇文大人的忠心,对于宇文大人的所作所为,在下也很佩服。微臣虽然是一介文士,但若有需要,微臣也愿意亲自上战场和敌人殊死搏斗。但这龙首令牌,象征着皇帝的最高权力,从来没有交给大臣的先例,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对于众多反对自己的声音,池尚文并没有予以理睬,他向皇位上的杨献施了一礼,大声说道。
“好了好了,诸位都是我大涪肱骨之臣,你们所言都是为我大涪考虑,朕十分欣慰。朕意已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先将龙首令牌赐予司徒宇文护,令其统领除守卫皇宫蓝衣卫外的全国兵马,待击溃叛军之后,再将令牌交回。”
“多谢陛下,臣一定竭尽全力,击溃围城之敌,以感念陛下知遇之恩。”宇文护大声说道,语气中充满得意之色。
池尚文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他身前的老太傅赵乾轻咳一声,池尚文立即心领神会,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司徒宇文护自从司空李悦被刺之后,成了新皇杨献最信任的大臣,本来权利就很大了,现在杨献还将龙首令牌交给他,在朝中更是他一方独大了。
“赵大人,您刚才为什么制止在下据理力争?这宇文护有了龙首令牌,可能连陛下都没法再控制住他了。”
退朝之后,池尚文专门找上了赵乾,有些着急的和他边走边说。
“唉,池大人难道没有看出来?陛下的心意已决,你说的再多也没有作用,徒增宇文护和他手下人对你的憎恨而已。”
“可是这样眼睁睁看着宇文护的权利越来越大,若是他忠于朝廷还好,若是他心生叛逆之心,这朝廷将会大乱啊!”
“池大人,现在陛下对这宇文护信任有加,你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处,反而遭人记恨。现在来看,我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找机会提醒陛下,让他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唉,老太傅您说的对,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