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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汉中收复

    “大帅降了。”

    “大帅降了”

    韩真与史进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帅怎么就降了呢,见鬼。”

    韩真搓搓老脸,无奈的道“不仅大帅的亲笔信收到了,那些山猴子也偃旗歇鼓了,事已成定局,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如同瓮中的老鳖一般,只能回师。”

    史进德见角落里那女郎委委缩缩的,不由心头火起,铮然一声拨出战刀。

    “积点德吧,都不容易。”

    韩真止住了史进德的凶杀之心,步出帐外,遥望城墙,黯然而立,良久方才下令

    “拨营起寨。”

    没有人知道秦越和王彦超说了些什么,将士们问起,秦越只是笑而不答,唯一的知人庄生更是守口如瓶。

    但兴元城下一场酒喝完,兴元城头便换上了大周龙旗,四城洞开,五千甲士开进了城,一万虎牙再出征,出褒斜,走连云,支援凤州城。

    消息传出,朝野哗然。

    汉中降了,蜀中五镇便再无宋旗插立之地。

    最兴奋的却要属凤州士绅,汉中既降,大军来援,说明自己押宝押对了,竟然自发的鸣起了炮竹,敲锣打鼓,好不闹。

    城头的守军吃到了精细的白面馍馍,喝到了浓香可口的羊汤。

    士气此消彼长,城外的宋军大营出现了诡异的安静。

    其实石守信恨不得立马出兵,抢在敌人援军大部队未到之前再攻城,虽说城中有兵马五六千了,但己方小三万人马,完全可以攻进去了,可惜,虽然胡子留了一大把,还手执统帅令信,但架不住各镇节帅资格太老了,哪怕在宋九重当面,这些老家伙要想装个昏愦,卖个傻,为官家之尊也得装着糊涂笑脸相迎。

    节帅们个个找着理由推脱,石守信有气无处法,看到刘守忠抱着断腿一付生无可恋的样子,更是恨不得想抽他两巴掌。

    人家一介女流都能战到最后,他倒好,早早的拍拍股走了,要不是念着结义之,他早拿他祭旗了,眼下不过断了一条腿而已,若非如此,回京后哪有好果子吃,男人么,只要卵子还在就行。

    唉

    统兵三次了,难道这一次还要等官家亲征不成。

    想想都羞愧,征韩通,军不前,征李筠,部下畏缩,最后都是宋九重亲自披挂擦的股。

    这一次,又难寸进了

    甲寅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养伤了,其实全师雄一来,他就放下了担子,百事不管,气的全师雄准备给他再来一通军法。

    但谁都知道这家伙,没有皮带子抽着,便毫无做事之心的,只好眼不见心不烦,亲自坐镇东城楼。

    甲寅养着伤,心思便离开了战场,与赤山一起缓步到了白云寺。

    这里安眠着两位故人。

    上香。

    礼敬。

    静伫。

    他好几次想伸手去抚摸那副更新一些的棺椁,却又忍住了。

    “傅叔,什么打算”

    “过了六七,便回。”

    “回京”

    “回京。”

    “那大郎呢。”

    “一起。”

    “我的意思”甲寅声音有些发涩“我的意思,我来养,当亲儿子养。”

    傅大怔了怔,旋即摇头苦笑“不必了,他还有瞎眼的祖母在,经济也不用心,朝廷自有抚恤,再不济,关家大院数百口人,总能养活一个小子。”

    甲寅不再说话,蹲下去,默默的烧着纸钱。

    傅大看着这位年青人,心中也在叹气,要当初唉

    “人死不能复生,这都是命,甲将军,回去吧。”

    甲寅点点头,起,“还是叫虎子吧,以前是,以后也是,等回了京,我再去看望关叔。”

    傅大点点头,目送他缓缓离去,眼神忽然间便浑浊了。

    汉中收复的消息传回益州,李谷一人于静室潜思良久,然后便请王著过府一叙。

    “老夫老了,远行不得,你走一趟。”

    “某怕摔杯子砸酒壶,收不住场。”

    “不要执着,先帝的心辽阔似海,会理解的,不管怎么说,只要把宋九重拉下马来,这大仇便算报了。”

    王著没有再说话,脸上写满了惆怅。

    “去吧,不管怎样,秦越多少还是会尊重我们的意见的。”

    “不等他回来么”

    “等不得。”

    王著便起出门。

    与李谷的对话看似莫名其妙,但要说的意思却表达透了。

    地盘大了,权利大了,不能由着秦越一手独霸,得多争权,起码要扼住那亡八蛋称帝的心思。

    这活计,可不好干,势单力薄呐。

    听说他要去前线,陈疤子二话不说,派出了一旅精锐护送,还有力夫二十多人,备好马车,滑杆。

    周容与苏子瑜听说了,准备了三大车的零碎,苏子瑜还强硬的要把双儿给塞上,结果被李谷看见了,一顿喝斥。

    全真、祝丰等听说了,也都抱着大包裹来,吃的穿的用的,林林总总,五花八门。

    王著自嘲道“看来我成输粮官了。”

    小跟班赵全也受到了委托,却是庄重写给兄长的信,以及娘亲纳的布鞋。

    一行人才出绵州,天色就变了,沥沥细雨落个不停,大风却无的吹送着,一个劲的把冰冷的雨水往脖子里洒,虽有蓑衣,但脚面早湿,苦不堪言。

    王著哪怕坐在包围的严严实实的肩舆上也受不住这风寒,怀里揣着汤婆子,手里抱着火炉子。

    好不容易到了兴州,雨水又变成了雪虱子,沙沙直响。

    一夜间千树万树梨花发,万里银妆素裹。

    不得不在兴州暂且歇下,好在守将张通人看着彪悍,却也会来事,把招待工作安排的妥妥的,就连脚夫都给新备了鞋袜,分有烈酒。

    王著心想,别看秦越年纪青青,识人用人倒是有一,这一路过来,不论州城还是关隘,安排的守将却都颇为妥当。

    “张将军,不知这兴州你是怎么管理的”

    “管理”

    张通想了想道“某只管军务,城防,街,其它的,自有府衙管理,哦,那孙明府还是伪宋之官,大帅说是个懂民事的,愿意留下便欢迎,他便留下了,要不要叫他过来拜见。”

    “不管民事”

    “某对法典一窍不通,对政务更是捉瞎,怎么管。”

    王著点点头,沉吟道“人某先不见了,今你安排的就妥当,没搞什么大张旗鼓,如此最好。”

    张通嘿嘿一乐,示意手下把篮子提进来,却是一篮子形式各异的酒葫芦。

    “知道观察使喜欢酒,却不知道什么口味,所以把看的过去的都收集了样品过来,看喜欢哪个,某再去搬几坛来。”

    王著俯拎起一壶,启塞嗅了嗅,这才笑道“有这些足矣,某已定戒规,一一壶,差不多可以喝到凤州了。你忙,勿需陪着,下去吧。”

    “诺。”

    这一路来,皆是如此,秦越所安排的将领,个个只管军事,民事政务却个个不粘手。难道秦越真有赤子之心,甘心拱手让权

    王著有些难以理解。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再启程,却是三天后了。

    飞斧将铁战率部于两当县相迎。